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己宁愿豁出性命,也要去守护的人。
掌心里紧握着躁动不安的神剑,齐琪对这些一无所知,亦不知道怎样与一把兵器进行交流,更不知该如何用意念去掌控一把来自上古时代的神兵利器。
何为意念?
即内心所想。
于是齐琪闭上双眼,清除掉脑海中纷扰杂乱的思绪,将头脑放空……
然后,她听见了离火的声音。
“哟?没想到我对你不理不睬,你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依旧是之前清脆甜甜的萝莉音,极具辨识度。
“既然你认我作了你的主人,就给我安分一点,不许作妖。”
其实一想起第一次接触到离火剑时的场面,齐琪仍免不了有些唏嘘,但该说的厉害话还是要说的。
上古神兵暴走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次在场的人能活下来已是侥幸,她不晓得今天自己会不会那么幸运。
“你在害怕?怕我像上次那样一个不爽就将周围夷为平地?”剑灵“咯咯”笑起来,那笑声听上去很是欠揍,“安啦!神剑一旦认主,便不会轻易失控暴走哒。我只是饿了很长时间,面前突然出现这么多食物有些忍不住而已……就好比,好比你们人类饥肠辘辘时肚子会咕咕叫的道理。”
由于齐琪是与离火通过意念在交流,换而言之,她心里想些什么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感知并接收到。
不过很明显的是,此时齐琪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食物?”
“对呀,和你们人类一样,我们剑灵也是需要吃东西的。不过我们吃的是死人的魂魄,就像此刻飘荡在这座城市上空的……这么多……新鲜的死灵。”
离火说着语气显得愈加兴奋,甚至能够十分清楚地听见那吞咽口水发出的声音。
相比对方异常的兴奋,更令齐琪从心底感到恐惧的是那后半句话。
通过离火的诉说,她仿佛亲眼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血色的人形暗影尖声呼啸着,从熊熊燃烧的火光中接连不断地窜出,冲向灰蒙蒙的天际……
“阿麒!”
身躯向后倒去,最后一丝意识丧失之际,齐琪拼命凝聚目光,看见水木泽接住了自己。
只是那一句“阿麒”不知为何,竟莫名的熟悉……
又做梦了。
不止一次身处于眼前花谢花飞,光影明暗的场景中。
只是以前似梦似幻,虚虚实实不可辨,而这一次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
而且不同以往的是,梦中的情景异常清晰,就连空气中亦弥漫着似有若无的幽香。
桃花的香味,齐琪一闻便知,同时亦不由自主想起了将军府后院里的那棵桃树。
记忆的洪流回溯到儿时,脑海里最初的画面便是小小的自己路还走不稳就跌跌撞撞地跑到庭院里,眼巴巴地看爷爷在桃树下练剑。
因为她知道每次练完剑后,爷爷都会将她抱起来放到膝盖上,然后捏一小块桃花糕放进她的嘴里。
听爷爷说,那棵桃树和他自个儿的年纪一样大。
每年阳春三月,桃花都开满枝头,满目馥郁,满树缤纷。
桃花糕也是爷爷亲手做的。
行伍之人,日常生活都是极有规律的。
除了每日舞剑练兵,晨钟暮鼓,爷爷最喜欢做的就是研究各种新式的点心,然后做给自己的小孙女吃。
后来,在桃树下舔着手指头等着爷爷做点心的奶娃娃渐渐长高了,再后来,在桃树下舞剑的人变成了一个垂髫小姑娘,最后小姑娘也披甲随爷爷一起上了战场……
温馨美好的回忆就像那软糯清甜的桃花糕,只要尝过一口,那种自心底洋溢而出的满足感与幸福感便能铭刻一辈子。
纷纷扬扬,漫天飘舞的桃花瓣近在眼前。
齐琪收回思绪,重新看向那庭院、那桃花。
身穿一件白色短打的女孩挥舞着手中长剑,剑刃凌空飞舞,不断地将枝头与半空中飞扬的桃花切成细瓣,偶有一两叶落在身上,好似素净白衣的上面绣上几点嫣红的点缀。
身形虽灵巧有余,动作也有板有眼,但剑法终究因习剑者的稚嫩而显得气魄不足。
齐琪记得,眼前浮现出的画面正是自己第一次学习一整套剑法的情景,那时自己年方十二。
蓦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遐想,转眼间一个玄色长衫,长发垂腰的少年几步来到小姑娘的对面,拍了拍对方身上的花瓣:“你看你,又出了一身的汗。练武这种事急不得的……”
“可爷爷说,如果这套剑法我再使不好,他就不带我上战场了。”小姑娘收剑入鞘,接过少年递来的白瓷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你就那么想上战场么?”少年一直垂着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木头,我知道你关心我,不想看到我练剑练得那么辛苦。但我们齐家世代将门,我迟早也要像爷爷一样去领兵。若没真本事,那就只有去送死的份了……”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许胡说!有我在,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我…我不会让阿麒有事的!”
