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别扭可爱的男人!
小墨又喝了一小口:“爹地!”
宁随风拿着杯子不移不动,他握着杯子的力道不断加大,手背上甚至暴起了几道青筋。
慕容以安看不下去了,拍开宁随风的手,笑着嗔怪道:“小墨不是水牛,经不起你这么灌!”
宁随风这才愣愣地把杯子拿开。
大概是太震惊了,他的身体还僵硬着,甚至同手同脚的走路。
慕容以安笑得不可自已:“宝贝,你爹地被你给的惊喜惊傻了。”
小墨也抿着小嘴笑起来,却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他霎时小脸惨白。
慕容以安心尖一颤:“是不是伤口疼了,妈咪去喊医生。”
小墨拉着慕容以安的小拇指,轻轻摇头:“妈咪,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扯了一下,疼了一点点。”
拍了拍床沿,小墨拉着慕容以安让她坐下,小声道:“妈咪,在手术的时候,我好像听到爹地跟我说话了。”
“他说什么了?”慕容以安没有拆穿小墨,而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手术中,小墨打了麻药,他怎么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呢?况且宁随风也不会说话影响医生手术。
难道真的是父子间血脉相通?
“爹地说他在陪着我,还说我是爹地妈咪的宝贝。”
“只说了这些吗?”
“爹地说妈咪是我们家的小公主,他等我醒过来,我们一起当妈咪的骑士。”
“还有吗?”
……
母子两人嘀嘀咕咕,声音不大,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清晰可闻。
小墨的话让宁随风震惊无比。
这些话,的确是他在输血时,在心里默念的。
他并没说出声,小墨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血脉之间的联系吗?
好像除了这个解释,其他的假设都不成立。
无论怎么样,小墨是他和安安的孩子,小墨的身体里流着他和安安的血,小墨都是他和安安的宝贝。
“妈咪,宝贝好累。”终究是个孩子,即便清醒了,也撑不了多久,小墨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耷拉下来。
慕容以安拍拍他的小手,哼起了摇篮曲:“睡吧,我的宝贝。”
小墨却抬手,指着宁随风:“爹地……”
宁随风大步走过来,握着他的另一只手:“乖,爹地在这里。”
小墨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等小墨睡熟了,慕容以安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却对宁随风道:“十三,我守着小墨就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好,我就在这里,有事喊我。”宁随风也不推辞,他输了800cc的血,本就该好好休息的,却在ICU外守了一夜,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怕是早就倒下去了。
悄悄松开小墨的手,宁随风轻轻起身。
倏然,眼前一黯,他差点摔倒。
慕容以安惊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着他:“十三,你怎么了?”
她的儿子刚刚脱离危险,难道十三接着出事?
这种可怕的想法,慕容以安根本不敢想。
“我没事,别太担心。”宁随风顺势坐到沙发上,微微拧着眉头。
“你都差点晕厥了还说自己没事,我去喊医生!”慕容以安作势就要走。
宁随风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她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安安,我就是多输了点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以安突然泪眼婆娑,她想起来了。
昨晚他们匆匆赶到医院,护士说医院存血量不足,要求家属输血,可她却在关键时刻晕倒了,所以这血,是十三输的。
一束阳光照在心里,慕容以安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暖融融的,软绵绵的。
又香又绵又软。
“十三,谢谢你。”
“安安,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谢谢’两个字太生疏了,他不需要。
“对,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慕容以安描摹着宁随风刚毅的眉眼,“你好好休息,我再去看看小墨。”
大清早,VIP病房里,温馨盈满室。
齐月眉守了一晚,一大早就回去了。
她刚进家门,宁悦就打电话来,说小墨醒了。
