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远看着并不大,可中间却以一道长可及地的黄幔,将后面一半隔开,而那猛虎便横卧在黄幔前。
那黄幔里在烛光的映衬下,透着两条影子。
一条纤细修长,一条勇猛壮实。两人的脑袋走在一块儿,似在低语,又似在纠缠。隔着条黄幔,说实话,看个影子就够了,其他要是能看到,简直扯淡。
荷露忍不住道:“为何不进去探个究竟?”
单琉璃道:“灯火那么亮,过去不就被发现了,你先等着,看我的。”说完,她的身影一闪,从荷露边上消失,来到了对面花厅的顶上。没有去掀花厅顶上的砖瓦,她捡起瓦片上的几颗小石头,分别朝不同的地方,各身寸了几颗。
听到这样的声音,花厅里交缠在一起的两条人影自然不会一直待在黄幔里,他们跑了出来。只见一大汉穿着件五色斑斓的锦衣,面色黝黑,满脸胡须如铁,一双眼睛更是神光炯炯,令人不敢直视。而大汉边上的则是一身着华服的美妇,美妇云鬓散乱,面泛红霞。
“你说会是谁呢?”美妇搂着大汉的脖子,娇问道。
“去看看便知。”说着,抱起美妇,一个纵身便隐没在黑暗之中。
他们一离开,荷露谷欠准备下屋檐潜入花厅探个究竟,可却被在对面的单琉璃一颗小石扔出,示以警告。当下,她便不动了,继续潜伏在黑暗中,她知道,那对男女估计就在附近,等他们的出现。
果然,没一会儿,那对男女又返了回来。
他们到底是谁,荷露和单琉璃并不知,不过看他们的功夫,着实不弱,估计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等那二人重回花厅,单琉璃又潜回荷露边上,低喃道:“干,这两人的戒心不简单,你想潜入进去探个究竟,简直做梦。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看看?”
这庄院挺大的,不看花厅,别的地方也是可以瞧个究竟的。
听了单琉璃的建议,荷露点头,与她一起悄悄离开。
她们除去后院,竟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一条不起眼却被打开的暗道,走入暗道,她们在里面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其中,有两人的声音尤为熟悉,一个是铁心兰的,一个是花无缺的,至于另外两个……一个真的很陌生,一个听着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互看了对方一眼,她们悄悄潜入,在没惊动任何的情况下。
当看到江玉郎抱着铁心兰,嘴里说着那些简直不要脸的话时,单琉璃边上的荷露的脸绷得死紧,看她的模样,似乎很想把江玉郎给咔擦了。
显然,江玉郎是那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类型。
扯了扯荷露的衣服,单琉璃冲她摇了摇头,接着在荷露不理解的目光下,抄起暗道里一个很破的旧瓶子。
掂了掂旧瓶子,单琉璃冲荷露咧嘴一笑。
那笑实在是……荷露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简直犭畏琐至极。
江玉郎自顾自说着,那笑猖狂不已,他的注意力都在花无缺身上,自然没瞧见踮脚离他越来越近的单琉璃。
花无缺长长叹气,一步步逼近,在看到出现在这里的单琉璃时,显然怔了怔。包括那被吊在边上,一身黑的瘦小男子也瞪大眼睛,看着笑得比谁都犭畏琐单琉璃逼近江玉郎。
就在江玉郎放声狂笑,一只手袭上铁心兰胸膛的瞬间,单琉璃屏息,举起手里的旧瓶子,直接砸上了他的脑袋。
‘哐当——’一声,清脆悦耳。
江玉郎只觉脑袋一疼,还没等他回头看是谁偷袭他,他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与江玉郎一起倒在地上的铁心兰,爬起来,呆呆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单琉璃,她本以为自己会遭江玉郎那贼子的侮辱,没想到还是获救了,被单琉璃。
拍去一手的尘屑,单琉璃扬起手,冲花无缺笑了笑。
“无缺,我来救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回
花无缺面色苍白,冷汗已浸湿后背,但他却朝单琉璃张开双臂,嘴角边微微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地室不算敞亮,一根根蜡烛已快燃到尽头,但那微弱的光芒依然将白袍青年俊挺身姿照得一清二楚,那苍白的脸,那好看的眉眼,那漫开在唇边的笑意。半月不见,他一点变化都没有。单琉璃跑过去,短短十步,却像跑过一段分别漫长的岁月,扑入少年张开的双臂,搂住他道:“一来就有美人投怀送抱,真真的受宠若惊。”紧紧搂着,鼻间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梅香,单琉璃本着能吃多吃点豆腐,就多吃点的想法,趁机往他怀里缩了缩。
后面隐约响起细微声响,那瘫坐在一张椅子上的黑衣人道:“那个……虽然不该打扰二位,但这恶贼江玉郎,你们是否该想下如何处置他!”黑衣人很瘦,那张瘦削的脸,简直比厨房里卤菜还干瘪。但是他的一双眼是明亮的,比天上的星光还要亮。
花无缺淡淡瞥了眼昏死过去的江玉郎,淡淡开口道:“荷露,你觉得他该怎么处置呢?”