眼前的画面骤然扭曲。
将军府的桃树、满院的飞花以及树下舞剑的小姑娘,玄衣乌发的少年淹没在突如其来的浓雾中,全都消失不见……
之前的情景并不陌生,甚至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熟悉,连位置也没有变过。
可她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还有那个出现在将军府的少年,看对方与年少时的自己交谈甚欢,言辞亲密从不避讳,像是认识了很久。
可为何她对那少年全无印象?
究竟只是个不能当真的梦,还是哪里出了错?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齐琪不禁按了按太阳穴。
雾气再次散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漆黑的夜幕。
尽管视线不甚明朗,但她依然一眼就辨认出这是在宫中,而且是应天帝王的寝殿——少阳宫。
齐琪内心一动,紧接着耳畔传来煌烨的声音,好听磁性却冷冽入骨:“不敢妄言是何意?你是说她不能醒转?”
“齐侍卫长伤在要害部位,伤势危重,且箭头上涂了毒。不过臣定当竭尽全力救治,也请殿下做好最坏的打算……”另一人听声音似乎是医丞署的韩医丞。
齐琪忽然间打了个激灵,几乎在一瞬间便意识到这是她与巡防归来的太子殿下深夜在王城附近遇袭的那一次,那个血染城门,生死一线的夜晚。
只不过此时的齐琪虽置身于梦境之中,一切皆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但是毕竟已经时过境迁,如今的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重新看一遍自己的经历,心境却是迥然不同。
然而当时的她身受重伤人事不知,自然不可能听见韩医丞与煌烨那番谈话。
说到这个韩医丞,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太医院众医官中的翘楚,算得上是煌烨为数不多委以信赖的人。
他若说“做最坏的打算”,那么那个人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但最后的结果再清楚不过,她活了下来,并且身体倍儿棒,也没有落下任何后遗症。
尽管对自己后来的生死一清二楚,这并不代表齐琪对过程不好奇。
难道是韩医丞妙手回春,硬是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
第89章 波谲云诡
画面再次扭转, 面前庄严而高大的建筑物令齐琪不由自主怔愣了一下,随后便想起此处原来是应天国的北方祭宫。
北方指向玄武位, 因此这座宫殿又称作“玄武殿”。
话说当年她带兵从曜天手里夺回镇殿之宝时曾来过这儿一次,难怪印象不深。
空荡荡的大殿内, 一个素衣长袍的少年正跪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扯着身边一轻纱蒙面者的袖子,满脸泪水:“师父, 弟子求求您, 求您救她一命……”
神殿的历任大祭司都是用面具或素纱蒙住面部,是以侍奉神明之人,其面容不得为外人所见。
令齐琪诧异的倒并非这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大祭司,而是那名跪地恳求的少年。
她看得一清二楚, 少年正是那时在将军府看自己在桃树下练剑的那个孩子!
眼前的孩子……严格意义上不能将其称作“孩子”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抽条,渐渐褪去青涩,显现出一个成年男人的成熟清俊, 但小时候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辨,否则齐琪也不会一眼便认出来。
只是她尚来不及思考那少年与自己的关系, 又想不通对方为何出现在玄武神殿,这时只听那蒙面的祭司大人开口道:“泽儿,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是玄武宫历代最年轻的少司命,可以说也是最有希望成为神殿下一任大祭司的人选。你应该明白,逆天改命本就是天方夜谭。齐家那个遗孤的死劫已至, 我们是神仆,只负责卜测天意,至于生死,那是定数,不可更改。”
泽儿?
齐琪下意识地想到了水木泽,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也叫泽儿,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怪怪的。
那名叫“泽儿”的少年依旧不死心:“可以改的!可以用弟子的命数去赎回她的命数,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弟子都心甘情愿!她不能死,齐家满门忠烈,不能就此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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