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个女人 (尤里斯)

　　站在门外的高小芸，捂着嘴看着里面。
　　“老板！” “程哥！”
　　程胤赫紧咬着牙，双手紧紧抓着地面撑着。
　　高峰缓下怒气，慢慢收住，双手叉腰，来回走了几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绝对！绝对！必须保证这批货的安全！你他妈什么的脑子？！你居然让方展年把货拿走了？！”
　　程胤赫低头看着地面。
　　书房里的灯光本就不是特别亮，高峰的影子也因此显得特别沉重，在他的手背上晃来晃去。
　　“爸，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程胤赫说。
　　高峰扭了扭脖子，“裴善要是知道这批货没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在想着如何挽回，方展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光这么一想，头疼。
　　程胤赫抬起头，“爸，这件事情我来办吧，我会让方展年把那批货吐出来的。”他说着，用力咳了几声。
　　高小芸慢慢关上门，靠向墙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高峰看着程胤赫，想了想，说：“这件事情，让杨励跟着你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程胤赫抓着地面，手指用力过度而泛红。
　　“小芸不知道我回来了吧？”
　　“我没告诉她。”程胤赫回答。
　　高小芸抓着衣服领口，转过身，慢慢走回自己的卧室。两个女儿躺在床上，稚嫩可爱的面容 ……
　　十几分钟后，人都走了，程胤赫在书房里砸了几件东西，不知道待了多久才离开书房，回到卧室，看到高小芸侧着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护着孩子。他站在床边，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床上的妻子和女儿们。
　　他转身，去浴室冲澡，再回来时，高小芸已经醒了，她坐在床边，等着他。
　　她看着程胤赫脸上的伤，他的鼻骨上有明显的伤痕，不知道该有多疼。
　　她说：“今晚，你一个人睡吧，我不想你身上的味道冲着孩子。”
　　程胤赫捏着衣服，低声问：“你说什么？”
　　高小芸起身，“你出去吧。”
　　程胤赫将衣服甩在地上，“高小芸，你什么意思？”
　　高小芸掐了掐手掌心，“我爸回来了，是不是？”
　　程胤赫眼神一厉，用力抓住高小芸的手臂，“你偷听我讲话？”
　　“没有，没有，我是在外面听到的。”高小芸避开他的目光，她惊慌地推着他，“我没偷听你讲话，我只是问问你。”
　　程胤赫盯着她，半会儿后，他放开她。
　　“这几天没事，你别带孩子出门，学校也别去了，请个家教老师就行了。”程胤赫一边揉着她的手臂，一边看了眼床上的孩子。
　　有时候，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心思。
　　友人问，他喜不喜欢小孩子？他是不喜欢的，可当孩子真的真真实实在自己身边时，他发现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可偏偏是高小芸。挣扎和纠结让他无法释怀。说到底，他就是放不下周迦，和周迦在一起，就因为这个女人的自私，高峰想方设法分开了他和周迦，让一切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还怎么可能对高小芸好？
　　他松开高小芸的手臂，“我还有事。”
　　他突然又变了脸，高小芸绷紧下颚肌肉，迟迟没有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回不了头了。
　　如果周迦不在了呢？
　　高小芸握紧拳头，闭了闭眼睛。
　　这种事情，她不敢想，也不应该想，她是外人眼里高贵优雅的高小芸、程夫人，不应该有那种邪恶的想法。她应该继续保持自己善良美好的样子，替程胤赫维持好门面。
　　程胤赫出了卧室，站在走廊里，扯了扯自己的睡衣。
　　快到凌晨了，睡意全无。身上的伤跟鼻子上的伤火辣辣的疼着。他转身，去另一个卧室里，打开衣柜，翻出休闲款式的衣服换上，对着镜子检查了下，没什么差，除了脸上明显的伤。他在屋子里找了找，没找到医药箱，这才想起医药箱在那边的卧室里。他叹了口气。
　　漫天都是星星。
　　程胤赫出了门。
　　高小芸站在窗户边，看着他离开。
　　她知道，只要有时间，他就要去那边看看周迦，哪怕看不到人，哪怕是在那个破房子里待几分钟，他都愿意。
　　在这可怜的婚姻里，到底谁是贱.骨.头？
　　她是，程胤赫更是。
　　那一天，她告诉他，周迦已经不爱他了，他还是不死心！不死心！
　　*
　　走道里的垃圾被清空了，被清扫的干干净净的。他往上走着，每走一步，他都在想周迦有没有回家？是不是还在那个臭小子家里待着？
