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走到女孩面前，低声对她说了几句，然后女孩笑了笑，在他微信添加好友出输入了一串号码。
她给了他联系方式。
大冒险通过了。
男生在同伴的起哄中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宁川静默无声地看着这一幕幕，一如与她相遇的那个晚上，他站在高楼的最顶端，静静地看着那个与他无关的繁华城市。
他是死神，和这个世界唯一的关联，是去带走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不触犯戒律，死神不会死，也不会老去，除了执行自己的任务职责外，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其实死神真的是一件枯燥又无聊的工作啊。
他早就看厌了那些面对死亡时惊恐的面容。
可偏偏，那个女孩像黑夜里的火，像深秋的红枫，那么鲜明刺眼地闯入他的世界。
让这枯燥无味的一切，有了些许的变化。
女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隔着人群光影，音乐舞曲，隔着空气中暧昧的灯光，遥遥地望向自己。
两道视线隔空相接。
她的眼睛永远清澈，直烈，无所避忌，淌漾着自由的光。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月色下沉远的海。
明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目光，一个热切，一个沉冷，却在相视一瞬碰撞出无名的花火，如同黑夜里的烟花，在他心底狠狠炸开。
手机震了震，屏幕亮起。
宁川垂眸。
微信推送进来一条好友添加申请——
备注：【刚刚跟你要联系方式的那位。】
好看的长眉一皱。
谁？
他点开那男生的资料界面，目光落在他的头像的照片。
与吧台处的男生是同一人。
“……无聊。”他轻哼，唇角却不由地一弯
女孩离开了舞池，朝卫生间走去。
几个男生看见了她，低语了几句，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跟在她后面。
宁川凝视女孩的背影几秒，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
“呃，奶喝多了，憋不住了……”南枫一连找了好几个卫生间，都被人占满了，只剩下酒吧最偏的一个卫生间没人去。
她在洗手池用水拍了拍脸，跳舞跳得好热，镜子里女孩的脸红扑扑的。
南枫从卫生间走出，经过拐角，脚步猛地一滞。
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正把一个女人按在墙壁上用力吻着，身下的女人娇吟连连。
男人褪去女人的肩带，露出一大截白嫩风光。
南枫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定在原地不知所措，像根立正站好的胡萝卜。
突然，有双手从她身后绕来，蒙住了她的眼睛。
那人气息清冽，混着淡淡的酒香：
“别看，少儿不宜。”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你只能看我的！怎么能看别的男人！
第17章 第十七根羽毛
沉溺在情.欲中的情侣似乎发现不远处有人，停下动作，朝他们的方向望来——
南枫忽然脑子一抽，有种偷.窥被撞破的心虚感，拽着宁川藏进了一旁的杂物间。
不过五平米的房间里堆满杂物，过道仅能容纳他们两人，门被合上，只剩下暗暗的光线透过门缝隐隐渗入。
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而安静起来，彼此起伏的呼吸声近在耳侧。
“这儿不会被人看到吧？”门外响起女人的声音。
兴致正高的男人被打断显然有些不悦：“哪有人，我就说你看错了。我经常来这家Pub，一般没人会来这儿。”
于是门外又传来男女亲吻抚摸的声音。
男人将女人全身的衣服褪去，将她按在门上，腰身一挺——
“砰。”
女人的脊背随着男人身体的节奏撞在杂物间的门上，隔着朦胧的玻璃窗映出两具交叠起伏的赤.裸躯体。
娇喘连连。
窄小的杂物间内尴尬而沉默，外边浓浓的情.欲味道隐约飘入。
面前男人的身体距离自己不过半臂之隔，空间之小，两人几乎要贴到一块儿去。
“啊——”
门外的女人低吟了一声。
南枫觉得有点尴尬：“……现在怎么办？”
宁川淡道：“等他们完事。”
“还要多久啊……”
“那得看他有多持久。”
“……”
南枫觉得更尴尬了。
门外的人还在继续，那男人居然异常持久。
门内两人对立而站，仿佛两棵沉默的大树。
宁川觉得有些热，微仰头望向天花板，松了领口一颗扣子，漂亮的颈脖从衬衣的领口露出，颈脖下是线条分明的锁骨线，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最终南枫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没话找话地问：“刚刚有人加你微信没？”
