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洗完最后一个碗,擦擦手, 脱掉印着小黄鸭的围裙, 向客厅走去。
雪越下越大, 窗外白茫茫一片, 余小鱼安静地趴在桌子上, 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眉眼柔和下来,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放缓了脚步向过走。
桌子是被临时挪过去的,上面还放着平时用来写东西的本和笔。纸上有新鲜字迹, 是她的名字加上他的名字,手牵手似的连在一起,被女生呼出的气体吹得一抖一抖。
唐冶拿开笔记本,弯下腰,把人打横抱起。
余小鱼困得厉害,依旧安稳地睡着,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 乖乖靠过去。
他心里塌陷一块,低头,蹭蹭她软乎乎的脸蛋。
……
余小鱼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时天都黑了。
唐冶坐在她身边,关着声音玩游戏,神情专注,时不时皱一下眉,连她醒过来都没发现。
她不满他的忽视,爬过去,拧一下他腰侧的软肉,立刻缩回被窝。
唐冶手上动作一顿,侧目去看被子里鼓起的一团,轻笑一声,掉回头。
片刻功夫,他操控的角色惨死在人群里。
队友在公屏打字,用逗号间隔开难听的词汇骂他。他扬了扬眉,安静地等待复活,直接冲上敌方高地,五杀后推掉水晶。
不过三分钟的事,余小鱼却等得不高兴了,撅着嘴巴踢他一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唐冶退出游戏,把手机放到一边,问:“怎么了?”
她撇开头,不打算理他。
他被这样对待习惯了,也很有哄她开心的经验,因此并不心急。慢悠悠地爬上床,追问:“为什么不高兴了?”
还是不理他。
他思索两秒,猜测,“因为我玩游戏的时候没有理你?”
“哼!”
女生气呼呼地翻个身,给自己蒙上被子。
唐冶哭笑不得地再次凑过去,把被子掀开一点,亲一亲她的耳朵,说:“我错了。”
“不要亲我!”
余小鱼羞恼,“最讨厌你了!”
“好好好。”
唐冶笑眯眯地垂下头,“我不亲你,你来亲亲我好不好?”
说完,把耳朵送过去,等着被临幸。
“啊呜。”
女生张开嘴巴,咬了他一口。
说是咬,但余小鱼哪舍得用力,牙齿轻轻磨了磨,还没下好决心呢,嘴里的耳朵突然逃走。男生惊慌地起身,连个招呼都不打,拉开门跑掉了。
她踢了踢被子,心里郁闷,果然,这家伙全世界最讨厌了。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唐冶一直没有回来。
余小鱼心里的怨气渐渐消了,百无聊赖地打了个滚,拿起他留在这的手机,犹豫片刻,点开菜单里唯一的游戏。
她倒要看看,这东西到底哪里比她强!
半个小时后,唐冶一身水气地推开门。
他脸色微微泛红,摸摸还湿着的头发,局促地站在床边,有些不敢看她。
余小鱼玩得起劲,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注意力又放回游戏里。
她不说话,他也不敢出声。低眉顺眼,小媳妇似的。
一局终了,余小鱼没问起刚才的事,晃晃手机,邀请他:“唐唐,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啊?啊。”
唐冶轻轻吁了口气。
从这天起,余小鱼像小时候爱上漫画那样,疯狂地迷恋上了游戏。
她手速快,思维清晰,在队伍里常常充当大佬的角色,段位很快强过了唐冶。
唐冶开始时不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失宠了啊。
……
周末很快过去,开学当天,街道旁的雪堆了厚厚一层。有贪玩的小孩滚了两个雪球摞在一起,给它戴上帽子围巾,做出个圆滚滚的雪人出来。
余小鱼看着眼馋,跟唐冶商量:“我们也做一个雪人吧,做一个西城最大最大的雪人,把这些都比下去。”
愿意放下手机堆雪人了?唐冶眼睛一亮,点头,“好,等放学我们就开始动手。”
放学后,两人扔下书包,径直跑向别墅下的小花园里。那里无人打扫,雪足够用,而且非常干净。
余小鱼捧了一团雪,嘿咻嘿咻地滚成球,滚着滚着,累了,往栅栏上一靠,眨巴着眼睛看他。
唐冶察觉了,放下雪球走过去,问:“冷不冷。”
她点点头,摘下手套,把双手递给他看。
他心疼,握住她的手吹口气。拉开外套拉链,把人带进怀里。
唐友泽夫妻俩随时可能回来,余小鱼不敢在他怀里窝太久,权衡片刻,提议,“唐唐,我们去屋子里暖和一会儿再出来吧。”
“好。”
唐冶一用力,抱孩子似的抱着她进了屋。
有了外面的对比,家里简直温暖如春。
余小鱼一进来就不爱动了,又惦记着没完工的雪人,纠结来纠结去,决定先玩局游戏冷静冷静。
唐冶把手机抢过来,肃着脸说:“不许你玩。”
“为什么呀!”她抗议,“我都不拦着你玩!”
