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爱管闲事的好心人。”暗处,幽幽的飘荡着女子饱含莫名的情绪。
虚掩的庵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道姑,一个穿着青衣麻布、容颜出尘但周身却充满了忧郁和悲伤的道姑。
这样的女子本不该出家,但她却出家了。陆小凤看痴了,他甚至忘了司空摘星的离去,忘了门内那两个熟悉的声音。
“该喝药了,我去端药。”道姑神态冷漠,她不理会站在门外直勾勾看着她的陆小凤,转头看着慢慢摸索出来的江重威,眼底泛过一丝柔光。
“...好。”江重威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任谁也不能在这么的时间内接受自己变成瞎子,女道人抿唇,看着江重威闪了闪眸光往后院走去。
“小心。”一个愣神,江重威差点从阶梯上摔下去,旁边素衣白裙的女子眼疾手快扶着他,免去了些许的皮肉之苦。
“多谢。”手上是拄杖,他还不习惯,江重威扯了扯弧度,言不由衷包含着无限沮丧。
“花公子,你是一个很了解的人。”
“我活得很好,你也活得很好。”手中折扇敲击着手心,配合着晚风点点韵律扩散,温润轻柔的声音似水轻抚沙面,去痕无波,让人心静。
瞎子。这真是令人害怕的词,江重威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瞎子,永远看不见光明,这本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瞎子,最出名的是江南花家的七少爷。他少年眼盲,如今却武功非凡,心性豁达,他春光灿烂,似水无痕,等等江湖上一个劲的将所有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曾经他嗤之以鼻,如今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敬佩。
“谢谢。”这一声谢谢没了沮丧和颓废,江重威恢复了些许生气,端着药过来的女道人,依旧神色淡淡,但看向花满楼的眼神却是充斥着感激。
“喝了药,你该睡觉了。”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庵堂门外还站着一个陆小凤,几人一番交谈,江重威喝了药竟是打算回屋睡觉了,而花满楼和洛依,则是被女道人留下用过素斋再走。
庵门未关,难道陆小凤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当然不会。
“哎,我这苦命人,站着这么久也没人拿个眼瞧一瞧。”一步三摇的叹着气,生怕人不知道他那一声的哀呛。
“我们瞧了,只是你没瞧见我们。”花满楼戏谑的接上,洛依走在他身旁,轻轻抿嘴,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隐隐打量着暗处站着的人,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女道人与江重威一起,一步一步轻声细语的提醒又不让人觉得自己是个瞎子给人增加着麻烦。
“天色已晚,陆小凤你要不要留下宿一宿?”停下脚步,江重威突然开口,语气平静的仿佛他只是感慨行走江湖不便,好心让陆小凤留一宿,免得睡在林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个好心人。”
“那可最真是太感谢了。”陆小凤摸着胡子,照旧是一步三摇,他走进去,似是无意的看了眼江重威那一双仿佛黑洞的一样的眼睛。
瞎了。这本是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
陆小凤不着痕迹的闪了眸光,“江重威?”
“我是江重威。”这一声回答带着千斤重,却也非答不可,“舍妹江轻霞。”
话不多,陆小凤看着江重威的模样不忍继续问,他似乎很累,他勾着花满楼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去,却在洛依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里又站稳了。
哎,花满楼也是有后台的人。
“你若是想找一个红缎子,可以去纯阳真人那求卜问卦。”暗处的人早已不见,天边的火云烧得灿烂,洛依浅笑,映在火云之下莫名的含着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走了原著,妹纸要是看着某些地方眼熟,那什么的,哈哈哈,作者先溜去喝粥
PS:网审什么的,太虐心
☆、标题怎么办?
纯阳真人是谁?陆小凤如果说不知道他立刻就去给司空摘星挖一千四百六十条蚯蚓,还不带重地的。但问题是这位老大作古多年,他就算要求卜问卦也是去武当山、少林寺等...处找掌门主持。
再往认真里说,就算真要找纯阳真人,可纯阳真人传下的道统早在天宝年间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难道他要抹脖子去地底下去找?
