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陆天瑜说:“吴桐,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那时,他看到吴桐的眼睛在烈火的照射下,泛起了光芒。
他说:“天瑜,谢谢你。”
她的善良,她的才华,她的大度,她的美貌,总是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对她好。因为她从不做作,待人真诚,既能潇洒豪放如滔滔江水,也能温婉柔情如清香玫瑰。
司徒青晨说:“我想要的很简单,成为一位伟大的作曲人。”
只是每一个普通人的成功,都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们给司徒青晨鼓了鼓掌,为他的理想和抱负,他们对他说:“加油,在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里。”
张敏敏说:“我跟着天瑜混虽然累点,但也能养活自己了,我想要的也很简单,只求我哥哥别再管着我了,像被限制了自由。”
敏敏的哥哥是开公司的,旗下有好几家小公司,也许在当时看来,众人以为她矫情,或者她有不努力奋斗的资本,直到后来敏敏出国后,他才知道,她想要远离自由的愿望多么强烈。
众人的追求不同,司徒青晨给她祝福:“祝你早日放飞自我,获得自由。”
敏敏问天瑜:“天瑜,你想要什么?”
她微微笑了笑,只淡淡地说:“我啊,只想要多赚一点钱。”
敏敏打趣她:“难道不想要你家萧欢早日把你娶回家?”
“自然也是想的”。她迅速转移话题,转过头望着他:“你呢?秦玦,你想要什么?”
那时,他在同生活做着斗争。除却某种压抑的情感,就只有一个愿望,他说:“我最想要的,就是让爷爷的厂子死而复生。”
世人求的,不过名,利,钱,权和情爱。
第七十二章 过往
因为太冷了,其他人都去了帐篷里,只有她还守在火堆旁,他从帐篷里拿了一件大棉袄递给陆天瑜。
她抬头说:“谢谢。”
“外面冷,你为什么不进帐篷里?”
她拣了拣地上的柴火,将它们搭了起来,火苗一下子撺高了些,她说:“我喜欢这样烤着火,它能让我怀念从前,小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和小伙伴去山里捡着这样的干柴,然后在冬天的早晨或晚上,在房子里的方石灶里烧上一团这样的烈火。”
“烤火?”
“对……”她轻轻的叹气,眉间一股忧愁。她说:“那时,我总是被满屋子的烟熏得睁不开眼睛,秦玦,你一定无法想象那样贫穷的日子。”
他静默不语,伴她左右。
她问道:“你刚才说的你家的厂子怎么回事?”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不堪的家事,这原本是他不愿提及的,只因她问,他就说了。
他说:“我爸不会经营,厂子亏空了,我妈也走了。”
他们又相互沉默了片刻,火苗已经熄灭,一阵风吹来,只有余烟袅袅。
陆天瑜说:“秦玦,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
他和她将火堆熄灭,在残余的星火上浇上矿泉水,确认没有一丁点儿火星子之后,她就起了身,在夜空中举着手机的光,走下巨石,朝帐篷走去。
他走在她的后面,听到她一声惊呼,倒了下去,她隐忍着呻吟,勉强站了起来。
他快速跑过去扶住她:“怎么了?摔倒哪儿了?”
她放下他的手臂,连站立都无法平衡,只说,“脚崴了……我可以走。”
她一跛一瘸的回了她与张敏敏的小帐篷。
她的倔强让他心疼。
第二天大家起的早,因为各自都有需要忙活的事情,或为着理想,或为着生活。
张敏敏搀着天瑜走了出来,敏敏说:“天瑜的脚崴了,肿的厉害,实在不能走路了。你们有急事的先走吧,不用等我俩了……”
怎么能抛下两个弱女子呢?即使并没有到弱不禁风的程度。
他走了过去,在天瑜面前蹲了下来,他温声细语地说:“天瑜,我背你!”
