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到了聂宸远婚礼的前一天。
那天我在公司里加了一会儿班,没成想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段雪莹居然来了。
我和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了,她也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动作。所以,这样的突然照面,我觉得很陌生。
“想找你聊聊。”段雪莹开门见山。
我看了一眼剩下的工作,倒也不多,可以带回家完成。
于是,我就和段雪莹去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明天就是你举办婚礼的日子,都忙完了吗?”我问。
段雪莹笑了笑,很有小女人的幸福感在里面,她说:“都是宸远安排的,集团那边挺忙的,我爸有些顾不来。”
听她如此说,我倒是觉得这对儿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夫妻兴许真的会成为恩爱夫妻。
“明天我会准时参加的,到时候亲自祝福你们。”
段雪莹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这次来,是想把过去清的干干净净。你该知道我这个人的行事作风,眼里揉不得沙子。”
我一怔,不太知道段雪莹的话指向的是哪个方面。
“你是想说关于我患上艾滋病的爆料,还是何媛媛那个假记者?”我问。
段雪莹笑了一声,毫不遮掩的说:“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这两件事,沈容与都和我说了,不过即便他不说,我也猜到了一二。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摊牌,又或者是……报复我呢?”段雪莹斟酌了一下词汇。
“没有那个必要吧。”我说,“你之所以会有这些举动,无非是为了宸远。一旦我和宸远彻底分开,你自然也就不会在乎我的存在。”
段雪莹点了点头,又道:“景昕,虽然我说我很讨厌你,但是你身上的特质真的很吸引人,如果我是个男人,说不定也会爱上你。”
我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心道达成心愿的女人还真的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
“你问。”
“你对宸远还有感情吗?又或者说你对他的想法是什么。”
我见她如此开诚布公,便也不想多做隐瞒,告诉她:“我和宸远之间的感情是珍贵的,但是那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我很爱我的丈夫,想和他厮守一生。对于宸远,我现在更多的是愧疚和抱歉吧,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给他幸福。”
“很好。”段雪莹说,“那如果我告诉你宸远的眼睛是患过病,但却不是你听到的那么严重,你心里的负罪感是不是会小一点?”
“这话什么意思?”
段雪莹默默低下了头,沉吟了片刻,她说:“还记得我去你们学校交流吗?那时候我就爱上了宸远。知道他家是开医院的,我高兴坏了,觉得我和他的距离拉进了很多。可是,我一打听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我感觉这还没开始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可谁料想,有一天聂宸均找到了我,问我的父亲是否认识瑞士那边权威眼科专家。我才知道你们分手了,宸远准备接受治疗。其实,他的眼疾根本不像说的那么严重,那都是聂宸均为了让他和你分开而编造的。”
“你说……说什么?编造的?”
“是,编造的。”段雪莹说,“宸远需要的无非就是个合适的眼角膜。聂宸均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告诉瑞士的医生配合他欺瞒宸远。”
听到段雪莹如此说来,我内心的感受从那转瞬一逝的震惊,变成了只有四个字“啼笑皆非”。
我完全不敢相信我和聂宸远分手的最大原因,竟然是聂宸均精心安排下的一个双面谎言。
“这事听起来有点戏剧化,但是你我都是生在豪门之中,也该明白聂宸均这样做的用意。因为我才是最适合宸远的那个人。”段雪莹说。
我除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因为聂宸均觉得我不合适聂家,他就生生斩断了我和聂宸远长达三年的感情。
他究竟是疼爱这个弟弟,还是想要一辈子控制这个弟弟?
“我之所以告诉你,第一,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觉得宸远有眼疾,就对他多了同情分,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大碍;第二,我也想让你知道,无论你们当初有没有分手,到了最后,和宸远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是你,因为聂宸均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看着段雪莹,脑海里不断闪现我同聂宸远说分手的时候,他那绝望痛苦的表情,就像是我带走了他的光,他的热。
我以为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亏欠了聂宸远的一笔感情债,可如今看来,这究竟是谁亏欠谁呢?
“宸远知道吗?”