想到这,陆小凤突然觉得脖子一凉,然后他果断的伸手捂住脖子,这才有安全感,狠狠的松了口气。
“榆木脑袋,不知所谓。”多年至交好友,洛依哪能不知道陆小凤那脑袋瓜子里想了什么,冷声瞥了眼陆小凤,想起薛冰那个死丫头的行为,她真想一脚踹飞陆小凤。
对此,花满楼无奈摇头,手中折扇打开,带起微暖的风。夏日,不论时间它总是带着燥热,无缝不入,防不胜防。
“我观这庵堂,后殿供奉着纯阳真人。”
“还是七童你心善。”闻言,陆小凤,眉开眼笑,拍着花满楼的肩膀,果然是好兄弟啊。
“哦~~~原来我不够心善啊!”不轻不重的反问,眸光轻飘飘扫了眼陆小凤。
陆小凤只觉背后一凉,大笑僵硬的转成有些抽搐的讪笑,他落在洛依手里的把柄有点多,于是陆小凤夸张着语气道,“怎么会,我家小洛依最善良,最和善,最和气,最慈爱,最慈悲......”
陆小凤绞尽脑计的想着哪些和心善有关联的词,只是这词用得......实在是暴露了他文盲本质。
花满楼无奈的用扇骨顶了顶眉心,“我们去看看纯阳真人,想来他老人家很欢迎我们去叨扰。”
“我想纯阳真人不太欢迎陆小鸡。”
庵堂的构造与其他庵堂庙宇相差无几,唯有供奉着纯阳真人的小殿宇意外的偏僻。
殿宇不大,一眼尽收眼底。正中间,是剑眉星目,仙风道骨,身负宝剑,手拿拂尘的纯阳真人,虽然只是一尊雕像,但眉目间却透着一种怜悯,那是对人世间除不尽的祸乱,斩不完的罪孽而生出的慈悲。
红色十分显眼,还没进门陆小凤就看到在纯阳真人脚下的红缎子,他三步并两步上去,看起来他十分紧张这个红缎子。
陆小凤拿着缎子反反复复的看,也不知道他是想看着缎子的真假还是想看着缎子里到底藏了什么,奈何天色已暗,他只看到红色和一抹黑色。
洛依和花满楼的衣服在黑暗中格外的显眼,就像是在烛火,一站那就让人不能忽视。
“他在干什么?”
“他在研究那牡丹的绣法。”
“我和他朋友多年,竟不知道他还会绣花!”
“想来是特地为这个案子学的。”
突然,陆小凤一把将红缎子塞进袖子,他的一双眼睛竟然比猫头鹰的还亮。
他摸着两撇胡子,饶有所谓的打量着洛依和花满楼,好像打量犯人的眼神,当真是让人觉得汗毛直立。
花满楼嘴角弧度微起,他不为所动,手中折扇摇动,带起的风能让他和洛依都觉得凉爽;洛依眉头一挑,不带神色黑暗中显得冷漠。
“你们两...这是和好了?”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喜闻乐见亦或者是遗憾,陆小凤看着动作亲昵的花满楼和洛依,心中到底还是感慨,这两人矫情了这么久终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庵堂的主持美名在外,也是江湖四条母老虎的其中一条。”花满楼嘴角弧度不变,手中摇着的扇子似有频率,总不见停下。
什么叫重色轻友,这就是重色轻友!!!!!他还没说什么呢,花满楼就赶着维护了。陆小凤心中咆哮却也无可奈何,他偷偷瞄了眼洛依,西门小姐的杀伤力......他还是别体会了。
扶额,陆小凤的表情好生无奈,眼角突然扫到袖口的那一角红缎子,他开口,似是平静但藏着一些不明的情绪,“你们在笔霞庵可见到薛冰?”
“没有。”花满楼正欲开口,但洛依却抢先回答,语态凉凉透着极重的不待见。
对此,花满楼只能为好友默哀。女人之间总有些秘密是男人不能涉足的,何况,他也并不打算戳穿洛依小小的谎言,对他而言,看陆小凤出糗是兴趣,看洛依开心是他最深处的想法。
必要时刻,兄弟也是可以拿来‘卖’的。
闻言,陆小凤心底是说不上来的情愫。遗憾?有;担心?有;开心?也有。
轻轻的脚步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殿宇旁格外的明显,陆小凤眉梢一抹喜色,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抹亮光由远及近,一个穿着青衣道袍、踩着略大青色布鞋的女道人,拿着烛火走过来。
忽明忽暗的烛火,衬得女道人比晚霞时更加美丽,这样的美人,陆小凤本应该十分开心的,但他却十分失落。
江轻霞面无表情,与陆小凤擦肩而过,点亮了小殿宇里的烛火,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离开,反而看着陆小凤。
江轻霞静静无波的眼神,看着你,不像是冷漠反而像是含情脉脉。莫名的,陆小凤心虚,就像是背着妻子和情人在一起的心虚。
男人总是特别了解男人。花满楼不是花心的人,他也喜欢看陆小凤出糗,只是现在他十分体贴好友,“我们去看江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