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地重重一声,是司机紧急踩下刹车的声音。
然而,这会儿,任若溪在张臣冲她完那一声之后,已经顾不得其它。
她只觉得这时自己的背好痛,火辣辣的疼。
等她整个人再好好地被人拉起来时,不由有些头晕目眩。
时至眼下,她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是发生什么了,竟然让张臣一下就对至少站得离他有三米开外的她猛扑了过来。
“你没事吧?”
本来说这话的人,在这时候理应是刚才在路边紧急扑倒任若溪的张臣。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没等自己将身子直立起来,他的那半截脚腕儿,竟是被人恶意的一踩。
“啊!”张臣当即惨叫一声。
直到这时,任若溪听了他的叫声,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凝眸认真审视了一遍他眼前的人。
纠结一会儿,任若溪终是抿唇叫道:“郑学长,你这又是出来凑什么热闹来了?”
本来,听到任若溪这话应该生气的郑楚航,这会儿的表情竟是相当平静。
他只低垂着眼眸,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现在仍痛苦的趴在地上的张臣一眼。
一会儿后,郑楚航竟是在那里冲他们两人讥嘲道:“任若溪,怎么了,你那心心念的班长现在可是救了你,你都不准备好好感激感激一下他?”
“你要知道,这种给人献殷勤的机会,可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
明面上郑楚航这话是在说给任若溪听,但他实际上却是意有所指。
早些时候,张臣在做出碰瓷这种决定的时候,竟也是没有料到,好巧不巧,他今天为了搞定任若溪,碰到的不是别人,竟还是他的对头郑楚航。
事情发展到这里,可还真是不得不说那么一句,冤家路窄。
任若溪听着郑楚航这番奇怪的话,不禁抬眸略微诧异的看向他一眼。
不过,别的话,她倒也没多给他说。
只是她现在也心情复杂,明明本来自己都已经准备彻彻底底的拒绝掉这个人了,却不想,偏偏在这时竟然来了这样的关键一出,还让她再次欠下关于他的一个天大人情。
而这时,任若溪看着郑楚航那一张十分平静的脸,不知为什么,竟也觉得自己的心头开始莫名的憋着一股火。
她不由得蹙眉,在那里对郑楚航指责道:“郑学长,你什么时候就不能正经一点,好好开车?”
“要是待会儿我把我们班长送到医院,他真出了什么事……”
这一次,未等任若溪把话说完,郑楚航就已经十分冷漠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又不是赔不起。”
然后,他竟不待郑楚航和任若溪二人反应过来,一下就上了车,对此毫不在意的直接扬长而去。
倒是跟咱们这郑家大少同坐一辆车的祁谨言见了他这副故作的冷峻模样,真是差点儿就笑出了声来。
趁此机会,难得的他在那里八卦的打趣,“哎呀,咱们郑家大少,什么时候开车居然这么不小心了?”
“啧啧啧,要是让秦骁知道你开着他的车,差点儿撞了人……”
“得了吧,你快闭嘴!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刚才上赶着找撞的人是谁。那人就他妈的和……一个德行!”
中间有些话,哪怕是祁谨言这时正坐在郑楚航的身旁也依旧没有听清。
不过,他却是皱着眉,在那里替自己好友担心道:“你难道不觉得你今天这样来一出,在人家小姑娘的心里所有好感度都已经为负了吗?”