“那也不行。”
他把手机举高,想来想去,干巴巴地教训,“作业还没写完呢,不可以玩游戏!”
“不,我要玩。”
她开始耍赖。
唐冶不为所动,仗着身高优势可劲欺负她,冷着张脸,非常敬业地充当着大家长角色。
余小鱼没办法,扁扁嘴,要哭。
他可舍不得她哭,慌了一瞬,指指书包,“你去把作业写完。”
她瞪他一眼,吸吸鼻子,光着脚丫跑到桌前,拿出作业本,委委屈屈地开始写。
唐冶憋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走过去,半蹲在地上给她穿袜子,嘴里唠叨两句。她敢怒不敢言,假装不经意地踢他一脚。
他看着有趣,得寸进尺地要求,“亲我一下。”
女生挣扎片刻,俯下身,迅速亲了他一口。
第39章 心软了
今天作业太多, 等余小鱼全部写完, 已经十一点半了。
她困得要命, 根本没什么精力去玩游戏,敷衍地收拾了书桌,揉着眼睛上楼了。
唐冶放下笔,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托腮瞧她一会儿,等人不见了,才又继续做题。
年段第一不是随随便便考来的, 他的任务要比别人多得多。
……
余小鱼向来不记仇, 第二天一早就把男生逼自己写作业的事忘了个干净。还兴冲冲地抱着他的胳膊, 讲自己昨晚的梦。
唐冶听得不太认真, 从抽屉里拿出面包, 哄着她吃掉。
她起床时胃不舒服, 说什么也不吃早餐, 勉勉强强喝几口牛奶,剩下的半杯全部塞给他了。
还好他抽屉里常备各种零食, 不至于要她一上午饿着肚子听课。
没多久,班里热闹起来了。有坐在座位上吃早餐的,有围在一起写作业的,还有拿着纸笔到唐冶这来请教题目的。一个两个还好,人多之后他就有点不耐烦了,三言两语把过程讲完,或者直接写出答案给他们看。
余小鱼吃完东西, 把包装袋扔给他,喝一口牛奶,扭头说句什么。
他笑眯眯地听着,替她擦掉嘴角的面包屑,起身去扔垃圾。
殷言远远地望着那边,心里有些疑惑,怎么觉得这几天他们比以前更亲密了呢,难道真的谈起恋爱了?
她习惯性地碰碰身前的殷璐,说:“姐,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殷璐冷冷淡淡地点头,挪了挪椅子,并不搭理她。
她眼神一暗,收回手,嘁了声,把数学书翻得哗啦哗啦响。
午休前最后一节课,唐友泽突然来了。
他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向周禹程打个招呼,不出五分钟就带着唐冶一起离开了学校。
余小鱼没把这当回事,除了午饭吃得少了点,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放学,杨婉开车来接她,简单说起唐冶的事。
原来是唐家一个非常受人尊敬的族爷爷去世了,只要是姓唐的,收到消息立马回去了,其中还包括唐之唤父子。
她呆滞片刻,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小花园里的两个雪球还在,刚到家,余小鱼第一时间跑过去,在里面站了一会儿,独自堆好雪人。
她拍拍冻得通红的手心,拿出手机,给雪人拍张照,找到唐冶的社交账号,发过去。
“看,我把雪人堆好了哦。”
那头迟迟没有回音。
她有些沮丧,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望了望白茫茫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
整整一个星期,唐冶丁点消息都没有。
杨婉又开始接送她,说是担心她一个人会无聊,她推辞几句,得知杨婉最近不忙后才不说话了。
好吧,她一个人确实挺无聊的。
转眼又是周末,余小鱼连床都没下,趴在被窝里玩了一整天游戏,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把手机一丢,哀嚎着锤几下抱枕。
好想唐冶,好想唐冶,想到受不了了啊!
可惜,远方的男生并不知道有人在想念他,寻找信号无果后,便放弃了与外界联系。
周六就这样平静的过去。
周日,余小鱼的笔记本用完了,干脆直接去了步行街,打算好好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