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有可能被耍了,一号发狠地掐着慕容以安的脖子,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信!怎么不信!你们这些魔鬼,一个孩子都忍心杀,再杀一个女人又怎样?”
“想死,我成全你!”一号眸光露出凶色,作势就要按下扳机。
然而,他快,慕容以安更快。
一号没想到慕容以安会反抗,一时不查,枪被慕容以安用脑袋撞开。
这时,猎影也开始行动。
一枪打中了轮胎,车子在原地打转,车里的人被惯性摔得东倒西歪。
慕容以安趁机把一号的枪抢在手里,她的枪口指着一号,三号的枪口指着她。
猎影队员围了上来,二号和四号打开车门,想下去作战。
然,车门刚打开,就被狙击手爆了头颅。
“里面的人听着,下车!”林路小心翼翼地持枪上前。
慕容以安抵着一号:“下车!”
三号也不甘示弱。
外面催的急,无奈之下,一号只好小心翼翼地下车。
白泽和宁随风把小墨送上救护车之后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慕容以安用枪指着一个匪徒,而另一个匪徒用枪指着他,猎影队员把三人包围其中。
“靠!这是在拍电影么?”白泽快要抓狂了。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碰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在距离一百米的地方,宁随风拦住了白泽。
白泽:“你想做什么?”
宁随风眼露凶光:“干掉他们!”
“你疯了!安安还在他们手里!”白泽夸张惊呼,他只觉得宁随风是疯了。
宁随风却是勾唇一笑,在暗夜里好似荼蘼花开,妖冶邪魅:“不,我没疯。”
相反,他很清醒。
如果不直接干掉那两个人,安安就会永远被他们胁迫着。
“阿泽,来吧!我相信你!”宁随风率先举起枪。
白泽咬牙:“疯子!一个个都特么疯了!”
即便他在抱怨,也不由的举枪,瞄准。
他知道宁随风的意思,也明白直接干掉那两人是最好的方式。
可万一呢?
万一他们把枪打偏了呢?
慕容以安三个人,基本上在同一直线上。他们的后背由面包车挡着,左侧有射击死角,想一枪毙命,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白泽,没有人比我更关心安安的死亡,你以为我很镇定,其实我的心躁动不止。但是我没有办法,只有彻底把那两人干掉,安安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白泽抿唇:“十三,我明白。”
他调整了姿势:“来吧!拿出我们在军校时的默契来!”
以白泽为定点,宁随风往右边跑了五十米,他打开通讯器,与白泽对话:“准备好了吗?”
“准备完毕!”
“听我口令!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开枪!”
“好!”
“一、二、三!”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按动扳机,与此同时,两颗带着死神召唤令的子弹同时从枪膛里飞出。
嗤!嗤!
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没入一号和三号的眉心。
一号和三号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睁大了眼睛,齐齐到底,死不瞑目。
两人倒地后,慕容以安才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她踉跄了一下,扶着车子,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林路上前想扶起慕容以安,他还没碰到她,倏然一阵冷风刮过,他的手就被打掉了。
宁随风半跪在地上,把慕容以安抱在怀里,温声安抚道:“安安,没事了,没事了……”
慕容以安像是失了生气的布娃娃一样,任由宁随风抱着,即便是听着他的安抚,她也呆呆愣愣的没有反应。
白泽指挥着猎影快速打扫战场,收尸、清理血迹,不过片刻的时间,刚才的混乱已然不见,公路恢复如初,一滴血迹都看不到,丝毫不像经历了一场枪战的模样。
“安安,有我在,别怕。”宁随风把她抱起来,长腿迈开,大步往车上走去。
打开车门,宁随风弯腰刚要把慕容以安放在车里,倏然,她像是陡然回神一样,双手反抱着宁随风的脖子,满眼惊恐:“十三,小墨——小墨怎么样了……”
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想到小墨胸口洇染的大片鲜血,宁随风不知该怎么开口。
然而,他的沉默,落在慕容以安眼里,却是小墨已经不在的信号了。
“啊——”慕容以安崩溃大哭,“小墨,我的宝贝,是妈咪没保护好你……”
见慕容以安崩溃的模样,宁随风只觉得心痛的不能呼吸。
“安安,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
慕容以安揪着宁随风的衣襟,嚎啕大哭:“十三,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小墨他生下来就特别乖巧,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的带走他……”
那是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宝贝儿子啊。
她的小墨跟着她六年,除了颠沛流离,如浮萍般飘零之外,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幸福。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了,老天为什么又如此残忍的带走小墨……
如果是她慕容以安的业障,那就报应在她的身上,为什么要让她的儿子帮她承担?
“安安,小墨他……”宁随风紧紧抱着慕容以安,刚想开口解释,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本不想接听,奈何来电显示是齐月眉。
猜到可能是因为小墨,宁随风毫不犹豫的接听。
不知齐月眉说了什么,宁随风脸色一变:“好,我马上过来!”
随手把手机丢在储物格里,宁随风扶着慕容以安做好,帮她系上安全带,自己快速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甚至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上就发动车子。
车子如同一道残影窜出去,在夜色里格外瘆人。
宁随风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握着慕容以安的手:“安安,小墨的情况有点紧急,我们先去医院,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坚强。我想小墨也不想在他醒来后,看到自己的妈咪倒下去。”
慕容以安眸中含泪,宁随风的话让她的身体陡然一僵:“小墨……”
“小墨失血过多,情况很不好。”眉宇间充斥着几分苦涩,宁随风的声音听似平静,却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
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身为父亲,他又怎么能安心呢?
他之所以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一个家庭,如果父母都崩溃了,那么这个家也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所以,即便是他痛心不已,他也只能把痛苦深埋心底,他要用坚实的臂膀,为他们母子撑起一片天!
此时已是深夜,长街寂寂,偶尔也车辆驶过。
宁随风把汽车当成了火箭开,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从唐顿庄园开到了军区医院。
不等车子停稳,慕容以安便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车。
然而,心里的恐惧仿佛把她的力气都抽干了,她竟是双腿发软,“噗通”一声栽在地上。
双手磕破了她也不在意,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医院里跑。
此时的她,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着。
宁随风追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慕容以安,轻车熟路地奔到手术室。
手术室外,齐月眉、宁安国、慕容振华、宁程远、宁悦等一大群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把众人的心拧在了一起。
见宁随风抱着慕容以安跑过来,宁悦连忙过去,话语焦急:“安安也受伤了?”
慕容以安摇头,拉着宁悦的手询问:“姑姑,小墨……小墨怎么样了?”
“是穿透伤,子弹刺穿了肺叶,所幸没伤到心脏,医生说送来得很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宁悦尽量说得乐观一些。
枪伤足够一个成年男人喝一壶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呢!
“没有生命危险”六个字,让慕容以安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了,她艰难的扯了扯唇,惨然一笑:“真好……”
话语落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安安!安安!”宁随风喊她,抱起她就去找医生。
然而,这时,手术室突然打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走了出来:“谁是孩子的家属?”
“我是!”
“我是!”
一群人一窝蜂围了上去。
“医院的存血量不足,孩子失血过多,谁是O型血?”
“我是!”宁随风把慕容以安交给宁程远:“我是孩子的爸爸!”
“请跟我来!”护士小姐带着宁随风进了检验室。
确认好血型后,宁随风换了无菌防护服,随着护士小姐进了手术室。
宁随风躺在床上,隔着一层帘子,他的眉眼很温柔。
“宝贝,爸爸在这里陪你,不要害怕,上帝喜欢乖巧的孩子,他不忍心让听话的孩子离开爸爸妈妈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