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上他的颈脖,踮起脚尖,笨拙地想要靠近他——
可他偏偏比她高那么多,如若他不主动低头,单凭她一人想要努力缩短距离,也根本无法触碰到他。
南枫见面前的人无动于衷,便故作羞愤地咬了咬唇,不悦地嘟哝:“你是不是反悔不肯帮我实现愿望了?哦,原来死神也会骗人的吗?你们神界有投诉热线吗?我可要去投诉你了哦。”
“我对已做出的承诺从不反悔。”他嗓音沉抑微哑,眼底翻滚着幽深而浓重的墨色,危险而又克制。
她的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笑容,娇声道:“那你配合一下好不好呀……我够不着你。”她吃力地踮着脚尖,身体晃了晃,险些跌回去,却被他一把环住了腰。
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像是极轻地、无奈而又宠溺地叹了一声,如同秋风中悄然飘下的落叶。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微低头,缓缓靠近她,给了她足够的逃离时间。
女孩的心跳如雷,抿了抿唇,那张清峻的脸近在咫尺,觉得自己从脖子到耳根都是火烧一样的烫。
他凝视她,漆黑的眸子映着女孩纯真而明媚的脸庞,最后一丝理智拉扯着他的神经,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就快抵挡不住,即将冲破而出——
“我再问一次,你确定要吗?”他深深看她,“和我接吻?”
“我确定。”
“那好,你闭上眼睛。”
女孩闭上了双眼。
那最后一丝防线被彻底冲破。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那个吻很轻,像羽毛飘落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像阳光下悄然融化的冰淇淋,散发着甜腻的芬芳。
只此一下,很快便分开。
女孩因为紧张而紧闭着眼,覆在下眼睑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轻颤,她感觉到他不曾远离,他呼吸就在她鼻尖不远的地方,夹着炽热而滚烫的酒香,与她的交织在一起。
南枫正想哇哇闹别扭说这个吻这么短这么轻不能作数,结果刚睁开眼,便对上他深远而温柔的眸光。
她第一次看见那么温柔的他,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轻吻女孩的眼睛,而后温柔的唇重新覆上她的,这一次不再如同点水轻触,而是绵长温柔地含住了她的双唇,带着柔肠百转的微吮,一下一下地缠绵入骨地亲吻她,每当分离半秒,便又不舍地重新落下。
他柔软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她从未与其他人如此亲密地接触过,陌生的领域被人突然侵占,心下一惊,竟然咬了他一口。
他的声音低哑,眼里噙着一丝轻笑:“你咬我做什么?”
女孩面红如血,支支吾吾地道:“你不要突然伸舌头……我没准备好……”
他笑意更甚:“以前没和人接过吻吗?”
她被戳中心事,整个人都滚烫滚烫的,连珠炮发般嘀嘀咕咕道:“有谁规定一定要会接吻吗?没接过吻有罪吗?不给我母胎solo二十二年吗?知道你经验丰富啦,拍过的吻戏都不下一百场……”
他觉得女孩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一笑,凑上前再次吻住了她。
女孩也不服输,双手环上他的腰,笨拙地回应他。
与他接吻的时候,南枫感觉自己整个生命都在燃烧。热切,而又真实。
她的呼吸愈发娇促,面色愈发血红,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他吸食得一干二净,只能柔软地依赖在他怀中。
他颀长的手穿入她的发丝,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直到她喘不过气,他的双唇才与她分离。
他与她额尖相抵,闭着眼,起伏微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像是对这份温存最后的眷恋。
女孩的双唇被他吻得略微红肿,上面有莹润的水泽,像是夜间迎着薄露盛放的玫瑰。
待他重新睁开双眸时,里面又恢复了一如往昔的清黑沉静。
他松开了她,为她捋好刚刚被自己弄乱的发丝。
南枫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吻中没有回过神来,看见面前平静如初的人,愣了愣。
仿佛与刚刚自己深吻的不是同一人。
她忽而意识到,他只不过是在为她完成愿望而已。
但她也依然是开心的。
“……谢谢你。”她轻声道。
他的目光随意落在杂物间的一角,没有看她,淡淡道:“外面的人好像走了,我们出去吧。”
“好。”南枫说。
手刚扶上门把,外面传来一阵男女低声争吵的声音。
“那女的是谁?”