段雪莹摇摇头,说:“他不会知道的。为了他的幸福,我想你也不会让他知道。”
我笑了。
是啊,这都是七年以前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还是把那些无法改变的叹息和无奈通通掩埋才是最好的归宿。
“告诉我,你在这场感情之中,付出了什么?”
我不相信段雪莹一直在冷眼旁观聂宸均做这一切,相反,我甚至认为有些事实是段雪莹一力促成的。
她沉默了许久。
咖啡厅里略带悲凉的音乐像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不知道是在哭那回不去以前,还是哭现在的惋惜。大概人生就如这首曲子一样,只能不停的演奏下去,不会停止。
“宸远的眼角膜是我妈妈捐的。”段雪莹说。
……
我不知道我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回到了家。
沈容与当时已经回来了,在厨房和阿梅学炒菜,我看着那情景觉得心里泛着阵阵绞痛。
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我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我妈得的是急性白血病。发现在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医生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爸很伤心,召集世界名医过来诊治,但是只是过了半个月,我妈的病情就变成了不可控的急转直下。每天都需要大量的医疗器械来维持,医生说这样的情况或许还能再坚持十来天。我爸说不管是一天也好,一个小时也罢,他都要留我妈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但是没过两天,我妈就偷偷拔了仪器,只留下了一个器官捐献书……”
“老婆,你回来了。”沈容与端着一碟菜出来,“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亲自下厨。快去洗手,然后过来尝尝。”
我等沈容与放下碟子,就冲过去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我的手上,他的手掌很大,将我的手完全包裹了起来,让我觉得分外的有安全感。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他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将他抱得更紧。
沈容与笑了笑,然后撑开我的怀抱,转身把我抱进了怀里,低声道:“你这是投怀送抱,晚上可别又骂我。”
多少个缠绵的夜晚,我沉浸在他给的热烈之中,忘了自己,忘了矜持。可我也忘记了这样的缠绵是在经历多少的事情之后才得以拥有的。
一响贪欢容易,相濡以沫很难。
我想和沈容与长长久久,我就要学会珍惜我现在得到的一切,因为这一切不知道是用多少无奈和悲伤堆积起来的。
“容与,今晚别做措施了。”
沈容与愣住了,然后推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老婆,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可是……可是这才一个月啊。我们的二人世界还没有开始。”
“你怎么那么傻?现在开始准备生,还不知道多久会有动静呢。”
“但是梦星那边……”
“你不想我给你生孩子?”
“想啊,做梦都想。”
“那就别管那么多了,我都不想了,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想来想去,算来算去,最后得到的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好。
就像我和聂宸远的这段爱情,我以为是缘分的错过,让我们只能从此走在两条不同的路上,但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原来所谓的错过,不过是每个人各怀心思的把戏而已。
谁也不欠谁的,要怨就去怨命运吧。
我要做的,是把握眼前,把握眼前人。
童心亦晚 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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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
056 婚礼
好痒。
脸上好痒。
“懒猫,醒醒。”
我摇头。
“再不起,我们今天就要迟到了。”
我还是摇头。
“那好,我自己去参加婚礼,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还在睡觉。”
话音一落,我就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脸颊也不痒了,本可以继续睡下去了,我的意识却又回拢了。
慢慢睁开眼睛,我就看见沈容与正嘴角藏着笑在看我。
“都十点了,”他掐了掐我的脸蛋,“你可真能睡。”
我揉了揉眼睛,并不觉得十点怎么了,因为我真的好困,我还想睡,一直睡才好。
“我估计有人为了表示重视,可能已经都到现场了,我们可不好迟到。”沈容与又说。
我一怔,下意识的问:“十点了?”
沈容与点点。
推开他,我赶紧坐了起来,喊道:“你怎么不早叫我啊?”
沈容与估计是觉得很冤,委屈道:“我从九点半就开始叫你,你要么就是听不见,要么就是挥手打我……”
我还有这么大的起床气吗?还真的是怪了。
“都怨你昨天一直折腾我,没完没了的。”我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要是迟到,全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