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个女人 (尤里斯)

　　“李镇被条子带走了，真的？”
　　方展年突然往周迦身边坐过去，伸手摸了下她的脸颊，笑：“我骗你有好处吗？”
　　周迦蹙了下眉，指着他的手，“别跟我动手动脚的。”她擦了擦自己的脸。
　　方展年摊开手，往后一仰。“说是回去调查，鬼知道那些人搞什么玩意儿。”他偏了偏视线，看了眼周迦。
　　周迦起身，准备离开。
　　方展年倏地坐直身子，缓缓往前倾，拿过前面桌子上的酒杯，盯着里面的液体。
　　“周迦，你要是去求程胤赫帮忙的话还不如来求求我。”
　　他抬起眼睛，看着周迦转过身。
　　她先是看着方展年，几秒后，她挑了左眉，笑起来，坐到方展年身边。
　　方展年仰头，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水，喝完，用力“哈”了下，表情里尽是爽意。他转过脸，看着周迦，等着她的表示。
　　周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说：“我求你。”
　　她一口灌完一杯的酒水，鼓在嘴里，慢慢咽了下去。她用眼神指了指手里的空杯子。
　　“有你这么求人的？”
　　周迦扬了扬眉毛，“难道要我学着别人那样，跪下来求你？”
　　有一会儿，方展年总觉得舞厅那边的灯闪的刺眼，刺得他都看不清周迦脸上的表情。
　　方展年眯了眯眼睛。
　　“你要是能喝完一箱子的啤酒，我就帮你把李镇弄出来。”
　　周迦擦了擦嘴。
　　“一箱子啤酒？”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她看着他，“喝醉了，我岂不是任由你宰割？”
　　方展年撇了撇嘴，笑笑没说话。
　　周迦指了指舞厅那边的舞台上跳钢管舞和跳脱 .衣 .舞的混血美女，那些美女可都是万娇娇花了心血搞回来的。“那些美女比我厉害的很，不光是嘴上功夫厉害，伺候人的功夫也不错。”
　　方展年看着她笑。
　　“酒呢我是不跟你喝那么多的，我周迦，除了这张脸和身体之外，什么都没了，再折腾，我可耗不起。”周迦话里半是讽刺自己又是讽刺方展年，讽刺一完，周迦脸色也不好看了。
　　方展年看着她，视线慢慢挪到舞台上的那些女人。
　　那些女人身材火辣，要什么有什么，偏偏看多了就是觉得厌恶。
　　他靠向沙发，“周迦，我觉得你不错，你可别作践自己，说都别说。”他露出笑意，“行了，李镇替我做了些事情，我不会放他不管的。”
　　程胤赫作践周迦，这笔账，李镇会慢慢跟他算的。
　　那小子，心里头狠着呢。
　　方展年收回视线。
　　周迦没那么差劲，至少在他眼里就不差劲。
　　*
　　周迦跟万娇娇在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待了一会儿。
　　忽然的，她问起了洁儿的情况。
　　万娇娇敷衍了几句，说洁儿还好。
　　周迦没太信她的话，拉着她的胳膊，板着脸看她：“我跟你说认真的，洁儿怎么样？”
　　万娇娇皱了皱眉：“她跟林恺伦鬼混，欠了一屁股的债，我把她送走了。”
　　周迦愣了几秒。
　　万娇娇叹了口气，“林恺伦那家伙，你别去招惹，就是为了那粉你都别去惹他。我找到洁儿的时候，她一身都是伤，脏的要死了。”想到当时的场面，她都一阵发虚。
　　周迦揉了揉额头。
　　她盯着万娇娇的眼睛，问：“林恺伦的供货方，你真的不知道是谁？”
　　万娇娇靠在椅子上，正要打电话叫服务生送点吃喝的东西过来，听到周迦这么一问，她抬起头，“周迦，你这语气什么意思？”
　　周迦没说话。
　　万娇娇冷笑：“你以为我要赚那份子的钱？你真当我想钱想疯了吗？”
　　周迦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了低视线，“我是担心你还跟你男朋友在一起为这个事情吵架。”
　　“我跟他分了。”万娇娇放低声音，“你别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和李镇吧。”
　　周迦默了默，她抬起头，“娇娇，你帮我个忙吧。”
　　“什么？”
　　周迦拿出口袋里的一张纸，递到她面前，“你去看看我爸吧，这是地址。”
　　万娇娇张了张嘴，本想拒绝，可看到周迦那张脸，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
　　“程胤赫那边 ......”
