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眸光微动,一眼瞥见旁边桌上一对儿小情侣,那女生食量小,正把吃不了的米粉夹给男生,男生喜滋滋的接过来。女生还温柔的拿纸巾给男生擦了下嘴角。
看看难得乖巧的某女,擦嘴角什么的,好像他给她倒是做过一次,还闹得很尴尬。
指望这个大条的女人就别想了…
再低头看看眼前碟子里的肉片,他拿起筷子利落的夹进自己碗里。
直到肉片入口,他才恍然一惊。
吃别人剩下的东西,虽然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是剩,但绝对是头一次,他竟然毫无抵触情绪,亦毫无警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是受了旁边人的感染?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对她卸下防备了?
军爷略带懊恼的走出小吃店,浑身吃得火热,对外面的冷空气也觉得不那么冷了。
三个人上了车,直奔帝京大酒店。
最近一段时期是年会频繁的时候,能在帝京大酒店办年会的都是实力雄厚的大企业。
虽然已经过了十一点,酒店大堂里还是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来往的人里大多都是着装隆重的男男女女,各种花枝招展,香氛缭绕。
他们从小停车场走到一楼的电梯间,虽然有四部电梯,但只有一部到达他们的楼层。
那部电梯到达一楼,大门朝两边滑开,里面竟是满员,多是盛装的男女,大概是从楼上某个宴会厅下来的。
凌冽和大岛闪到一边,不想太引人注目,罗溪站在电梯门口一侧紧挨着大门。
人潮一股脑涌出来,黑压压一片。
突然——一股浓郁的带有麝香尾调的香水味钻进罗溪的鼻腔。
她不禁浑身为之一振!
这种独有的香气,她只从那个人身上闻到过——公爵!
亚洲头号恐怖组织头目,那个十恶不赦的可怕男人。
她举起目光朝那群人里搜索,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背影大都一样,人群里有两三个个头很高的,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走。”凌冽招呼一声,率先和大岛上了电梯。
“干嘛呢?”他见罗溪站在门口发愣,问了一嘴。
那群人很快走出电梯间,转到大堂里去了。
罗溪此刻还没从震惊与疑惑中醒过来,对凌冽的话充耳不闻。
他看出她神情似乎不对,刚欲再开口询问。
罗溪突然飞奔到电梯间外,放眼朝大堂里扫视。
从电梯里出来的那群人已各自走散,其中有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朝酒店大门走去。
罗溪循着那股香气追上去,几个男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门廊下停着几辆轿车在等候。
最前面的一辆,还是部银灰色车身,黑色顶棚的超豪华劳斯莱斯幻影轿车。
罗溪看到它的时候,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刚刚坐进了车厢里,司机正关闭后面的车门。
车窗玻璃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那辆豪华轿车很快启动,驶离了酒店。
后面的车子虽然也不乏豪车,但级别却没法跟这部超级豪车相提并论。
不过,在帝景酒店看到这种超级豪华轿车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但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却一直粘在那部车上,久久的挪不开。
仿佛那部车里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直到那部车看不见了,她又继续观察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是错觉?