“刚才那两个人的争吵,你又不是没看见。要是之后,人家真成你弟妹了,我倒很好奇曾经对别人动过心的郑家大少该拿什么来挽回。”
祁谨言的这番话,本意是为了重新引起他对那个小姑娘的重视。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人竟在他身旁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放心吧,她不会。”
祁谨言闻言,不禁哂笑着轻摇了摇头。
而在他们两人走后,张臣和任若溪这边则一起打了辆车,互相把对方给搀进了医院。
九寒从宿舍里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会因为跟对方争吵的原因,而把人给折腾进医院。
且不提,他们两人的运气是有多背,总之,这会儿的九寒正在一边等着任若溪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一边又默然着神色在那里听她唠叨。
“唉,九寒,本来我都已经打算今天跟他好好说清楚的了,但谁能想到好死不死的这老天爷对我居然还有后招。”
“这下倒好,本来应该和我划清界限的人,乍然之下,摇身一变成我的救命恩人了。”
“唉,你说这我要是……”
九寒坐在她身旁,凝神望向她,只道:“若溪姐,你不要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要不你之后的出门,还是一直由我陪着算了。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出事。”
九寒的后面一句话,像是倏然间提醒了任若溪什么一样,原本正打算闭眸休憩的人,竟又猛地一下把自己的眼睛给睁开。
她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九寒说道:“是啊,有件事也太奇怪了。”
“本来我那时候所站的地方是在路边,常理来说,不管什么车,只要它不停下来,都不会往我所站的地方行驶的。但偏偏我被张臣那人一拉,等到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竟然整个人都在路中央了。”
“九寒,你说这奇不奇怪,邪不邪性?”
任若溪这会儿是没有把事情往张臣有可能是故意碰瓷那方面想,毕竟这世上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平白无故的情况下,一心求死的。
再者,按照张臣目前在任若溪面前所展露出来的人品来看,任若溪也不太可能把他往这么坏的地方猜测。
因此,比起人为,她现在则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两个大活人,无端端的走在路上撞了邪,要不就是郑楚航他们那边的司机太蠢,真是半点都不会开车。
九寒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很快能从中看出来问题的所在,倒是任若溪这会儿陷在其中,有些弄不清了。
不过,九寒她也没有傻到在这个关头去对她直接提醒。
毕竟,张臣的这一番动作本意是为了留住她的若溪姐,而不是想突兀的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这一点或许在张臣的眼里行得通,但在九寒这边就不见得了。
尽管张臣本意如此,可是九寒却觉得,任若溪好歹是她的亲人,可不是你一个外人说把她伤了,就伤了。
而且,不论这伤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终归主要原因是在他,才导致这一切成的既定事实。
九寒想到这里,不禁凉了凉眼神。
任若溪半趟在她一旁,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看,不由得唇角一抽,愣是忍着背后的疼,纳闷儿问道:“来,小表妹,快告诉我,就你现在这副表情,到底是谁又得罪你了?”
九寒听她把关切的话问出口的同时,心暖却又生气。
她不由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说呢?还能有谁?”
见此,任若溪只得郁闷的撇撇嘴,顺带央求她,“你可千万给我守住这个秘密了,万万不能让我哥和我妈知道。”
九寒凝眸看她一会儿,终是无奈的选择了点头。
任若溪见状,这才不由满意的笑笑。
她正想对她张口再说些什么,却不料,九寒竟在这时垂眸对她劝慰道:“若溪姐,这一次,那个张臣虽然救了你,但我总觉得你既然已经决定拒绝人家,那么最好在这之后还是再少来往。”
若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任若溪听了九寒这句话,那肯定忙不迭的点头。
但无奈眼下这会儿,这场事故一发生,倒是让立场本就不怎么坚定的任若溪又开始动摇起来。
她在那里抿唇纠结道:“算了算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最近太忙,感情上的事,懒得再去想。”
九寒见她这副模样,便已是知她不愿再多说。
九寒倒也没上赶着凑过去自找没趣。
她只是在一旁眸光清浅的点点头,然后让她在医院里上完药,又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之后,便把她接了回去。
趁着这段日子,张臣那人果然如同郑楚航早前所说,匆匆忙忙间跑到任若溪这里来献过许多次殷勤。
倒是九寒在照顾了任若溪几天,见她看上去没什么事之后,便开始单独联系了远在C省的林悠。
她想着她在京城这边决心做的事业,便让林悠尽快地赶到京城这边。
林悠身上所具备的执行力,一向不负九寒所望。
就在九寒联系她的第二天早上,她就已经到了京城机场附近。
直到中午的时候,林悠则已经和九寒在京大的门口碰完了面。
她们二人互相寒暄一阵,便专程找了家茶馆,准备好好谈一谈事。
于是,之后几天的九寒,在和她同住一起的任若溪看来,便是开始变得神秘兮兮的,像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