　　“不会有事的，他没动阿波，我爸那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万娇娇收起纸条。
　　“周迦，有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周迦“嗯？”了一声。
　　“李镇，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万娇娇想到方展年对李镇的评价，以及那天在走廊里发生的事情。她本以为李镇只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男生，实际上，就如方展年说的那样，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低调进漆黑的角落里，干着别人不敢做的低级事情，看着一般都看不下去的东西却毫无反应，这种人，怎么可能仅仅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男生？
　　周迦扯了扯嘴角。“嗯。”
　　她还笑得出来？
　　“你嗯什么？你听明白我意思了没有？”
　　周迦舔了舔唇，笑：“李镇就是李镇，我懒得管他是什么人。”
　　万娇娇一脸恶寒：“你是吃嫩草吃到中毒了，你看看你一脸发 .春的样子。”
　　“我乐意。”周迦笑。
　　万娇娇怔了怔。
　　片刻后，她说：“周迦，你变了。”
　　至少是变得快乐了。
　　“程胤赫那边，你放下了？”万娇娇问。
　　周迦抓了抓耳垂，想了想，“娇娇，待会一起逛街吧，我想买耳环。”
　　“行，姐包你。”
　　*
　　柳启意拿过徐西和手里的调查笔录，看了几眼。
　　“李镇还不老实，说的话，哪一句真哪一句假都不知道。”
　　徐西和敲了敲手表，说：“刚刚方展年那边来人问过了，是时候把人放出去了。”
　　柳启意将手里的笔录甩在桌子上，“瞧瞧，还说什么跟方展年没什么关系，这关系都好到人家来找了！”他气呼呼的，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徐西和突然说：“李镇有一句话是真的。”
　　柳启意回头，看向徐西和，“他能说什么真话？”
　　徐西和看着笔录上有一段话，静静地躺在录像里的画面也有这么一段：
　　李镇坐在两位手段老成的同事面前，口头教育要多狠就多狠，即便如此，他仍没有动怒，没有挣扎，任何反面情绪都没有。
　　他说：“我没什么目的，真要说目的，也就一个，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不知道这目的算不算坏事儿？”他语气里掺了点笑，面部表情不能大幅度的动，动的太狠了，受伤的地方疼的脸都要抽筋。
　　他眼睛里泛着血丝，先前的伤还没好全，眼角附近的颧骨上青青紫紫，实话没有，谎话一大堆，他们又无可奈何。
　　他们没有像李镇这样子的特殊线人。
　　他们只能选择李镇。
　　“他得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徐西和说。
　　柳启意拉开门，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那就抓他弱点，好好问清楚，别到时候整的情况无法控制。”他回头，“无论如何，李镇，不能出事。”
　　徐西和应了一声。
　　“上头问的那什么钱的事情，随便应付几下就得了，李镇也没干什么越界的事儿。”柳启意说。
　　徐西和笑了几声：“你也有今天？”为了李镇，柳启意心软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柳启意用力摔上门。
　　


第52章 52
　　52.
　　没两天, 李镇出来了。
　　烈日当头，一离开这个地方，火热热的温度带着尘土味扑面而来。他抬起头, 眯着眼睛, 因为阳光的刺眼，眼睛一皱, 整张脸也跟着皱起来了。
　　方应文按了下摩托车的喇叭。
　　李镇这才看到停在门口的摩托车。才几天没见，方应文貌似混的不错, 穿搭品位都上升了几个等次。李镇走过去, 方应文将安全帽扔到他手里, 摘下墨镜，嘿嘿一声：“我这司机不错吧。”
　　李镇扯扯嘴角，就当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方应文坐上摩托车, 眯着眼睛看了眼李镇身后，几个人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看什么。李镇顺着方应文的视线看向身后。
　　是先前审问他的那几个同事。
　　李镇坐上车子，“走吧。”
　　方应文抬了抬下巴, 问：“那谁啊，咋一直盯着你不放啊？”
　　李镇收回视线，拍了拍方应文的肩膀, “别管他们，走吧。”
　　“好勒。”方应文动作极度夸张、装.哔的戴上墨镜，顺便抹了下自己涂了发胶的发型，看了眼镜子, 对身后的人说：“这有钱可真好，帅。”
　　“不走，我踹了啊。”
　　“走走走。”
　　方应文发动车子，立即就走。
　　车子一开，这热度随风而去，凉快了不少。李镇掂了掂身后的电脑包，心觉得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重量好像比以前重了。
　　“李镇，方展年说了，你一出来，就叫我带你去他那边。”方应文放慢车速，微微放大了点声音对身后的人说。
　　李镇紧缩着眉头，“货你给他了，他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