想起前不久曾经在街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那次她看到了一个英伦绅士般的男人的背影,身上也飘散出这种香味,不可能每次都是错觉。
但,那个男人真的敢堂而皇之的入境,并在帝京最有名的酒店里招摇过市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定在酝酿什么可怕的计划。
虽然罗溪现在还毫无头绪和线索,直觉里却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
“怎么了?”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凌冽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哦~”罗溪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很眼熟。”
凌冽隔着大门朝外面看了看,只有些陆续离去的客人,还大都是男人。
“谁?”他阴沉的问,口气有些不悦。
罗溪瞅了他一眼,扭头走回电梯间:“没事,我眼花,可能看错了。”
她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但她刚才那种震惊又带着些恐惧的神情,他却绝没看错。
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人。又是什么人会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又让他没来由一阵烦躁。
三个人轻车熟路,直达十二层的总统套房。
“你只订了一个房间?”罗溪问。
这间总统套房只有两个卧房,平时都是凌冽和大岛每人一间。
“现在是年会高峰,有一个房间不错了。”凌冽说。
“那我睡哪儿?”罗溪继续问。
今天他们都是匆忙出来,不可能带着那件虎鲸皮吧。
凌冽没说话,只拿眼睛瞟了下他的主卧。
罗溪也没说话,皱起眉头用眼神鄙视他,坏家伙又想占她便宜。
“那个,我…”大岛刚想说让罗溪睡他的房间,他在客厅里凑合一下,反正客厅里沙发很多,还都是又大又宽敞的那种。
几个字刚出口,凌冽已经会意,一个眼神飘过来,大岛倏地改了口“我先回房了。”
他和头儿的默契有时候也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头儿显然不想让他多嘴,于是大岛麻溜的撤了。
凌冽和大岛的‘眉来眼去’,罗溪都看在眼里。
这家伙真是霸道加无耻。
“那你睡外面。”罗溪用下巴指了指沙发。
“你也睡外面?”军爷压抑着心底的烦躁。
“我当然睡里面。”罗溪又用下巴指指主卧,这家伙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凭什么?”凌冽煞有介事的说,“我这么快赶过来救下的抱枕,为什么要自己睡外面。”
“抱…抱枕?”罗溪嘴发瓢,不敢相信他竟然说这样的话,“你开着直升机赶过来就是为了救一只抱枕?”
呸,她完全是自救好不好,这家伙来了坐享其成,还耀武扬威的。
“嗯…呢。”凌冽轻轻点头。
还,嗯呢?你个京片子装什么东北老乡亲!
他说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口音听起来很诡异。
“现在没有那个变态cos服,哪来的抱枕!”
刚才她才被三个蒙面人袭击,竟然也不叫人家缓缓,有没有人性。
“你不想cos,就不用cos了。”凌冽平静的说。
——hat?幻听吗?
“真的!”罗溪的眼睛瞪得溜圆,拿到大学录取书也没这么兴奋过,“以后都不用了吗?”
对不起刚才腹诽你没人性了。
“你不知道穿那个睡觉有多难受,都睡不好,看,我最近都有黑眼圈了。”
罗溪伸着脖子指着眼睛底下给他看。
也不知道每天凹着各种造型睡的天昏地暗的那个人是谁,这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到底哪儿学来的。
“你那是化的妆吧。”凌冽嗤之以鼻。
“我今天没化妆好不好,我可是素颜原生态美女。”
凌冽实在不想理这个无药可救的谎话精,转身自顾走进卧室。
他脱下作战服的外套丢在沙发上。
“你干嘛?”罗溪跟进来问。
“洗澡。”
“我先洗!”先洗的人可以抢占一个有利的铺位,罗溪是这样打算的。
“啧,”凌冽大眉头一皱,“为什么?”这货干嘛总跟他抢着洗澡。
“女士优先!有没有点儿绅士风度。”
她说着就转身朝大浴室里走。
“给你5分钟。”凌冽冷冷道。
“5分钟连衣服都还没脱下来呢。”罗溪抗议。
“5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
“你敢……敢进来,我就敢和你一起洗。”罗溪发狠。
“我无所谓。”凌冽似笑非笑的。
“呸,想得美!”
嘭——罗溪转身走进浴室,用力合上大门。
为了防止暴君说到做到,罗溪这个澡洗的跟打仗似的,她觉得顶多用了七八分钟。
裹着柔软干燥的浴袍清爽的走出来,凌冽正窝在单人沙发里玩手机,他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
“咦?我手机怎么在这儿!”她不记得自己刚才拿出来过。
凌冽不动声色,眼皮都没抬,“刚才掉在楼顶,我帮你捡的。”
“啊!”她还真的忘了,刚才被金毛偷袭时丢了手机,后来竟忘了捡回来。
罗溪拿起来看了看,外壳上有些刮痕,点亮屏幕,停留在手势输入页面。
“谢啦。”看来这家伙应该没动什么手脚。
凌冽站起来朝浴室走。
罗溪问他:“你究竟睡哪儿?”
“床上。”
“那…我睡哪儿?”
“抱枕该睡的地方。”
“不是说不用cos了吗?”罗溪掐着腰问。
“不用cos,也不妨碍你做个素颜原生态的抱枕。”
呃——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