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战红楼 (一只炮灰女)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一只炮灰女
- 入库:04.09
贾蓉就在近前,闻声忙跑来。贾珍眼一竖:“我还没歇,你倒躲闲!”头一转命身边小厮啐贾蓉问其话。小厮不敢违令,一口浓痰朝贾蓉啐去:“爷还忙着,哥儿咋躲懒?”贾蓉垂首恭立一动不敢动,任由恶心巴啦的浓痰粘头顶。
贾珍大概觉得碍眼,喝斥:“白站着等抽么?还不快骑马叫你娘你媳妇过来!老太君并姑娘们都来了,叫她们快来服侍!”
贾蓉如蒙大赦般掉头便跑。贾珍哼了声,手背身后施施然往里行。
宝玉默立无语,他见过贾赦凶神恶煞待琏二,贾珍训子头回见识。虽原著中有提及,但大篇是写贾政如何张嘴便骂神瑛侍者,乃至贾珍所为入眼没入脑。这会看,政老爷骂儿子好歹有个原故,珍大爷纯属没事找事,只是抖他的老子爷威风。这能教好儿子?只能教出阳奉阴违的逆子吧!
柳湘琏看他发怔,跑过来问:“蒙头蒙脑的又如何了?”
宝玉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看着严重的问题,古人或许认为再寻常不过,没事打骂儿子依稀是世家常态。当下强笑道:“想起上回来这块驱邪的事,家父待我好。方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吧?你有了儿子,可别这么待我外甥。”
柳湘莲喷笑,又脸红,暗想自家媳妇没准正在楼上偷看自己。
这时板儿跑过来:“宝叔,梯口小幺儿传话,老太君唤你去点戏。”
宝玉眉头打结,柳湘莲笑推他:“最难消受美人恩,哥救不了你,快去!”
某只回首给了某损友一拳,闷闷往正楼去。他会装神弄鬼将五彩石“弄碎”,跟该观也有关系,张老道当年是作为荣国公的替身出家的,宁荣二府上清虚观打醮是常事,神瑛侍者“诽僧谤道”不爱来,他也不爱来,盖因张老道顶喜欢讨了“通灵宝玉”给什么“远来的道友并徒子徒孙们见识”。现在五彩石“碎了”倒无此忧,可张老道还喜做谋,此事在原著中提过一笔,是给神瑛侍者做媒,被贾母婉拒。这里只怕会旧事重演,贾母不乐意,王夫人怕是会上心,可张老道往来皆权贵,别找个大麻烦。
宝玉牵着板儿上楼,探春、惜春带着巧姐儿下楼,后跟端盆执巾的丫环婆子,瞧模样应是去出恭。
惜春一见他们小脸飞彩,扯到一边嘀咕——打醮点戏和在家里看戏不同,不是点了的都上,而是众人点完后放去神前“拈戏”。当然这只是小把戏,像今天凤姐点的戏肯定会“被神拈中”,余下的若无特别指定才乱拈取乐,惜春便拖多几人点她爱看的戏。
宝玉笑应了,继续爬楼梯。上得楼来,看到张老道正在贾母跟前说笑,此“仙”年逾九旬,白胡白眉腰板笔直小眼滴溜转,一点没有老年痴呆症的迹象。
凤姐斜靠躺椅,不过七八天功夫清减了好些,竟有股弱柳扶风的味道,眼神老瞟向紫绡抱着的蒋哥儿,对身边说笑了无掺和的意思。说起来凤姐何等刚强,会被打击到这等地步,是琏二亲自把按了手纹的王仁供词给她过目(为防被撕,备了多份),明言请她安份。凤姐知道琏二拿她无奈,但蒋哥儿就悬了,哪怕琏二亲口许诺不会如何,她也不敢信,谁家肯让承嗣丁是野种?而以她和琏二现今的情份,再生一个没可能。事到如今,许她妄为她也不敢分心旁顾,惟有自己时时盯着惟一的宝贝儿。可恨,蒋哥儿明明是根正苗红的荣府承嗣丁,竟被嫡亲舅舅害惨!
贾母不清楚原故只当凤姐心事重,颇有些不喜,又不好多说,扭头笑问:“老神仙,我们蒋哥儿的寄名符儿可得了?”
凤姐目光嗖地转过来,张老道呵呵笑:“瞧我这忘性儿,只记得奶奶的平安符了!哥儿的寄名符早有了,原是前日要送往府上的,闻众位夫人奶奶小姐来打醮便搁下,正在佛前镇着呢,小道这就取来。”一转身看见宝玉,急上前揽肩抚背问好,说脸瘦出尖型的某只“越发有福像”,至于虎头虎脑正经有福像的板儿,眼角余光都没给一个。
宝玉笑寒暄:“老神仙纳福!可是要取我们蒋哥儿的寄名符?您老人家莫奔来走去了,在哪个殿?我去取。”
张老道笑道:“托哥儿万福,小道还康健,这几步路不打紧。小道常记挂哥儿,大老久不见,哥儿也不来观里逛逛!”
贾母笑叹:“他就是个无事忙,老屈在家塾,好似我们家多请一个塾师请不起,非要他混充塾师。他一个,凤丫头一个,成日多少心事,活似没了他们天便要塌。现今病倒一个,这个不知几时也躺下!”