也许是顾及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也许是觉得和他半生不熟,她望了望吴桐,寻求着他的意见。
他羡慕吴桐。
羡慕他们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心思的深厚友情。
因为他不能像吴桐那样,他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吴桐点了点头:“就了了人家秦玦的一片心意吧,你们的帐篷我来背。”
陆天瑜这才在在敏敏的搀扶下爬上他的背。
她不轻,大概九十来斤的样子,下山的路途有些陡,并不好走,可他当时的心情是确实轻松愉快的,他的心从未如此安心过。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反而欣慰无比。直到现在看遍了山河名川,读懂了男欢女爱,才明白,当时他背起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可是他的世界动荡了,在她接起萧欢电话的那一刻。
他听见萧欢说:“我在宿舍里,你帮我送早餐来吧,今天我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她不发一言,挂掉了电话。在冬阳缓缓升起的异常冷冽的早晨,他感受到她的黯然伤神。
她和萧欢天生就不合适,他这样想着。萧欢如此放浪形骸,从不珍惜别人感情的人,把自己处在世界中心,他怎么能配得上天瑜的从一而终默默付出呢?
天瑜的感情是多么纯粹啊,于萧欢而言,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泡影,可于他而言,她是他求而不得永远也抓不住的一场梦。
这场梦不知何时伊始,却死于这隆冬的车站里,同样无声无息。
第七十三章 兄妹
陆天瑜大三下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拉着他去驾校报了个名。
练科三时,他和天瑜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年轻女生在同一辆车里,教练让女生先练,试一试感觉。
因为阳光暴晒,教练的脸很黑,这如包公一样的方脸和那不苟言笑的神情看起来就有一种威严感,他凭着这份威严震慑到了眼前的这个女生。他黑着脸对女生说:“别抖!别抖!放松!加点油门!不是科二了!放松点!蚂蚁都走的比咱们快!别抖!”
指针才转到二十……
女生小声说着:“教练,我可不可以先休息会儿,实在是太紧张了,我的脚老是控制不住在打摆子。”
教练把天瑜换了上去。
她试好座位,学完简单的灯光转换后,教练就让她上路了。
教练问:“紧张吗?”
“有点忐忑。”
“有教练在,你忐忑什么?”
“好的。”
她状态很好,一下就学到换挡了。
教练说:“四挡!”
她迅速踩了离合器,换了挡,加了速度。
他坐在后坐,看了看窗外,有些胆战心惊,教练望了她几眼,冷不丁地问她:“你现在有感觉了吗?”
她不明所以,只说“我没还什么感觉。”
教练端倪着眼睛,望着前方:“老板,你还加点速吧,我们就可以光荣地贴上一张罚单了。”
她满脸尴尬,立刻减速,换到了三挡。
转了一圈之后,就轮到他练习了。天瑜嫌弃太晒,就下车去休息了。
教练问他:“你们是一起的?”
“对。”
“你以前开过车?”
“开过几次。”
他十六岁的时候,他爸教的,那时他家还没有破产,他还是个有房有车的富家小子。
“那个女孩子呢?”教练问。
“她没有开过。”
“还挺聪明的,不过太骄傲了。”
那时,他竟然为了陆天瑜拍了教练的马屁,他说:“那是您教的好。”
教练对天瑜总是很凶,一动不动就会骂她“猪脑子。”
她又被骂了,教练扯着大嗓门,眼里冒着森寒的光:“别心浮气躁,靠边停车给我慢慢的来!速度别那么快!”
其实她停的很不错,步骤很对,边距不宽,行动如行云流水。
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难为情的大声用拖长的声音说:“好的教练!”
“好个屁!”教练爆着粗语。
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总是置之一笑,顾若惘闻。
他总是在背地里佩服她的波澜不惊。
从驾校回去时,她情绪低落,嘟囔着嘴撑着太阳伞走在前头,忽然,她转过身用明亮的眼光望着他说:“秦玦,你老实说,有没有背着我给教练塞了烟?”
“没有。”
听完他的话,她更加郁闷了,学着老人家的样子,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她说:“那为什么教练只骂我一个人啊,那个女生连变更车道都还没有学会,怎么不骂她猪脑子呢?明明我是睿智的先行者啊。”
她心情如此低沉,他只好道出事实,他说:“教练常常在背地里夸你,骂你只是因为对你要求高,不像我们,他都不愿意骂。”
她睁着大眼睛惊讶的望着他:“你说他骂我是因为更看得起我?”
他点了点头,看着太阳伞下的她,金灿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只有脸藏在伞下的暗影里,她的脸上冒着微汗,眼睛里露出高兴的神采,她的嘴抿成弯月的形状,继而露出洁白的牙齿,她果然笑了,她笑着对他说:“你说的有道理,不骂不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