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秦玦向前一步,与她比肩而立,轻微拉近与陆天瑜的距离,“我去公司也没有多大的事情,我送你回去,或者你想去哪里散心都可以。”
陆天瑜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徐桤安会在她和秦玦住的地方等着她,她怕桤安看见了她与秦玦在一起会误会。再说,秦玦帮了她太多了,她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他。
“我没事,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风掀起秦玦黑色的大衣,也吹乱了陆天瑜的秀发,秦玦皱眉,冷冰冰的看着她,“你总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别的女人千方百计,想要占尽好处,而她,即使把自己和东西送到她面前,她都不要。
陆天瑜想了想,“那......谢了。”
秦玦把她送到楼下就走了,她回到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她锁好门,开着窗户,躺在飘窗上,吹着十月尾的冷风,冷风袭来,她钻进被窝,平静的呼吸,闭上眼睛,顿时一片黑暗,脑袋里想的都是徐桤安,徐桤安迟迟不来找她,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她要不要去昼夜主动找他呢?跟他好好的解释清楚,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为什么反过来要她去委曲求全呢?
算了,不想了,再说吧。
一阵铃声响起,在漫天阴沉的天气中,房间显得昏暗。
是毛小扬打电话来了,是她疏忽,没有把店内的情况告诉两个兼职的人员。
“喂,师姐,你还好吗?”
“嗯,今天店里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暂停营业一天。”
“我知道了,师姐,刚才电视里的新闻都报道了,网上也传的到处都是。”
“电视里都报道了?”她惊讶。
“对啊,李月平时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还好当时警察在现场,澄清了事实......师姐,你手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
“那你准备怎么对待李月这个叛徒?”
“准备明天去请个律师再说吧。”
“师姐,你是准备大动作啊。那我可以把我舅舅介绍给你,我舅舅在这方面可是非常在行的,是个比较有名的律师。”
“行。”陆天瑜突然想到毛小扬平时那不识人间烟火的气息以及那奢侈的作风,突然问了一句,“你爸是做什么的?”
“我爸啊,做制布厂的,和秦师兄还有合作呢。”
“想不到你还是个富二代。”
毛小扬不屑,“这算什么?不过解决温饱而已,再说,我爸妈连饭钱都要我自己赚,我算什么富二代,我感觉我就像我爹妈从路边捡来的。”
陆天瑜没怎么仔细听他瞎扯,径直问,“你舅舅靠谱吗?”
“放心吧,胜诉百分之八十。”
“你舅在哪个律所,我明天好联系。”
“姐,你放心吧,明天上午我亲自带你去,今天我跟我舅就打好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毛小扬不太靠谱。
“有你这么热心的小师弟真是欣慰。”
“是吧,幸福吧,谁让你对我那么好还长得那么美呢?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主页粉丝也有快一万了呢,那些人都垂涎着你的美貌,姐,你可得小心点哦!”
“就知道贫嘴!挂了。”
陆天瑜挂了电话,想起一段往事,她的绝世刚刚开业不久时,那是一个刮着台风的雨夜,屋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雨水斜飘,击打着她的玻璃窗,噼里啪啦的,就像下冰雹的声音,她被困在咖啡馆无法回去,深夜十点,雨稍稍停了一些,反正萧欢是不会来接她的,她走到门外,准备冒雨跑回去,墙下蹲着一个少年,全身湿透,神情悲悯的望着她,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那时的毛小扬稚气未退,年仅十九。
陆天瑜望了望周围,空无一人,隔壁店子整天都关门了,她从包里拿出仅有的两百块钱,小心翼翼的走近他,说,“小伙子,雨大,你去买把雨伞吧。”
毛小扬接过钱,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天瑜,陆天瑜在橘黄的路灯下,撑着透明的小雨伞,斜斜的雨在灯下形成了一条条线,垂了下来,落在陆天瑜的身上,像是寂夜里最美好的风景。
陆天瑜给了钱后,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叫她的声音。
“姐姐,姐姐。”
毛小扬湿漉漉的手把钱递给她。
他说:“姐姐,我不要你的钱,我是江大大一摄影专业的学生,姐姐求你收留我吧。”
她一听这年轻的小伙子是同她一个学校的,便放下戒心,一股同情心涌上心头,把他带了回去。
那时的她与萧欢在一起,秦玦也与他们同住,所以一丁点儿也不害怕毛小扬是个骗子。
只是她太低估了毛小扬的脸皮,以为他在书房里住了一个晚上就走,没想到他赖着住了一个暑假,还求她让他做店里的兼职生。
第四十九章 分手
毛小扬带陆天瑜去找了他的舅舅,他舅舅在本地最大的律所上班,是合伙人。
去的时候,他们律所正在开会,
陆天瑜比较惊讶,毛小扬的舅舅竟然只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他舅舅看起来比较谦和,相互做了自我介绍之后,让她说明了具体情况,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诉状给她签名。
她用那受伤的手大费功夫的签下了她的大名。
律师说:“陆女士,诉状我会交上去,只等法院传唤开庭就可以了。”
陆天瑜万分感谢的向周律师道了谢,她说:“周律师,现在到吃饭的时候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您吃顿饭呢?”