　　他很意外，自己的忍耐心居然能忍到今天。
　　他走到五楼时，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眼楼梯。他掏出钥匙，收回视线，开门，进去。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样，桌子上、电视机、沙发上都积了灰尘了。她没有回来过。这是一个可笑又悲哀的事实。
　　程胤赫躺在沙发上，用胳膊盖在眼睛上。眼睛发烫，难受；身上的伤，难受；心里，也难受，全身都难受。
　　周迦。
　　周迦。
　　周迦。
　　他念着这个名字，脑子里蔓延起的是他们的过去。
　　这一切啊，本应该都是好的，如果没有发生改变，他或许已经跟周迦结婚，甚至会有小孩子，甚至会幸福吧。
　　“周迦已经不爱你了。”
　　高小芸的声音简直令人厌烦。
　　程胤赫坐起身，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是周迦经常看的美食综艺节目，明明很无趣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喜欢看这个节目。
　　*
　　周迦坐在李镇的腿上，靠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码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代码，偶尔会看到他打开客户端，看到客户发过来的令人诧异的要求，不禁一起笑起来。她说：“你当初就为这种东西拒绝我？”
　　李镇看着电脑，没作回答，腿倒是动了几下，坐在上面的人也跟着动了几下，脚后跟落地时，故意用力，周迦抓着他的衣服，忍不住亲了下他的脸颊。
　　李镇没再作怪了。
　　“你不要总是这样。”他目不斜视，仍旧盯着电脑。
　　周迦撇撇嘴，“也不知道谁总是口是心非。”
　　李镇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他滑了下鼠标，弹出监控画面，毫无意外的，他看到了在周迦家里的程胤赫。几乎是一眼之后，他立即切换了界面。
　　周迦看过去时，画面已经变成了电影。
　　李镇松开鼠标，抱住她。
　　“你再亲我一下。”他看着周迦。
　　他突然难得的主动，周迦意外，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确定？”
　　“确定。”
　　周迦拉住他的衣服，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柔软的嘴唇贴上干燥的嘴唇。
　　干燥很快就变得湿润了。
　　


第54章 54（刪減）
　　54.
　　周迦和李镇在互相确定关系之后, 感情升温，整天都黏在一起，不管做什么, 起床、睡觉、吃饭、刷牙、洗脸都一起。
　　周迦抱住李镇的腰, 慢慢踱着步子，跟着他一起进卫生间, 看着他拿起牙刷牙膏。
　　“松开，我要刷牙。”
　　早上起床的时候, 李镇的嗓音和平时不一样, 这个时候, 他嗓音很沙很沉，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反而很有感觉。周迦望着他的侧脸，“你刷, 我抱着。”
　　李镇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手。
　　他挤了点牙膏，准备刷牙，一看到周迦一直盯着他看, 又动不了手。他偏过脸，看着周迦，“你靠近点。”
　　周迦用脸蹭着他的胳膊, 挪了挪身子，手就是不肯松开李镇。
　　李镇对着她露出无奈的笑容，他微微转过身子，拿着牙刷凑到她嘴巴附近, “张嘴。”
　　周迦愣了几秒，明知故问：“你要干什么？”
　　“帮你刷牙。”
　　周迦微微咬住下唇，“哎，不用了。”
　　“那你放开我。”李镇看着她的脸，忍着笑。
　　“我暂时不想放手，你还是给我刷牙吧。”说完，她张嘴，呲着牙。
　　李镇看着她，目光温柔。
　　这样的日子，已经连续过了几天了。她好像不会腻，她总是要靠这么近，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待在他身边。这些，大概都不是梦，李镇掐过自己的大腿肉试过，痛，绝对不是梦。
　　“右边、右边 ...... 还没刷好。”周迦口齿不清的说着。
　　过去几分钟后，李镇看着她漱完口，指了指腰上的手。
　　周迦贴着他的后背，“再抱一会，就一会儿。”
　　李镇拖着她往马桶的方向走。
　　“你确定你不松手？”
　　周迦往前面看了一眼，李镇准备解裤子了，一看到他的手要动了，她立即松手，说：“那待会 ......待会，待会再抱抱。”她转身离开卫生间。
　　李镇笑了几声。
　　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吗？
　　不会。
　　李镇心知肚明，所以，他不敢对这样的日子过多留恋，生怕自己会陷进去，到时候就彻底出不来了。
　　他洗了把脸，出来，看到周迦在卧室里，正在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