机长,起飞吧 (子少言)

　　梁晋没说话。
　　“真是意犹未尽。讨厌的风沙！”尤珠珠说。
　　梁晋转移话题，“飞机为什么迫降？”
　　“发动机失效。”
　　“四发失效？”
　　“是的。”
　　梁晋吃了一惊，“四发失效很罕见。”
　　“那迫降的时候为什么是你在驾驶飞机？”梁晋又问。
　　尤珠珠靠在座椅上，一根手指在鬓角打圈，懒洋洋地说：“新来的明机长技术没有我好呗。”
　　梁晋想了一下，说：“我印象中，她飞得很不错。在加拿大蒙顿飞行学院学飞时就获得了无数奖章。”
　　尤珠珠斜眼看向梁晋，语气阴阳怪气，“是吗？那是我没看出来？”
　　梁晋看了尤珠珠一眼，还是实话实说：“她毕业后，执飞了几年也零失误。”
　　“这次她失误大了。”尤珠珠一下子沉了脸。
　　“到底怎么回事？”
　　“最先开始只是两个发动机失效，我建议她备降约旦，她以还有两个发动机正常为由拒绝我的建议。”
　　梁晋蹙了眉，明玉怎么会这么做？
　　尤珠珠道：“后来，剩下的两个发动机也故障了，没有办法，只能迫降。而你眼里零失误的人在操纵飞机时又失误了。我不想死在她手上，坐上了驾驶位。”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明玉做得的确有问题。还好最后迫降成功了。梁晋深吸了一口气。
　　车子在市区道路上行驶，人越来越多，车子开得很慢。“订酒店了吗？”梁晋问。
　　“没。我没飞过开罗，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哪些酒店好。”尤珠珠看着梁晋，“我住你那里。”
　　梁晋把车子开到了他们整个机组入住的酒店。
　　酒店没有房间了。老板说剩下的那些房间刚刚被人订了，也是一群中国人。
　　尤珠珠并不介意有没有房间，甚至觉得没有房间更好。她对梁晋笑道：“我就住你那儿，住你的房间。”
　　“或许等会儿有人退房，等会儿就有房间了。”梁晋说。
　　“尤机长！”
　　一个欢呼声从外面传进来。尤珠珠转头一看，是王乘务长！和王乘务长一起走来的还有明玉，以及其他几个乘务员和副驾。尤珠珠一下子猜到北航的机组人员也住这个酒店了。搜救人员把他们救出来后没有询问、调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开罗市区？
　　“尤机长，你没订到房间吗？你睡我的房间吧？我去和她睡。”王乘务长指了指她身旁的一个乘务员。
　　“不用。”尤珠珠说。
　　王乘务长虔诚地道：“没关系的。我跟别人挤一挤就是。”
　　“现在有房间了。”梁晋对尤珠珠说。
　　尤珠珠在心里叹息，这个王乘务长真是……
　　王乘务长把入住手续办好，把房卡给了尤珠珠。
　　“你在哪个房间？”尤珠珠问梁晋。
　　梁晋说：“402。”
　　“我在307，我们不在同一层楼。”尤珠珠失望。
　　“梁晋，你住402？”明玉一喜
　　“嗯。”
　　明玉惊喜地说：“我住403，在你的隔壁呢！”
　　尤珠珠看着欢喜的明玉，微眯了眼。


第49章
　　梁晋对明玉说：“去安顿吧。”
　　明玉点头，“嗯！”飞机四发失效，迫降沙漠，她的心情很不好，看到梁晋她才压下不好的情绪。梁晋和尤珠珠站在一起，她看了两人一眼，抬步往电梯口走。
　　王乘务长等人跟在明玉身后。
　　电梯门缓缓合上，一时之间，一群人只剩下尤珠珠和梁晋两个人。
　　“去安顿。”梁晋也对尤珠珠这么说。
　　经历了飞机迫降沙漠一事，尤珠珠是疲惫的。她的确需要休息，于是和梁晋一起往电梯口走，去等下一部电梯。
　　电梯下来，电梯门开启，尤珠珠和梁晋走进电梯。梁晋站在门边，抬手按下数字“3”，再按下“4”。电梯门即将关上时，进来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
　　尤珠珠看了一眼那个亮着的“4”，看向梁晋，“我一个人去三楼？”
　　“不然呢？”梁晋看着她。
　　“你送我。”
　　“这么近，自己去。”
　　电梯里还有外人在，尤珠珠瞪了梁晋一眼。梁晋并不在意。三楼很快就到了，尤珠珠又哼了一声，出了电梯。
　　三楼还有北航的人。尤珠珠向跟她打招呼的人点了下头，找到自己的房间，进去。她一进门就把高跟鞋脱了，倒在床上开始睡。中途有人敲门，是梁晋找的给她送行李箱的人。“都不亲自来。”尤珠珠腹诽。她把行李箱拿进房间才又继续睡。
