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帘没有停下她倒酒的动作,只是皱着眉头说:“别提了,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即使没有她陆天瑜的帮忙,我也成功了。”
武阳从包里取出小盒子,凑到乐帘身边说:“恭喜你,乐帘姐!这个送给你,就当作庆祝你找到工作的礼物。”
乐帘打开盒子,一对低调的却又抢眼的、复古的耳坠摆在她的面前,而且看起来,价格不菲。
“乐帘姐,我替你戴上吧!”
乐帘莞尔一笑:“好。”
武阳一脸认真的替乐帘戴上耳环,然后取过摆在沙发上袋子里的外套说:“这是我们公司刚上架的爆款,是我设计的,你看你能不能穿。”
乐帘看着那古典大气又不失小清新的衣服眼睛一亮,虽然不是她平常的穿衣风格,但这衣服的质感让她兴致勃勃的试了一试。她站在并不是特别明亮的镜子前照了照,很漂亮的复古风,这衣服衬托着她,她的气质都有些与往常不同了。
武阳望着乐帘,她准备将衣服脱下来,呵,既然爱不释手,又何必再还给她?
“乐帘姐,这件衣服特别适合你,你就穿着吧!”她微笑着真诚的说。
乐帘果然半推半就还欲拒还迎把衣服穿上了。
何必呢?搞的那么麻烦。
武阳望了望乐帘的眉眼,忽然意兴阑珊,没了兴致,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此刻她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
目见此状,武阳问:“怎么了?我无法无天的小公主。”
武阳神情异常悲伤,乐帘仔细端详,平时张牙舞爪的她,此时的就像被抛弃的孩童那般无助无依,悲情将她团团围住。原来,她看起来也并不如表面过得那般肆无忌惮啊。
武阳泪水连连,喃喃细语:“对不起……乐帘姐,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姐姐,她在世时,也会向你一样温和的对我,她也会在乎我的得失,关注我的喜乐……”
是的……乐帘的眉眼像极了她已故的姐姐啊。
乐帘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我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从此我便是你的亲姐姐。”
武阳深深的呼了口气,即使脸上泪痕未干,可她也任由那些往事消散在灯火交接与心头最深处。
她目光漂浮,六神无主对乐帘说:“可是我发现秦玦并不爱我。”
她说秦玦并不爱她。
“怎么会?”乐帘一脸肯定,“我认识秦玦这么久,你是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在此之前,对他表白的女人比比皆是,可他,唯独选了你。”
武阳如被抽了灵魂一般,有气无力,她说:“可秦玦……爱的是陆天瑜。”
秦玦爱的是陆天瑜,从他带着刚进公司的她去陆天瑜的生日会时,她就知道了。他爱陆天瑜爱得那般深,那般不动神色,也被她知道了,而今,她也终于承认了。她不再像刚知道这个结果时那般视若无睹,因为现在,她明白了秦玦的情早已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武阳接着说:“我和徐桤安不在的这两天,还有之前,秦玦天天晚上陪着陆天瑜,即使我要求,他也不愿意陪我。”
“你一定是想多了,不是秦玦去陪陆天瑜,他们是合租的,原本就住在一起。”
第三十八章 故人
合租?原本就住在一起?
武阳拿起桌上的酒水对乐帘说:“乐帘姐,来!陪我喝了这一杯!”
她一饮而尽,抿唇之间,她已经将胸膛里那被激起的汹涌如千层浪一般的愤怒强行压制了下去。
即使陆天瑜比她与秦玦相识早,那又如何?早晚有一天,她要在秦玦的心里与陆天瑜平分秋色,再狠狠让那女人的身影在秦玦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玦的心和人,她必须都要得到。
所以她不能着急,她转移话题问:“乐帘姐,你和吴桐呢?怎么样了?”
乐帘眸中尽是苦涩,她说:“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可能我们注定有缘无份吧。”
“不合适的人就应该早些分开!那你觉得,徐桤安这个人怎么样呢?”
