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听到动静,立马警觉,猛然间回过头来对他们问道:“刚才,什么声音?”
伴随着他这话音一落,这会儿站在原地的人竟是齐齐静默了一瞬。
然后,他再在那里,眯着眼睛,对他们悄然一威胁,不曾想,危险,就在这时靠近!
“噗通!”
“唔!”
又一人紧跟着被陆建国彻底压制着逼落水。
倒是他这一招并没能用多久他们这上面的人,竟是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准备对着他们开枪!
然而,这时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陆建国攻击他们的速度又实在是太快!
就他那样的一番举动,落在他们这些小兵小将的眼里看来,差不多就是一道残影。
很多时候,都还没等他们自己反应过来,陆建国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们身后,对他们进行一招毙命的搏击。
在这样几乎是一面倒的趋势之下,乱军的这些人被陆建国压制得可以说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紧接着,当他护着宁兰,一起进入这艘货轮的控制室时,陆建国已经从他们这些人的手里抢过了抢,“嘭!”地一声,血花四溅,先声夺人!
他们好不容易折腾大半天解决掉这些人,陆建国顺带也信任的丢了一把小巧的手枪给宁兰自保。
宁兰坦然伸手接过,甚至还在最后跟陆建国一起合力灭掉了他们这次任务领头人的大佬,又拿枪逼着那些无辜的水手们,往另外一个方向给他们开船。
按理说,事情既然发展到这里陆建国和宁兰两人已经可以安心地开着这样一艘货轮往他们早些所商定好的晋省方向行去。
结果,谁曾料到,岔子就出在这里。
当他们“嘭!”地一声,合力灭掉最后一个敌人的时候,却是绝对没有想到早先被他们敲晕过去的那位真正渔夫,此刻正一个劲儿的躲在那重重叠叠的蓑草里发抖。
他在那儿情不自禁的抖着抖着,竟然就面露难色的尿了。
他不禁难堪着面色,一咬牙,愣是独自一个人在那儿躺倒装昏迷,装到了第二天日上柳梢头。
很快的,他在听到周围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之后,便不由小心翼翼的从这厚重的蓑草底下蹿了出来。
然后他来不及拍一拍自己在船身上所蹭到的那些污泥,便赶紧一个劲儿地连忙起身划桨,竟是直接回到了京城的那个码头。
没一会儿之后,他在那里大喘几口气,紧接着又忙不迭的往京城旧部军队的一个驻扎地跑了过去。
按照宁兰和陆建国早先所计划好的,他们此刻的确正在往晋省那边开船过去。
趁着中午空隙的时候,宁兰从这里翻出来了不少的药,准备往陆建国身上的伤口上抹去。
毫无意外的,他身上现在的伤口,正跟没要钱一样的流着脓血,虽痛,但他身边有她在,却也甜。
宁兰低眸察觉到陆建国这时向她看来的晶亮眼神,不由回瞪他一眼,怒声道:“还真是美得你!”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在强撑!”
“现在咱们怎么办?这里距离晋省好歹也有三天的时间,在经历了昨晚那一次之后,我真担心,我们在半路上……会不会又……”
这一次未等宁兰把话说完,陆建国不由已经主动伸过他那只受伤较轻的手,一下捂住了宁兰的唇。
他凑近她,对她沉声道:“兰儿,是不是以后不管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你都会跟我在一起?”
宁兰这时睁眼看着他,感受着他掌心里所传来的热气,却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轻声说道:“既然我已经认定了你,那就是你。”
“直到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还继续怀疑我的心。”
谁料,宁兰这话一出,陆建国竟然就一下收回手,顺带还眼神时明时灭的变了几变。
他们两人在沉默一瞬之后,陆建国却是情不自禁的勾着唇,轻笑出声。
他对她温柔着面色说道:“兰儿,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的心。”
“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嫌弃我。”
陆建国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来由的,宁兰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禁紧追不放的蹙眉问:“突然之间,你怎么会这么说?”
