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一个人,但是没有在这个社会上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越隐蔽越危险。
纪依北记得那时候他拿枪的姿势,显然是专业练习过的,而且他手上还有一个明显的长期拿枪的枪茧,那种茧一般只有军人和某些警察才会有。
这么一来,那人的身份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夏南枝说,“我一直奇怪如果我真知道他们的机密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了,所以我问他是不是我死了会对他们不利。”
“你还跟他聊天?” 纪依北嘴角一抽,觉得这丫头果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夏南枝笑了一下:“他那时候的表情估计真被我说对了——他们不敢让我死,你看我中了两枪留了那么多血都没事儿。”
轮椅突然停下。
夏南枝疑惑地扭头看身后的男人,就见他板着脸脸色阴沉,于是她迅速敛去无所谓的笑容。
纪依北严肃地纠正:“差点就出事了。”
但是她这话也没有说错,如果真伤到内脏或者打到了大血管,拖了这么长时间不用说到医院抢救,半路就应该断气了。
“你说,我会不会是什么失忆了的大boss?所以他们才不敢杀我”夏南枝开玩笑。
纪依北揉了把她的头:“那敢情好啊,我们一块儿把他们一锅端了,把他们的钱平分了。”
轮椅重新被推动,到一旁一棵参天古树边停下,纪依北转开水瓶递过去:“多喝水。”
夏南枝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纪依北在一旁坐下,用手随意地扇了会儿风:“不敢杀你说明你对他们有利,或者说你的死会威胁到他们。”
他垂眼看一旁的小姑娘,倒是已经从那时奄奄一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实在不知道她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竟能威胁到那样黑暗的一个组织。
“你爸爸生前有没有交给过你什么,或者嘱咐你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
“应该没有,虽然我对那时候的记忆已经不清晰了,但我去查过,也有意识地做过相关的催眠,都没有结果。”
成了一个谜。
这个有着千丝万缕枝节的案件,疑团无数。
半个月后,夏南枝出院,在陈溪八卦的眼神以及纪哲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重新住进了纪依北家里。
而纪依北停职期结束,正式与案子背后黑暗中站立着的歹徒搏斗。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开始和大boss的对手戏了
☆、付叔叔
自从纪依北归队, 刑警队斗志勃发, 既然疤痕男身份似迷, 他们便用尽办法查询这些年来景城三大产业巨头的底。
而陈均、卢黎、黄诚为首的三大集团果真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单从他们串通投标、逃避商检等等犯罪迹象看来就能知道。
“把这些资料交给经侦队,好好查查他们的底。”纪依北把一叠资料摔在桌上, 忙了一个上午,闲暇之余给夏南枝发了条短信提醒她吃药。
“头儿,付局那里……怎么办?”
“我不在的一个月有动静吗?”
“没有。”余晓瑶把资料整理好在桌上敲了敲。
“行, 那我直接去问他。”
纪依北从桌上成叠的文件中抽出一张通话记录单,穿过走廊走进付局办公室。
.
“付局。”纪依北镇定自若,眼神有点冷。
“哟,伤都好了吧。”
纪依北转了转肩膀, 随意:“差不多了, 我来是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付局神色微敛,略带疑惑地接住他递过来的那张纸,他低头扫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染上一层愠怒。
那张纸上是打印下来的他的通话记录。
由于他警察局局长身份的特殊,设置了反监听系统, 所以纪依北只能查出他的通话对象以及时间。
然而这也已经足够可疑。
通话时间正是上次两人讲完话纪依北表现出对他的怀疑后,而他拨通的那个电话后来通过调查,发现并没有身份证登记, 而且应该已经被销毁了。
对方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纪依北又想起疤痕男手上的那处枪茧。
“你调查我?!”
“是,确切的说, 我怀疑你和他们也有勾联。”纪依北手指敲了敲桌面,“通话时间两分钟,应该不是偶然拨错了吧,你们聊了什么?”