“陆女士你太客气了,听小扬说,你这几年对他照顾有加,是我应该请你吃才对,但是今天确实有事在身,就不留了。”
毛小扬像痞子一样的走过来说:“师姐,咱俩去吃吧,我舅肯定是要抽空去陪我舅妈的。”
她微笑着离场,带着毛小扬去定风波吃饭,吃完以后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三十二,还很早,事情也办完了,她终于可以去昼夜找徐桤安了。
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徐桤安,第一遍,徐桤安像往常一样挂了她的电话,她毫不犹豫拨打了第二遍。
电话拨通了,徐桤安那边比较吵闹,他说了一声:“喂。”
她听到了,虽然只有短短五天不曾听到他说话,可是她此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明明自己装的从容无比,却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全部将那些伪装抛诸脑后,心底最真实的情感显露出来。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亮又温柔。
“喂,桤安。”
她不是一个爱撒娇的人,她从小独立自强,不服输,凝噎过后,她放下高傲说:“我想你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她微笑,骄阳不燥,她走进斑驳陆离的树影里,远处的鸣笛声传来,在如此繁杂的地界里,陆天瑜的内心感到安定,最近的日子里,她从未如此的舒心,一切的不快在这个平凡的午后随风消散,她清楚的听见徐桤安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如从前一般宠溺,如从前一般温和。
“我在定风波旁边的公园里。”
“好,你先在公园里坐一坐,我大概十五分钟就到。”
陆天瑜放下手机,向公园走去,毛小扬从旁边窜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师姐,你去哪里?”
“姐去旁边公园约会,你要不要来?”
“师姐真是说笑了,我怎么敢当您老人家的电灯泡?那我走了。”
垂柳映着阳光,在繁杂斑驳的人群中,陆天瑜徒步走在街上,公园里的月季红的正艳,瞻仰着来来往往的人。她找了一处空闲的椅子,用纸拭去上面沾染的尘土,静静地坐了下来。
不远处,一对头发斑白的老夫妻正下着象棋,老婆婆带着金色的老花眼镜,嘴角笑意绵绵,她说:“老头子,我的軍要吃掉你的象,马上要将你的军了......”老头子脸上也泛着笑意,慢悠悠的说:“你吃就吃嘛,你的棋术还是我当年教的,你厉害我老头子也很高兴......”
他们经过岁月的磨练,走在了一起,迟暮到了白头,时光褪去了年少的激情,但仍不减当年的恩爱,他们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和美貌,但脸上笑意不减,感情依旧。
老婆婆一颗一颗的捡起了象棋,她抱怨着说:“没意思,每次都是我赢,不如老头子你跟我去那边跳跳广场舞吧。”
老头子欣然起身,他们手拉着手向远处走去。
也许多年以后,她和徐桤安也会是这个模样呢,一起看着日出夕阳,等着冬雪消融,欣赏花开花落,然后携手去向林间枯地......
人的一生,最美不过相守到老啊。
路边两对小年轻从她的身边经过,也许是她此刻形单影只,引人注意,小年轻们纷纷望着她,投以各式的目光。她也望着那些从她身边走过的小年轻们,她怕一个不留心,徐桤安就从他的身边走过了。
陆天瑜看了看手机,对桤安打完电话,不过区区十分钟。
是她焦急了些,她总是期盼下一个出现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