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轻了些。
他趁机问：“到底是什么留言？你先给我看看。”
她迟疑两秒，含糊不清地说：“你去拿手机。”
舌尖不可避免地碰了碰脖颈处的皮肤。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从腹部窜起的邪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然后呢？”
“登陆微博。”
他没有安装这个软件，于是打开应用商店，开始下载。
“好了。”他问：“账号和密码呢？”
“你自己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呀。”
又开始咬人了。
唐冶无奈，想了好半天才记起自己的账号和密码，摁下登陆。
圈圈转了几秒，刷新出寥寥无几的三四条微博。
第一条，日期在去年圣诞，内容理所应当的是节日快乐，配图就厉害了，一尾手绘的鱼。
唐冶脸红，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余小鱼松开手，从他怀里退出来，凑到手机屏幕前，点开评论。
“哇你这个黑心肝的，原来那时候就看上余小鱼了啊。亏我以为当年咱们俩是爱过的呢嘤嘤嘤。”
评论人挂着小埋头像，用户名叫小埋将将将，无论性别还是内容，都非常有误导性。最重要的是，他与唐冶互关。
唐冶黑了脸，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人是江未。”
“江未？”
余小鱼瞪大眼睛，震惊地打起了嗝。
“嗯。”
他点进他的头像，想用这家伙发过微博证明给她看，可是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刷新出来。
竟然给清空了！
他干脆退出去，在通讯录里找到江未，直接往过打。
三十秒后——
“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分钟后——
“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两分钟后——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三分钟后——
“我一定要去把这家伙狠狠揍一顿！”
余小鱼站起身，及时拽住他的衣角，伸开另一只胳膊，“唐唐，要抱抱。”
喊打喊杀的男生霎时柔和了眉眼，把女生抱进怀里，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
……
趁着时间还早，唐冶打算出去吃饭。
余小鱼没什么食欲，是被硬拉来的。嘴巴不情不愿地撅着，手却牢牢牵着他的。
路过一家烤肉店，两人走进去。谁知一进门，好巧不巧地遇见了江未和殷璐。
他们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全然不理会对方，看起来气氛很差。
没等两人走近，江未一眼注意到唐冶，挥挥手，“嘿，到这来。”
唐冶正想找他算账，顺势坐了过去。
殷璐却冷着脸起身，招呼也不打，扔下一百块就离开了。
江未跟没看见似的，殷勤地收拾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竹签，扭身叫了打啤酒，笑眯眯地说：“咱们喝一个？”
“得了吧。”
唐冶暂时放弃了收拾他一顿的计划，扬扬下巴，“女朋友都跑了，还不赶紧追去？”
“没事。”他看了眼窗外，满不在乎道：“她家离这近着呢，用不着我送。”
别人的闲事，唐冶不欲多管。拿出手机，决定先解决自己的事。
“来，你看看——”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望向江未，问：“这是什么？”
江未垂眸扫一眼，笑嘻嘻地抬头，还想打趣两句呢，被阴沉地一瞪，立马闭紧了嘴巴。
“女孩子一个人回家确实不安全。”他战战兢兢地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赶紧溜出去了。
……
八点钟，唐冶牵着余小鱼回家。
余小鱼昨晚醒来后就没再睡觉，眼下困得厉害。呆呆愣愣地跟在男生身侧，走路慢吞吞，说话也慢吞吞。
唐冶看得有趣，揉揉她的脑袋，轻声商量，“我背着你好不好，到我背上来睡。”
“不好——”
他诧异地挑眉，问：“为什么不好？”
她神游两秒，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去搂他的腰，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你是我的。”
他一愣，勾唇笑起来。
“嗯，我是你的。”
“你不能喜欢别人。”
“不喜欢。就喜欢你一个。”
“以前和以后都不能，”
“好，我保证。”
“也不许别人喜欢你，”
“行，谁都不让。”
这回她满意了，点点头，去抓他的手。