荷露缓缓从阴影处走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冷漠地瞥了眼江玉郎,道:“废了他。”
移花宫的人最瞧不得这种败类,欺负女人的男人都该死!就江玉郎刚才的行为,将他身上的每一寸肉都切割下来,一片片拿去喂狗,都不足以泄恨!
单琉璃抽了抽发痒的鼻子,双手紧紧搂住花无缺的腰,道:“那还不如把他下面一刀咔擦了不能人道呢。”
荷露的眼睛里陡然迸射出一道亮光,嘴角缓缓一勾,道:“好主意。”
黑衣人,即小鱼儿的好友黑蜘蛛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女人啊果然不能随便惹。
抽出一柄银剑,荷露蹲到江玉郎身边,嘴角噙着最温柔的笑。“我最恨这种欺负女人的混账东西了,不介意我亲自出手吧。”
花无缺不说话,算默认。
单琉璃只顾抱着花无缺,没空去咔擦了江玉郎,自然乐得荷露亲自动手。
铁心兰这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早就吓蒙在原地了。
黑蜘蛛虽不能动,但眼皮还是可以动的,于是他选择闭眼不看。
那么血月星暴力的画面,真的不适合他看啊,幸好慕容九不在这里,不然……阴影估计不小。
过了半晌,不算宽敞的地室内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单琉璃松开花无缺,刚回头想去看看荷露是否真把江玉郎下面的玩意给咔嚓了,就被花无缺用手遮住了眼。只听他清冽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道:“荷露,把那脏玩意扔了,别污了大家的眼睛。”
荷露道:“遵命,公子。”
那声音里透着一丝愉悦。
伸手抓下花无缺遮住自己眼的手,等单琉璃看到的时候,江玉郎那被荷露切割掉的下面的玩意已被处理,而他那张英俊的脸,苍白无血色,就跟死人差不多。视线一点点下移,看到他那个部位尽是斑斑血迹,华贵的绸缎袍子脏污不堪。幸好在被咔嚓前,荷露狠狠点了他的昏穴,不然这江玉郎就算昏得够死,也该被疼醒。
单琉璃撇撇嘴巴,道:“没劲,都没看到过程。”
看到过程,且彻底呆掉的铁心兰。“……”
荷露抿嘴笑道:“过程有什么好看的,结果到位就行了。”
单琉璃挑眉道:“没看到一代混小子被咔擦掉,实属人生一大憾事!”
花无缺:“……”
就在这时,花无缺的身子突然剧烈颤抖着,他额上沁出薄薄冷汗。身子摇摇谷欠坠,就连步子也有些虚浮,轻飘飘的,就像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单琉璃伸手扶住他,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荷露见状,也担心地走过来。“公子,你是不是受伤了??”
花无缺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单琉璃眯眼道:“骗人!你明明就有事!”
荷露面露忧色。“公子,真有事,就该说出来,别憋着,藏着,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说了,我们还能给你想法子,不是吗?”
花无缺苦笑了一下,他也不想不说的,但现下真的不能说,他总不能说他就要死了吧?只要走出七十步,就会大小而死。
单琉璃伸手贴上花无缺的额头,温暖的手触摸上冰冷的额头,立刻一惊。“你,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凉?你还说没事?”说罢,她放下贴在他额上的手,转而去握他的手,可还没抓上他的手,就被花无缺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真的没事。琉璃,你跟荷露带着铁姑娘和这位阁下离开,还有,江玉郎将慕容家的慕容姑娘和清影(即铁萍姑,铁萍姑在移花宫的名字古龙原着未曾提及,于是这里只能瞎编,见谅→_→)关在地室内的一个暗房,你们且将她们二人一起救出。”
单琉璃盯着他,问道:“那你呢?”
花无缺笑道:“我有一件事未曾想明白,一定要问清楚白山君夫妇。”
单琉璃蹙眉:“白山君夫妇?”她没听过这两人的名字,谁啊?
花无缺道:“别问了,等我回来在给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