陆建国摇了摇头,却是没再继续答话。
然而,他却是在那里兀自低眸想到,他的身体他清楚。
尽管他现在的伤口已经化脓发了炎,看起来似乎还没进一步恶化,体质素来强健的他,也并没有高烧。
但他却是知道,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肩胛那里所中的那一枚子弹,应该是正中骨头。
他很疼,其实每天只要稍稍一抬手便会疼。
偏偏昨天,他为了自己和宁兰两个人不再受困于敌人之手,竟然冒险的为了他们的安全而开了枪。
那些枪的后座力显然不小,直到现在,他的手,都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
宁兰视线紧凝着陆建国,她见他竟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不禁把自己那颗原本微悬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她动了动自己的嘴唇,明显是还有话想要对陆建国说,却不料,陆建国一个转眸向她看过来,只对她说了三个字,便让她做好的全部壁垒,瞬间瓦解。
他说:“我累了。”
“兰儿,要不你在这里守着,我就在你身后先暂时眯着眼休息一会儿?”
宁兰看着这副模样的他,任何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在沉默一瞬之后,宁兰便不禁闪动着眼神,低低的说了声,“好!”
陆建国看着这样脾性温顺的她,却是不由得笑了。
他朝她继续说:“兰儿,你的性格就是应该变得更狠一点!更凌厉一点!有时候啊,太温柔了,温柔得我都……”有点不太好下手。
陆建国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随着他那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让人一看,便能明白他这会儿脑子里所想的定然不会是什么正经事儿。
然而,这时的宁兰却并没那个旖旎心思羞红着脸来回应他。
她此时正在那里仔细回想并钻研着陆建国身上的伤,现在究竟已经严重到了哪种地步。
宁兰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禁心里有些埋怨自己怎么早些年,她并没有去读一个学医的私塾,反而是成天跟着他爸天南海北的四处跑,一心忙着家里的生意。
弄得她现在,除了能帮陆建国做些简单的包扎止血以外,便根本就不懂他身上那些更严重的伤口需要做怎样的处理。
这个问题,宁兰几乎是越想越焦躁,越想心越烦。
当她回眸看着她所喜欢的那个男人有着那样疲惫的睡姿之后,这一切的烦躁与不耐,竟然都化作了阵阵心疼。
渐渐地,她的目光已经不受控制的再度落向了陆建国的伤口包扎处。
不自觉地,她往那里伸了伸手,想要再看上一眼。
然而,她的手举在了半空,终是一下又收回。
她毕竟不忍心再去对这样疲惫的他进行打搅。
无奈的,宁兰只得叹气一声,干脆又起身坐回一旁,在那里重新凝眸思考。
渐渐地,她似又想起陆建国他自己肯定是懂医的,但他……
“蹭”地一下,宁兰这时不禁从自己座位上一下做起来。
如果真是她现在脑海里的这种想法的话,后面的事情宁兰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个人!他居然冒着自己的手臂被废掉的危险,一直在这里不顾一切的护着她,陪她在这看似无望的江水里勇敢流浪!
她宁兰凭什么?
她宁兰今生又何德何能遇见一个这样的陆建国?
宁兰这样想着想着,便不禁伸手轻捂着自己的嘴,哭了。
而这时,原本应该闭眼小憩的陆建国,却是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对她说了一声,“傻瓜,你这样无声地哭,让人听不见,又看不见,还没人心疼……到底傻不傻?”
宁兰原本是隐忍着在那里小声地啜泣,无奈她却是被陆建国这样一说干脆就成了放声大哭。
陆建国见状,不禁轻侧了侧自己那疲惫的身子,然后轻叹口气,抬起手,想要为她擦拭掉她颊上为他所流的泪。
半晌之后,难得陆建国还有心情在那里对宁兰开玩笑。
他说,“兰儿,我是不是对你不好?”
“明明一个男人真正对女人好的,应该是让她一直笑,可我偏偏为什么……总让你哭呢?”
关于这个问题,陆建国一时之间倒是颇为有些郁闷的皱了皱眉,紧抿着唇,明摆着是没有想清楚这个道理。
偏偏这时候的宁兰,竟然还哭花着一张脸,对他那坚硬的胸膛,一个粉拳挥过来,顺带还骂了声,“混蛋!”
陆建国当即便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把唇抿得更紧的,在她耳边叹了声,“混蛋,是我混蛋!”
“我不该让你哭,但也绝不会让别人把你弄哭!所以我混蛋……却只愿意对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