“困，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咯吱咯吱，少年少女踩着松松软软的雪地，在路灯下越走越远。
…
又过段时间，平安夜到了。
往年，唐冶在这一天都会收到很多苹果。可这一次，他桌面上摆着的只有余小鱼送的孤零零一个。
连江未在跟他切磋过一番后，也很记仇地不送礼物来了。
他却不在意，收起独一份的苹果，从抽屉里拿出大盒巧克力，递给她。
“这是我自己做的。”他有些害羞地撇开头，说：“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以后再做。”
“哇。”
余小鱼两眼放光地拆开盒子，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虽然不觉得和其他巧克力相比有什么区别，但还是使劲点着头说超好吃。
唐冶笑眯了眼，又拿出盒一模一样的。
于是这天，余小鱼牙疼到凌晨三点。
……
自上次大雪之后，西城很久没再下雪了，太阳整日整日地挂着，天空很蓝，看上去暖洋洋的。
但实际上，温度比往年要低很多很多。
圣诞节过去后，寒假一天天临近。复习之余，余小鱼每天都要在网上搜索余则另的消息，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有些心慌，干脆在夜晚时打了电话过去。几秒钟后，电话被一个女人接起。
女人先是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然后问：“请问你哪位？”
余小鱼心里凉了半截，抿抿唇，尽量冷静道：“我找余则另，我爸爸。”
那头沉默片刻，接下来的声音有点抖。
“余……余则另，小鱼找你……”
另外半截也凉下来了。
大抵人都是这样，对于不敢面对的事，下意识选择逃避。
余小鱼匆忙关掉手机，脑海里冒出个相当可怕的猜测。
她这是……要有后妈了？
第二天，这个猜测证实了。
“知名影星余则另幽会神秘女子，互动亲密，疑似正在交往。”
“啪嗒”
唐家人手中的筷子齐齐掉在了地板上。
余则另今年四十五岁，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放出这条消息时，评论区下一片恭喜，难过的也有，但大段文字的末尾一定是祝福的话。
余小鱼放下手机，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这不对，她想，爸爸的钱包里明明一直放着妈妈的照片，怎么会转眼就喜欢别人了呢。
如果哪天妈妈找到了回家的路，看到爸爸和其他人在一起，一定会伤心得哭出来。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关掉手机，没心思再去翻看那些喜气洋洋的评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最近有点丧，接下来会给她一个惊喜咯。
另外，本文无任何bl情节。江未是直男！直男！直男！
他就是那种情商比较低，说话直来直去，偶尔贱兮兮的小男生。因为佩服男主学习好什么的才喜欢跟他玩，绝对绝对不喜欢男主！！！
第43章 故人归
期末考试过去后, 西城总算迎来一场大雪。
大概是因为绷得太久, 刚放寒假余小鱼就生了病, 每天头晕眼花地躺在床上，药也吃了，水也挂了, 人就是不见好，眼睁睁瘦了一大圈。
于是，杨婉今天没有上班，打算带余小鱼去趟医院。
她起了个大早, 做了不少清淡的饭菜。正要上楼叫人呢, 门铃被摁响了。
“谁啊。”
她脱掉围裙, 疑惑地走过去, 拧了拧门把手, 打开门。
长发飘飘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笑着伸出手：“婉婉, 好久不见。”
“孟……孟归？”
杨婉失态地呆滞片刻，紧接着是激动, 握住她的手，语无伦次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
余则另返回车上取东西耽搁了几分钟，前者已经进了屋，他才摁响门铃。
杨婉还不知道他们是一起来的，把他拉到一边, 低声提醒：“孟归回来了，你有点心理准备。”
余则另点头，扬了扬手里两个袋子，说：“我们一起来的，我刚才回车上拿东西去了。”
“你们……”她顿了下，恍然道：“前几天跟你一起上新闻的就是孟归？”
他再次点头，脸上带了甜蜜的笑意，望一眼客厅，问：“小鱼呢？”
“还在睡呢，她生病了，这几天不太舒服。”
杨婉担忧地皱起眉，说：“你先进去坐，我上楼看看她。”
余则另点一下头，没多说什么，径直向孟归身侧走去。
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孟归是紧张的。
她离开十几年，经历了太多事。在人前，她可以说自己的经历是宝贵的，难忘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但在人后，她只是个缺席了女儿成长的母亲。如果女儿不肯原谅她，她的下半辈子都将活在懊悔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