乐帘眼中闪烁着光芒,“难道你想撮合我和徐桤安?这不可能的,他已经向陆天瑜求婚了。”
乐帘第一眼见到徐桤安时,是陆天瑜约她到饭店里小聚,当时吴桐也在,那时是寒冬,当时徐桤安穿着长长的黑色大衣,也掩盖不了他那温和颀秀的气质。他在饭桌上微微一笑,就像白日里天上的柔云一般,散发着不浓不烈的光芒,即使他如今处在烟花之地,也好似不曾沾染过风尘之气。只是这样的人,像极了古人所说的:濯清涟而不妖。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染指的,她也……不配去染指,就连靠近她,都像是上辈子狗屎踩多了,才积留下来的福气。
乐帘认为,与她般配的人,就只剩吴桐了,他出身城市,却是孤儿,无家无室。她来自遥远的乡村,一个孤苦,一个无依,正好珠联璧合,天造地设。
可吴桐不那么认为。
乐帘稍微沉思,此时心里竟然拂过吴桐的眉眼,她知道,即使门当户对,他吴桐也是从心底看不起她的,所以那次,他才不留情面,如此羞辱于她,如今,她再也不会去主动百般讨好于他了。
武阳自认眼力价还是不错的,她的火眼晶晶仅仅一眼就看穿了乐帘眼中的光芒,她说:“你若是有点喜欢徐桤安,那我千方百计都会帮你,徐桤安在我姑父的宴席上透露了,他对于陆天瑜,只是同情,而且在我心里,只有你才能和徐桤安在一起。”
没有经过她武阳的允许,如果有谁霸占了她亲姐姐的男人,她会去搞破坏的,特别是和她有着重大过节的陆天瑜。而徐桤安,她要让他像自己一般,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生受离别之苦,即使她要穷极一生,也要扰他一世安宁,直到她心满意足为止。
乐帘没有附和她,,她知道,乐帘一定是胆怯了,她向来愚蠢又懦弱。
“乐帘姐,这世上没有谁就注定属于谁,如果喜欢,就轰轰烈烈去争取,大不了什么也没有得到而已。不合适的,丢掉就行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去为不值得的东西悲春伤秋。”
乐帘轻叹,难道……她对于吴桐的付出都是不值得的吗?
或许吧,从来都是她以满心欢喜换他弃之如履。
乐帘稍显歉意,对武阳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把徐桤安抢过来这样的事,我做不来,而且徐桤安也不是物品,不是我去抢,就能得到的。”
武阳笑了,笑得唯我独尊。她在心里轻蔑着乐帘,你都不去抢,又怎么能得到呢?难道等着徐桤安来投怀送抱吗?他又没瞎眼,怎么会舍陆天瑜这样的美女而求像王婆一样的糟糠呢?
这女人果然和她已故的姐姐一样窝囊,只知道施舍的就接受,逆来的顺受。
她对乐帘说:“放心吧,我说了会帮你,你到时候,只要张开怀抱好好配合就行了。”
乐帘望着武阳一脸毋庸置疑的目光,有丝不理解她这不寻常的思维,她问:“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陆天瑜会找上秦玦吗?”
武阳高傲的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我的男人,我自会好好管住的。”她望了眼屏幕,“乐帘姐,你的歌都快放完了,你先去唱两首,我把这些酒都开了,今晚,我门以酒庆良宵,不醉就不归。”
她看着以忧郁之声唱着歌儿的乐帘,瞥了眼四周,确定四周无人,她悄无声息的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洒了一点儿放在其中的三瓶酒里。
她端起酒瓶摇了摇,泡沫踽踽上窜,大功完成一半,虽然量不多,但是让人意乱情迷应该差不多了吧。
她发信息给小马:马哥,我大表哥怎么还没来?
小马立刻就回了信息:老板被你上次介绍给他的姑娘缠住了,他说马上就到。
武阳轻叹,真是自作孽啊,上次花两千块钱,只让那女人去缠几天徐桤安,然后在她规定的时间里发张合照给陆天瑜就行了,没想到这么多天过了,她还是阴魂不散,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她打开墙上的开关,房间里顿时浮光闪烁,她冲着唱歌的武阳欢呼两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给乐帘递了一杯酒。
喝完酒的乐帘即使在昏暗的房间里,也能看出她绯红的脸色,武阳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她欲重送酒,温尔寡凉心。
酒没送成,徐桤安来了,他穿着黑色衬衫,消瘦又风流的模样。
武阳手捧一杯酒欢喜地去迎接,她说:“我的徐大老板,你终于来了,先自罚一杯,因为你迟到了。”
“没问题。”
徐桤安和颜悦色地喝完,放下酒杯,斯文地坐下来,洗洗聆听歌声,原来房间里的歌声,并不是原唱,沙发的角落了还坐着一个人。
武阳关掉摇晃的灯光,开了普通的暗沉的白炽灯。借着灯光,徐桤安看清了屋子里的另一个女孩,他望着那熟悉的侧脸,仅仅一眼,就恍若时光倒流,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从前为什么不曾发现,乐帘和记忆中的故人,如此相似呢?
日梭月远,千追万寻,回眸一眼,恰似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