诶,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南枫默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韩萌音的声音。
“为什么翻看我手机?”是陈思。
韩萌音与陈思对立而站,情绪激动:“你不是心虚为什么不敢给我看?你说你这两个月加班,其实就是和她在一起对不对?”
陈思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吁出,靠在墙边,神情疲惫而厌烦:“萌萌,我这段时间真的很累……”
韩萌音情绪有些失控,眼眶红红的:“你很忙很累却有时间和她去吃饭?”
陈思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彻底不想说话了:“那是家里安排的,我总不能不去吧?和她家还有合作关系。”
“陈思这个王八蛋居然在背着萌萌招蜂引蝶,我要去揍丫的——”南枫愤而想推门出去,被宁川一把拽住:
“别人的感□□外人少插手。”
“那是我闺蜜诶!”
“你闺蜜是成年人了,如果她没有主动跟你说,代表她想独自处理这件事,你对整件事从头至尾不明不白就冲出去算什么?帮她出头?只会适得其反。”
南枫狐疑看他:“为什么你对这些事这么有见解?你是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
宁川一扬眉:“这是道送命题?”
南枫哼哼,“你是死神大大,只有你让人送命的份儿,还有别人让你送命的份儿?”
宁川笑道:“好歹我比你多吃那么多年米不是?”
南枫:“也是啊,按照正常年岁来算,您今年都二十八了,马上就是奔三大叔了。”
宁川:“……”
南枫得意洋洋,总算有她说赢的时候了。
宁川轻笑,杀她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你连奔三大叔都不放过。”
南枫:“……”
她的脸蹭一下就红了,死不服输地道:“是又怎么样?只许老牛吃嫩草,不许嫩草也想吃吃老牛?”
“哦~”宁川点头,“厉害,经验丰富啊。”
南枫:“……”
坏人!
南枫被他堵得说不出话,红着脸闷不吭声。
宁川也没继续说下去,唇边的弧度久扬不落。
到底陈思还是把韩萌音哄回去了,他们从高一在一起,七年感情,不是随便吵个架就能吵散的。
韩萌音给南枫发了条消息,说是先陪陈思回去了。
总算可以离开这个狭小的杂物间了。
南枫松了口气,刚推开门,又看见向承泽的脸——
见鬼了啊,今天这破洗手间就这么受欢迎?
向承泽看见杂物间里的南枫和宁川,那双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瞪得老圆,强忍笑说:“没想到你们癖好这么独特,喜欢在杂物间里干?”
南枫:“……”
宁川:“去死吧。”
性感如火的美女从不远处走来,灵蛇一样的纤臂缠上向承泽的腰,撒娇道:“向,你去哪啦?”
“想我了?”向承泽将美女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吻了吻她,说:“这是我朋友。”指的宁川和南枫。
“嗨~”美女热情地打招呼。
南枫:“嗨……”
宁川在脑内努力思索着向承泽女朋友的长相,从上百个名字中选拔出了一个稍微有点印象的:“你是叫珍妮?”
美女没反应过来。
“什么珍妮?老哥,那都是你上辈子的事情了。”向承泽无语道,“她是露丝。珍妮是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女友好不好?”
宁川:“……”
南枫:“……”
四人一起回到吧内,发现酒吧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身后跟随着几个黑衣保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往吧台上拍了一叠毛爷爷,气势汹汹地说:“老子包场,叫那些闲杂人等都给我滚了。”
来者不善。
酒吧里的男男女女一下子作鸟兽散。
美女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往向承泽身后缩了缩。
向承泽不以为意地笑笑:“怕什么?”
男人显然是冲着向承泽来的。
他手插在兜里,一晃三摇地痞走过来,上下打量向承泽:“大明星,很了不起?知道你动了谁的女人吗?”
向承泽不屑:“就是知道她男朋友很垃圾才动的。”
“我他妈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掀了桌子,酒瓶和被子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像是战争号角打响的某种象征,身后几个黑衣保镖也一起冲了上来,酒吧内的优雅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