宁川垂眸，看见身前的女孩头顶上可爱的发旋，淡淡地“嗯”了一声。
“刚刚酒吧里有人问我要联系方式，我不想给，就报了你的。”
他又嗯了一声，唇边有道极浅的弧度。
没下文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女孩开始低头绞自己的衣角。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默默玩泥巴的小孩。宁川好笑问：“怎么不说话了？”
南枫抬头：“我有说啊，是你一直把话题往死里聊。”
宁川：“……”
她的脸颊红红的，有饱满的苹果肌，门缝透进来的一丝丝微亮映在她的眼瞳中，泛着粼粼波光。
“其实……要是遇到合适的男生，还有两年时间，谈个恋爱也可以。”宁川突然说。
南枫怔了怔，看向他。
他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虽然时间不多，但至少不要留下太多遗憾。”
这下轮到她不说话了。
女孩侧过脸，半张精致的脸蛋埋在阴影里，剩下半张脸蛋是执拗紧绷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死死地咬着下唇。
“别咬了，等会儿咬出血了。”
鬼使神差地，他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嘴唇。
她的唇温热，柔软，像那晚她酒醉时触上他的感觉。
女孩身体如同触电般震颤，猛地向后一缩，撞上身后的储物架。
架子顶上的纸皮箱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朝她砸下——
“小心。”
宁川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身前一拉——
女孩踉跄跌入他的怀中。
纸皮箱哐当落地，只是个空箱子。
门外的人正进行到高.潮处，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内这一系列的声响。
杂物间的温度突然变得滚烫而火热，仿佛威士忌在火中燃烧，煅出阵阵烈香，醉人心智。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她的脸颊隔着薄薄的衬衣料子贴在他的胸腔。
今晚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似乎浅淡了一分，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反而变得真实温热，可以触摸。
不知道是谁的心在砰砰狂跳，仿佛要跳出喉咙。
他们变成了面对面拥抱的姿势。
他的手原是牵在她的手腕上，黑暗中有人先动了一下，他的手向下滑落，大手抚过女孩柔嫩的手背，牵在她的十指上。
“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身前的女孩轻轻开口。
“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想垂头看她，下巴却恰好搁在了她的发顶。
姿势愈发暧昧起来。
但谁也没将彼此的距离隔开一分。
“不留遗憾。”她说，“你之前说我像祸害，该不会是反悔了，不想帮我实现愿望了，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推我去谈恋爱吧？”
他看着女孩，眼底的情绪复杂难懂，缓缓开口：“不是。”
“那就好。”女孩的目光柔和下来，唇边笑意浅浅，看向他的眸子清澈见底，独独只有他的影子，“我的人生很短，没有多余的六年可以去喜欢另一个人。也没有力气。
所以啊，剩下来的两年，我就专心祸害你啦。”
他微怔。
身前的女孩缓缓将脸移至他的左胸腔，长长的睫毛细密浓黑，像一把细软的羽扇，微扬的唇边是两朵可爱的梨涡，她靠在他的胸腔，神情认真，双颊有嫣红的绯色。
“你在做什么？”宁川问。
“听你的心跳声。”女孩抬头对他一笑，“它好像并不讨厌我呢。”
那一刻，他失了神。任由心脏在胸腔中躁乱鼓动。
“呐，我是不是无论我许什么愿望，你都会答应我？”
女孩的小手与他的长指交缠在一起，暖暖的温度淌入他的心窝。
她清澈的眸光看进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对他说：
“宁川，和我接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人、人家害羞羞……
第18章 第十八根羽毛
他漆黑的眼瞳里，燃起了一丝光亮。
那个光亮的名字，是她。
那一刻，宁川恍惚觉得自己是真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而不是以死神的身份。
女孩的眼睛里永远噙着对这个世界无畏的勇气，像初生的候鸟，羽翼未丰却想要学振翅飞翔，丝毫不畏惧跌得粉身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