张老道晃头:“躺下是好事,竟不是病,是身子骨说要歇歇。哥儿且候着,莫让老太太替你烦心,小道一阵就来。”
宝玉恭敬不如从命了,暗笑该神仙果然大有“仙”气,见小子叫“哥儿”,见年轻媳妇唤“奶奶”,上了年纪的是“老太太”,就像21世纪的风流老板,凡小蜜都叫“亲亲”,绝对不会有忘了名搞错名的时候。
那头湘云早不耐烦,嚷嚷快点戏。黛玉抿唇一笑:“点什么?点了一堆,还是要拿去神前拈戏,不若就这么将戏牌全捧去!无事忙,赶紧捧了追张神仙去。”
邢夫人笑道:“定要点的,一人点一折,且看谁点的戏能在神前拈上。”
贾母、邢夫人随意点了,将戏牌递给凤姐。凤姐信手翻着,抽出《南柯梦》,贾母眉头微微一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被林妹妹附体的凤姐儿
☆、第101章、斩乱麻:清虚观后续
凤姐竟点了《南柯梦》,兆头实在不好,令贾母眉头微皱。
宝玉心中不是滋味,凤姐千错万恶,红杏出墙绝对没有。从红楼判词看,凤姐的下场是“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即被休,并不像高鹗续文所写年纪轻轻便病死。
假石头来自21世纪,不觉得被休了有什么了不得,在他看来除死无大事,当下笑言:“好戏!《南柯梦》劝人莫贪富贵,醒来空一梦。要我说,人也莫怨坎坷周折,一梦罢了,老话说‘守得云开见日出’,不经风雨哪能见到彩虹?”
末一句是21世纪老调牙的陈词,红楼中人却是头回听闻。
湘云击节:“风雨骤停见彩虹,长河滚滚自向东……”
宝玉抢接:“闲评人事泥沙好,处变不惊空对空!”
可惜凤姐乃准文盲,没听懂,一派漠然。宝钗憋气,凤姐不只是她嫂子的家嫂,还是她表姐,生日宴上兄妹大打出手不算,凤表姐还患上心病搞到来道观打醮,怕是满城皆知,都在看笑话!于是借着评诗劝解凤姐:“不给宝表弟限韵,倒是常有好诗。这意境绝了,谁人背后无人说是非,‘处变不惊’方能化解,过分在意只会苦了自己。”
黛玉撇嘴:“你们尽是微言大义的诗君子,我却只想到‘留得残荷听雨声’。”
湘云奇道:“如何搭的上?”
黛玉悠悠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此意境何等幽怨,然无霜何来枫叶红?秋阴方有傲霜菊,荷残承雨化新梦,待到来年,十里荷风菡萏开,吃藕片!”
湘云击掌:“我顶爱吃藕粉!只你之言仍是微言大义,人生向是有阴有晴,如若三百六十天都出大太阳,那叫大旱,莲藕稻麦全无……”
一语未了众人哄笑,蒋哥儿听不懂,他先前是坐马车累了才老实窝在奶娘怀里,这会歇过劲,扭股糖般要下地玩。
宝玉笑对紫绡道:“放他下来罢,我这侄子和琏二哥一个稿子,最烦被拘着了。”
凤姐立即深看他一眼,宝玉心一闷,他不是没想过凤姐就这么病着倒少些麻烦,但蒋哥儿巧姐儿何其无辜。再有,他很不愿假妈妈重新管家,若王夫人搞包揽讼诉放高利贷,制止起来比对付凤姐难多了。于是笑的越发灿烂:“贵儿媳妇,我蒋侄子性子一等活络,怕是长到二三十岁也脱不了孩子心性,最是吃软不吃硬,得顺毛,若拧着,准闹翻天。”
凤姐心知宝玉在点自己,暗自苦笑,对贾琏的性子她哪会不了解,虽曾看不起他,可这人是自己的夫君,她也想好好过日子,偏是贾琏里外都拿不起,只知吃喝玩乐四处偷腥,她惟有下狠手管着,以免弄出一堆庶子庶女。不知几时起贾琏靠谱些了,感情却淡了,好容易她伏小做低挽回一二,自己的亲哥哥竟狠狠捅她一刀!
一直以来,她不是不知道王仁混账一个,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混账到下手逼死亲妹子亲外甥。也好,就此恩断义绝,自己拿再多银子回娘家,也满足不了王仁胃口,好在许多银票是交在母亲手上,打个金人都有多,养育之恩可说还了,从今往后自己只有蒋哥儿。
她不由望向儿子,宝玉正逗蒋哥儿玩耍,小家伙抱着堂叔的腿咯咯大笑。
她心一跳:真个傻了!宝玉是自己的姑表弟,又跟琏二极要好,拢住宝玉,他必会给自己和蒋哥儿撑腰。恰如琏二所言,下一代无爵可袭,承嗣丁没那么紧要,以琏二的性子,或许真的会放蒋哥儿一条生路。
宝玉压根不知自己被凤姐盯上了,他没找凤姐恳谈,一是叔嫂要避嫌,二是觉得凤姐自视甚高,非他能说服,今天会点上几句,无非心中有愧,会不会起作用他没去想,凤姐从没被他列入自己人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