她本想接着返回去的,突然想到慕容以安和宁随风都没吃早饭,就连忙催促着厨娘做饭,她自己也进了厨房帮忙。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丰盛的早餐做好了。
宁老太太听说小墨醒了,非要拧巴着去医院。
齐月眉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同去。
大院距离军区医院不远,开车的话顶多十分钟就到了。
况且一大早路途畅通,更是顺利。
齐月眉先是到护士站问了小墨的病房,又搀扶着宁老太太搭乘电梯。
在转角处,恰好碰到了宁悦。
宁悦搀着老太太,对齐月眉道:“二嫂,你们来得太急了,小墨醒了一会儿,跟安安和十三说了会儿话,这会儿又睡着了,十三也睡了。”
“不碍事。”齐月眉提着饭盒,小脚走得飞快:“不是还有安安么!你和安安先吃点,等十三醒了,让他回家吃。”
说话间,三人到了小墨的病房外。
宁随风躺在沙发上沉睡,小墨在病床上安睡,慕容以安坐在小墨身边,视线始终不离小墨,偶尔抬头看宁随风一眼,接着又低下头看着小墨。
那架势,倒像是她怕自己一眨眼,小墨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宁悦轻轻敲了敲门,慕容以安抬头,宁悦便推门进来。
慕容以安起身,迎上去:“奶奶,伯母,你们来了。”
齐月眉把饭盒放在茶几上,低声道:“安安,我带了早饭,你多少吃一点。”
慕容以安实在是没有胃口,事实上她很想拒绝,一想到是长辈的好意,拒绝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早餐很丰盛,很清淡:小笼包搭配自家腌制的小咸菜,茶叶蛋和小米粥。
慕容以安喝了一小碗小米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齐月眉倒也不逼她,麻利地把饭盒收起来,放到保温箱里,等着宁随风醒来再吃。
几个人一起守在病房里,不说话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一个小时后,宁随风醒来,吃了早饭,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悄声对慕容以安说了什么,便离开了。
慕容以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清眸里寒光流窜。
*
比试考完之后,穆清便无所事事。
自觉靠得不错,便安心得等成绩公布。
她打开电视,新闻便在播报昨晚的事情:“昨夜在唐顿庄园发生枪击,不法分子挟持了四名人质,其中有一名人质是未成年儿童……”
碍于隐私保护,新闻并未公布人质名单,当摄像机虚虚一晃时,穆清看到了慕容以安。
“靠!那孩子不会是小墨吧?”
这时,新闻主持人接着说:“不法分子被猎影击毙时,两人受伤,其中一个伤者是未成年儿童……”
此时,穆清满脑子都是小墨受伤了的消息,就连主持人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
再也按捺不住了,穆清甚至来不及捯饬自己,蓬头垢面地夺门而出。
到楼下打了一辆车:“师傅,去军区医院!”
一路上她像是着急去投胎一样,不停的催促司机快开。
司机师傅很无奈,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遇到这样的乘客,他再也不拉了。
太磨人了。
“小姐,到了。”安全抵达医院,司机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冷汗。
穆清丢下一张红票票,头也不回地跑了。
“姑娘,找你钱!”司机大喊。
穆清头恍若未闻。
一头扎进医院,好似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医生病人全都看着她,甚至有几个家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你看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是不是从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
若是在平时,听到这样的话,穆清绝对跟他们理论一番。
然而这会儿她的脑海里记挂的全是小墨,根本没功夫搭理他们。
好不容易有个好心的护士告诉她,小墨在VIP病房的时候,穆清跌跌撞撞地往电梯跑。
大概是跑得太急了,惯性太大,拐角处没刹住车,一头撞进了一个如铁刚硬的怀抱里。
“靠!你没长眼啊!”甚至没等看清来人,穆清凭着感觉就指着那人的鼻子叱责。
那人也被撞得不轻,不过比起穆清来好了很多。
他皱着眉头,本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看清了来人后,他觉得还是二般见识比较好。
“如果我没长眼睛,那你长着眼睛就是装饰品!”
穆清捂着撞疼的脑袋抬头,蓦然撞入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
穆清:“……”
靠!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