　　四楼的房间，有北航的人，也有长吉的人。明玉进了房间后就在想这次事故。她知道自己失误了，心情沮丧。从来没有失误过，她这次竟然失误了。还是在尤珠珠面前失误的，她对尤珠珠是又佩服，又不甘，很矛盾。而且，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公司里的人。还有事故报告……等回公司，上面的人来做安全调查是少不了的。
　　明玉心里一团乱麻。她没有心情休息，枯坐在床上，回想这次的事故。四发失效，实在是太罕见的事，竟然让她碰到了。而在迫降时，她应该能操作好的，却一时紧张，又失误了。这对她来说太不应该。她越想，心情越糟糕。
　　在床上坐了快一个小时，她下床，开门出去。她走到隔壁402的房门前，敲门。
　　房门打开，梁晋站在门边。
　　“梁晋，我想找你说说话。”明玉看到梁晋没了刚才的惊喜，眼里是难过。
　　酒店里有个咖啡厅。梁晋让她去咖啡厅说话。
　　“晋哥哥，这次我失误了。”在咖啡厅里坐下，明玉就苦着脸说。她又换回以前的称呼。
　　梁晋蹙了下眉，他说：“我已经知道了。”
　　“尤机长告诉你的？”
　　“嗯。你的确处理不当，差点造成难以弥补的后果。”梁晋说。
　　明玉抿了抿唇，点头，“是。”
　　梁晋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明玉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妹妹，而且和飞行有关，于是比平时多说了几句。“想必你知道自己的过失了，重要的是不要再犯。飞行的时候牢记生命安全是第一位。飞机出现机械故障，要正确判断。像发动机故障，应该先备降。这些显然，你应该知道。这次事故，还有其他原因吧？”
　　明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晋哥哥火眼金睛。是因为尤机长在飞机上，我……不想输给她。”
　　梁晋沉着脸，“飞行是不能炫技的，什么输不输，这种念头就不该有！”
　　尤珠珠也说过类似的话，飞行是不能炫技的。明玉咬着唇不说话。
　　“你技不如人，虚心学习进取才是。”
　　“我知道错了。”明玉说。
　　梁晋话已至此，不再多说。
　　“这次不知道会不会被停飞。”良久的沉默，明玉担忧地说了一句。
　　“无论什么后果，都是必须承担的。”梁晋说。
　　明玉低头搅着咖啡，“嗯”了一声。
　　“天也没塌下来，以后好好飞。”说完，梁晋站起身来要走。
　　“我会的，晋哥哥。”明玉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一下。
　　“北航的首席机长这个位置，晋哥哥一直认为是尤机长的吧？”梁晋走出两步后，明玉忽然问。
　　“她当之无愧。”说完，梁晋转身离开。
　　“还有……晋哥哥喜欢尤机长吗？”明玉在心里问。她看着梁晋远去的背影，发誓：“我一定要重新振作。首席机长这个位置，我还是要争取的。”她不应该比别人差。
　　*
　　尤珠珠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许久，早睡的人都睡觉了。梁晋自然是早就吃了晚饭了。尤珠珠懊恼梁晋不叫她。
　　“一做完亲密的事就转眼变脸。”尤珠珠握着手机说。
　　半晌，没听到梁晋的声音，尤珠珠正打算挂电话就听梁晋说：“给你带了吃的。保留在前台的，去热了吃。”
　　尤珠珠终于笑了，“知道了。”她挂了电话，去拿吃的。
　　慢悠悠地吃完晚餐，已经晚上十一点。不少人都进入梦乡了。尤珠珠是来开罗找梁晋的，不想一个人呆着。
　　她坐在床边给梁晋发信息：睡了吗？
　　“马上睡。”
　　“我才醒，你就睡。”
　　“你看几点了。”
　　“那我一个人怎么办？”
　　“看书、看电视，困了继续睡。”
　　“我不。我不要一个人。”
　　梁晋没有再回。
　　尤珠珠开门出去。外面黑漆漆的，这个酒店连声控灯都没有。尤珠珠用手机照亮，乘电梯上了四楼。
　　她用手机照房号。
　　到了402号房门前，她停下了脚步，轻轻敲门。
　　房门打开，梁晋站在门边，卧室灯光很暗。尤珠珠一下子勾住梁晋的脖子，“才做了亲密的事，你就故意丢下我一人。”
　　她又说亲密的事……但那事并没有进行完。不过，梁晋还是闪了闪神，他说：“现在几点了，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尤珠珠把高跟鞋踢掉，跳到梁晋身上。
　　梁晋条件反射的抱住她。
　　尤珠珠勾起唇，在他耳边小声说：“关门，抱我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