“纪依北!你现在是在审我吗!”付局勃然大怒。
“我只是在想办法帮您除去嫌弃,不介意的话我看看你手机。”话未说完,他便抢在付局前拿起桌上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付局瞪了他好一会儿,最后不情愿地报出密码。
手机打开了。
纪依北熟练地打开通话记录,没有找到那一串号码,已经删除了,他又点开通讯录,同样没有。
“付局,这就有点解释不清了。”他淡淡一笑,把手机推回去,“不知道我把这理解成夏南枝被绑架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因为这通电话会不会唐突。”
“……”付局沉默,眼里酝酿着敌意。
“另外,据我了解,夏南枝的命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用处的,所以这次的事她只是个诱饵,而我的命才是他们想要的,难不成是我已经拿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赵峰?”
“可是我仔仔细细查过赵峰的底,他的身份应该只换过一次,就是杀了夏队后换的,同期还有一笔钱打进了他的新账户,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算是金盆洗手或者只是单纯的没有用到这个专业杀手,十几年普通生活技术生疏才让我能轻松把他带回来,如果只是因为夏队,赵峰已经认了罪并且交代不知道背后主使只谁。他一个老光棍算是上无老下无小,钱不缺也没个做伴儿的人,另外我们查到了他的体检信息,去年已经检测出胃癌,却没有再做治疗。”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能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吧?”
付局干咳一声,艰难地闭上眼:“一个人的弱点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查出来,就凭这个你就相信他真不知道实情,也太不专业了吧?”
纪依北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怒反笑:“那您有没有什么弱点呢,地位、家庭,您的弱点不查也能发现许多,应该比赵峰好控制得多。”
“混帐东西!!”付局怒目圆瞪,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砸过去,碎在了地上。
“付叔。”
纪依北突然走了温情路线,声音也降下来,付局一肚子气打在棉花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那天我去救夏南枝的时候,转角地方看到了武警的车,我那时以为是余晓瑶叫来的救援,后来发现不是,所以那些武警是你叫来的吧,只不过后来余晓瑶及时到达你就撤退了,对吧?”
“……我倒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了。”桌子底下,付局的拳头攥紧了。
“付叔,我查过你的行车记录仪,捉拿陈冠明那晚你也去过江边吧,如果你不愿意说是去干什么的,那我猜,你是去陈冠明的那艘游艇里伪造现场去了。”
付局无言半刻,办公室内静得只有呼吸声。
纪依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又说:“事实上,我很早就察觉出隐隐约约有一股力量在指引我下一步该怎么做,付叔——你到底在布什么棋?”
“你这小子——”
付局摆摆手,难得地有点含糊其辞,“记得我告诉你的,那个,那个网址,现在是时候开始查了。”
纪依北悚然一惊。
“所以说付局还是干净的!?”
余晓瑶手捧着一大包薯片分享装,双腿盘起坐在椅子上,俨然一副打探八卦的模样。
“不是。”
纪依北斜睨她,自从跟夏南枝待久了,他自觉女生的饭量应该都是那样小,所以有时看到余晓瑶让他有种出戏的奇怪感觉。
注视了一会儿她手中的薯片,纪依北继续说:“哪能这么容易就出淤泥而不染,也许他们是抓住了付局的弱点控制了他,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引导我们去解决那群人。”
只不过,解决的同时他从前干过的所以坏事也会重见天日,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行。”余晓瑶迅速明白过来,吃掉最后一片薯片,“我马上叫人去查付局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挖出他的弱点到底在哪!”
纪依北点点头:“如果真挖出来了,那么他的话基本就是可信的,接下来就只要攻破那个网址的秘密,这大案大概就算过去了。”
不知不觉中,这些粘粘连连的线索渐渐清晰起来。
他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白纸,开始整理思路。
目前还未理通的疑问有:
李维案背后的那串网址;
三大集团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陈冠明性\\侵案的同伙还有谁;
夏英霖当时到底发现了什么才惹来杀身之祸;
赵峰杀死夏英霖时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以及——夏南枝到底对那个组织有什么有利之处。
……
他在白纸上一一记下,笔尖在纸上停顿,他直觉想要一举铲除背后的黑暗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