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娘俩玩累了,他才悄悄过去把暖暖高举过头顶,暖暖一阵尖叫,却笑得很欢。这是她喜欢的游戏,也是李渊最喜欢逗她的招数之一。
凤栖苑的书房,恪靖和李渊对面对坐着,新叶在茶杯里慢慢展开,又一片片沉入水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新味,让整个人都心神安宁。
“你要不和暖暖搬过来住吧,也有个照应。”
是啊,一旦杨广成了这东宫的主人,那么他将会搬进来,而她和暖暖……
“大哥,父皇将二殿下升为太子,那么必定考虑到这边的人,毕竟我是他儿媳。”
她的话说得没错,在杨坚决定让杨广成为太子之前,就遵着独孤伽罗的遗嘱在皇宫给她们母女安置了一处居住地,等着下个月月初就把她们接过去。
她知道独孤伽罗对杨勇一直记挂,临死前也不会忘记与他有关的人,特别是她这个长媳。
入夜,丫鬟们给恪靖准备好洗澡水后,恭恭敬敬退下。暖暖已经睡着了,她只能等她睡下方能做自己的事。
赤.裸着身体跨入木桶,温热的水如同婴儿的手,轻触着她的肌肤,乌发如同水草,随着水纹晃动。花瓣漂浮在水面,掬起一掌的水让水顺着手臂淋下,她叹息一声,靠在木桶上,脑袋枕着桶沿,凝望着头顶的横梁。
搬离东宫啊……这个她生活了近九年的地方,早已有了情留了意。她最担心的还是暖暖,换了新环境,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想着想着,思绪昏昏沉沉,已然进入梦乡。
梦里,她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样的挺拔,那样的伟岸,可是为何她会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殿下……”无意识的呓语,醒来是被一股冰冷给冷醒的。恪靖转眸,这才发现身体还泡在水里,而水早已凉了。
“春苑,寝衣。”
没有回应,只留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她惊讶,向来春苑都会侍立在左右,今夜怎么……压下心头的疑问,她起身跨出浴桶,却发现衣服不见了。
怎么会?谁!谁在她屋子里?!
第一百零 一章 :
这个她所熟悉的房间,除了她的气息,还有一丝陌生浓重的粗喘声。
那是……男人的气息!
恪靖心下愕然,正欲取过木桶上半干半湿的外套披上,几乎是同时闻得人声说。
“料想不到,大皇嫂的身材还是那么曼妙……不,比以前更凹凸有致,充满诱惑力。”
杨广?!恪靖一惊,立刻清醒过来。如今这个东宫,除了杨广敢大摇大摆地进来,还有谁可以进?但是她明明有吩咐春苑不能放这个男人进来,誓死护着大门的,怎么会……
“本宫想不到,进入大皇嫂的寝居是这么的轻松,连你的贴身侍女都那么欢迎本宫,看来得到你,是指日可待了!”
春苑?!春苑竟然无视她的命令擅自放他进来?难道春苑是晋王府的人?不、不会!如果是,她的计划不会到现在都滴水不漏,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恪靖在为春苑放杨广进来的事惊讶不已时,身后男子的气息萦绕过来,那么的近那么的咄咄逼人。
“是因为当了母亲的缘故吗?比起以前,现在的你更让本宫着迷。”
“晋王殿下,如今的你还不是这东宫的主人,这么早自称‘本宫’,就不怕有事情变卦的一天?”恪靖边说边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却无奈发现还在浴桶中的她,即便是拉开也不能有多大的距离。身子突然被扳了过去,杨广俊美的脸近在咫尺,他呼出来的炽热气息喷在脸上,热得难以想象。
“出水芙蓉,大皇嫂是比芙蓉还要娇媚惹人爱。”
“二殿下,请自重!”
“自重?”就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以至于他整张脸都笑得有些扭曲起来,“如果和你还要谈自重,我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过来了,早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实在太久了,东宫还有你,我都要得到!”
“二殿下都有了萧美娘,这等绝世大美女都不能满足二殿下?”
