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动作顿了顿，马上又恢复正常，继续逗着饭团，“你家里人？是婆家人还是娘家人？我先说到前头，虽然咱们已经在办过户了，但是你答应的还是要做到的。”
李世言不觉得这两件事有冲突，但既然人都说了，说明心里还是不放心的，还是要做个保证的，“是婆家的，不过，老爷子你放心，我公婆人都很好，我答应你的事也会办到了，房子落的是我的名字，我是肯定不会食言的。”
程越根本就没把李世言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是这么说，具体的还是要看以后。其实就算李世言不按要求来，他也没什么办法，一来这房子已经易主的，他就没有发言权了。二来，他以后会不会回这边也是一个未知数，他都这把年纪了，就想好好过以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最开始提那些要求，也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没有固定的标准，这件事主要还是看眼缘吧，要是觉得合适，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要是觉得不合适，其他条件再符合也没什么用。
办完事之后，李世言推着饭团，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好歹是个好日子，怎么也得庆祝庆祝，怀里揣着新鲜出炉的房产本本，她现在也是有房子的人了，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房价，她就乐开了花。
程越最是见不得李世言这副样子，嗤笑道：“不就是一套房子吗，用得着那么兴奋？之前怎么没看到你这个样子，拿到了房产证就这样了。”
李世言不理他，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个小市民，而且是爱好身外之物的小市民，房子这东西和首饰一样，都是她喜欢的，只不过不是看中以后的升值空间，而是觉得有了房子，存在的意义、生命的深度都更满意了。
就连张新阳都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她买东西虽然爽快，但是要看什么东西，如果是自己觉得不值的，说什么都不想买。
买了几个小菜，还割了两斤肉，李世言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午饭是李世言做的，在新家吃的第一顿饭，理应她自己来，这还是金菊花和程越第一次尝到她做得饭菜。怎么说呢，味道还是可以的，甚至比别人做的还要好吃。
不是李世言手艺有多好，她厨艺也就一般，家常菜做的还行，最主要的是舍得放调料，油盐辣椒之类的东西没少放。几个人吃得干干净净，也是一种肯定了吧。
“妹子，我才知道你手艺这么好呢。”金菊花感叹了一句，就是油放得多了。
李世言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手艺真的不算什么，只不过大多数人家做菜都是少油少盐的，也就衬得她做得还可以，其实她知道自己真的做得不算好，“嫂子，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就是放的东西比较多，无论谁来，都可以做的好吃。”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确实不怎么样。”程越一边砸吧嘴吃着，就跟尝味道一样。
李世言嘴角抽了抽，就算炒得不怎么样，也不用这么说出来吧，而且你自个还吃得那么欢快，不知道得还以为饭菜味道是有多好呢。
虽然嘴里这么说，程越吃东西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这也是李世言无语的原因，你说你嘴里批评人家做的不怎么样，动作又这么快，不知道得还以为你口是心非呢，其实饭菜确实不怎么样。
李世言打定主意，有时间还要好好练一下厨艺，以后待客基本上都是在家里，要自己做，要是手艺不好，那多丢人啊。
她还想挺奇怪的，原本她的手艺不说非常好，那也是不错的，怎么现在就直线下降了呢。厨艺这东西还是周期性的吗？刚来随军的时候，李世言还做了一桌子的菜，大家可都是觉得她的厨艺好的，就连几个嫂子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还是真情流露，绝对不掺水分的。
怎么到现在就这样了，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现象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平时做饭也能感觉到，不是很顺利，但是也没有往深处想，张新阳又是个不挑的，只要是她做的，都能吃得愉快，饭团又是个只吃奶粉和米汤的，哪里知道这些。
想不通也就不能不想了，幸好还能吃，加上肉和比较多的调味料，也是可以的。
看着菜多，吃起来就不那么觉得了，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金菊花很自觉地就去收拾碗筷了，动作很麻利。
李世言都不好意思了，“嫂子，我来吧，你先休息一会儿。”伸出手去接她手里的碗。
“没事儿，我在家里都干惯了这些，况且你不去铺床吗，饭团一会儿还要午睡吧，现在不去，饭团可就没地方睡了。”
经过金菊花提醒，李世言这才想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第一个就是饭团的午睡问题，饭团的作息还是比较规律的，和妈妈一样，都是有午睡的习惯，睡得还比较久。
李世言从袋子里拿出一套被套，浅色系，看着很干净，找了一间比较大的房间，布置的诗情画意的，只是看得出匆忙布置的痕迹，里面很多东西还很新，应该是房子还回来之后重新布置的。
屋子不小，而且采光好，还有大窗户，李世言一看就喜欢上了，直接就选了这间屋子当卧室。当然，这并不是最大的房间，还有一间屋子也是比较大的，离这间要稍远一些，也就是一个院子的直线距离，正好拿来给张父张母住。
铺床很快，一会儿就铺好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算少，还要打扫一遍，据程越老爷子说，他是打扫过的，但是李世言并不是很相信他的水平，要让他舞文弄墨还行，收拾屋子，可能是真不行。
饭团到了睡觉的点，李世言把他抱到床上，换上了新被套的大床，看起来十分整洁，上面睡个奶娃娃正好合适。饭团在睡觉，那肯定就不能现在打扫这间屋子了，李世言打算先去把张父张母的屋子打扫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离开
李世言一心在打扫房间上，都没有发现程越已经走了。他老人家昨天就已经买好了车票，就等着今天办完事就走，扭扭捏捏就不是他的性格。
要是不赶紧走，恐怕又会舍不得了，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他的好多记忆都是在这里，他最快乐的时光也是在这里度过的，但是他不能守着从前，他得看着往后，妻子还在等他，就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回来的这些天也够了。
程越坐在即将出发的火车上，别了，这座城市，生他养他的地方。曾经无数次的看过日出，逛过早市，也曾和好友一起肆意欢快，他最得意的时刻已经过去，就如同他的青春一样，都留在了这座城市里，葬在它永远厚重温馨的早晨。
上一次离开，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这一次他终于是觉得放松了，往后再也没有熟悉的大街小巷，没有常来往的书店，也没有一起回忆少年时候的人了。
他心里是失落的，却又觉得轻松感，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刻，一直在等着，等着，等啊等，终于到了。
从来没有觉得一生这样短暂过，也从来没有想到晚年的他会离开熟悉的城市，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真的改变了很多，他也是孤独的，如今只剩下这一点执念的，那几年，他失去的东西太多，已经不想再去拥有什么了，唯独只有年少便陪伴在侧的妻子，是他心里唯一的念想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程越好笑的摇摇头，不管怎么样，总会比呆在他身边好吧，至少是安全的，不用提心吊胆，也许没有以前富裕，但总是过得下去的吧，她看到他来了，会不会高兴？
程越脑子里一整串的念头，期盼太久的东西终于要得到了，他却怀疑真假了。
自嘲一下，反正都是这个样子了，路还是要走下去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早在最开始爆发的时候，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这条命不在，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老天到底还是怜惜他的，让他留在世上，和不在人世的朋友相比，他算是幸运了吧。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宁愿死了，儿子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怎么可以不好好活下去，他就是个糟老头子，又有什么好活的呢，要不是挂念被接回娘家的妻子，他可能也不会那么坚强吧。
火车呜呜的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身边，又仿佛远在天边，周围不断倒退的景色无一不在说明，他离开了，心里竟然好受很多。
李世言打扫了老半天，实在有些累了，才进去睡了会，哪里想到刚睡醒就听说程越老爷子不在了，能去哪儿呢？老爷子除了之前的朋友还会来往一二，其他时候都是窝在家里的。
好在还知道写封信说明一下，李世言看了，既然离开是老爷子早就做好的决定，应该就不会有事。想想也是，他一个人在这边，连个亲戚都没有，也就只有几个老朋友在了，别人家都是儿孙满堂的，就他一个是孤家寡人的，看着心里也不舒服，出去走走也好。
原来程越并没有告诉李世言，他是去找他媳妇去了，只说自己走了，李世言想当然以为他是出去散心了。至于会不会回来，这就不是她担心的问题了，她和老爷子也没多少私交，只是看着人挺好的，因为房子的原因多接触了一些，也算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