“她?她和你不一样,她固然有她的好,但是本宫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个,”话语停顿的同时,他低下脑袋凑近恪靖,说,“是你。”
话语消失在相叠的唇瓣中,杨广就像是喝到了世间最甜蜜的甘露那样,不知疲倦地吮吸着,唇瓣的厮摩怎么也满足不了他的渴望,舌尖探出急需进到对方的香檀里面,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那禁闭的双唇。他低声嗤笑,双手不闲着,一手摸进外套抚上那片凝脂般的肌肤,一手禁锢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吮吸亦变成了不满的啃咬。
突然,后颈被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抵住,杨广停下动作,惊疑地望着冷若冰霜的女子。
“你……”
“如果你想活着,就放开我,反正我也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阴狠的声音、阴狠的字句,从红唇里逸出,就如黑夜里蛰伏的毒蛾,有美丽的外表却隐藏着狠绝的心。
后颈被那东西抵得更紧了,他几乎能感觉到利器刺入肌肤的微微刺痛感。
嘶——真是个狠心的女子,面对他竟然能下得了手,试问有哪个女子不是对他投怀送抱的?偏偏她……啧!但是就是激发起他的征服欲。
发簪更往里深入几分,恪靖几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鲜血溢出来的触感,然而他却依旧淡笑着,丝毫没有畏惧。
恪靖知道她这点能耐是奈何不了他什么的,但是为今之计只能出这个下策,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
杨广终究是放开了她,嘴角噙着的笑容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是增加几分,那目光紧紧锁住她,不挪移一分,但见她也毫无畏惧地直视他,手中的金簪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这样的你,让本宫是愈加想要得到你,占为己有了!”
杨广和他猖狂的笑声一同消失在寝居,等到确定他走远后,恪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让她无力地跌进早已冷掉的浴桶里。身上的外套全被打湿,贴在肌肤上凉凉的不舒服,可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满心的都是厌恶和恶心,嘴上的触感让她几欲作呕。
第二日,春苑就被罚去了柴房,而一向服侍恪靖的丫鬟,除了冬梅和秋棠,其余的她都分了俸禄遣散了。
月末的时候,恪靖被接去了皇宫,杨坚说这是独孤伽罗的意思,让她在皇宫生活,以杨坚之女的名义。恪靖知道,独孤伽罗一直放心不下她,所以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也不愿她这个做长媳的受一点苦。
按情意来说,独孤伽罗已经完全做了她本该做的事。
搬到皇宫有好也有坏,好的是宫里人杂,眼线也多,就算杨广以探望的名义过来,也不能为所欲为了,何况在教训了春苑后,她也知道她做了件大错特错的事,对杨广也充满了戒备。加之宫里吃穿用都不用她来操心,还有奶娘悉心照顾和陪伴几个孩子,她自己也就省力些。
至于坏,寄人篱下,总不能像在东宫时那么自由,许多事都要留个心眼才能做。
入夜,秋棠送来密函后悄无声息退下了,惜念在一旁捣着珍珠粉,瞥见恪靖在看完密函后直接点火焚烧。
这是她和宇文阐的第五次通信,刚好一只手。
压下心头的激动,她深呼吸了口气。
再等一个月,再等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就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
隋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即便身边多了几个夫人,也不能让他再次精神起来,每次下了朝,他都会向幕后瞅一会儿,然后叹息些离去。
杨广为了能让隋文帝的病情好起来,特意推荐了名医,开了几帖方子,每日药煎了睡前服下,不过七日,果见他气色好起来。隋文帝大夸杨广,厚厚重赏了一番,养足精神后便和几个美人颠鸾倒凤,享受极尽之乐。
恪靖命惜念偷偷收集宫女倒掉的药渣,检验里头的成分,不消两日,结果就出来了。
按照惜念的话来说,这药虽起了作用,让人觉得身体好转精神焕发,但到底只是暂时和假象,加之整日与女子欢.好,最后会在温柔乡中悄然离开,让人误以为是精尽人亡。
“要不要秉人告诉皇上?”烛光下,惜念的脸色很难看。
权利竟然可以让人弑父杀兄,简直就是比畜生还不如!
恪靖冷笑,拔下头上的簪子拨弄烛芯,“还不到时候。”是的,还不到时候,而且现在,“你觉得谁会信你?”
惜念低头沉默,确实没人会信她,而且她一旦这么做了,只会暴露她的身份而已。
“你也不用太反正,到时候我会让人去办妥这事的,这宫里忠心耿耿的人,还是有的。”
就这样,在距离杨广被封太子的前二天,太医院的张太医接到一个神秘包裹和一张纸条,他趁无人之际打开看后,神色立刻变了。
这日,天气晴朗,因为已是接近初夏的时候,所以气温上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