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长走过来喊:“孩子们,墨鱼姐姐走了这么远的路,很累了,你们不要再问东问西了,快去吃饭啦!”
孩子们有些兴意阑珊依依不舍地走了,王院长把莫愉安引到了她的办公室,莫愉安觉得有些愧对这些孩子,满怀歉意的对着王院长说道:“王院长,不好意思,这一次让孩子们失望了。”
虽然知道孩子们不会怪任何人,但是她心里面还是很难受。
王院长和蔼可亲的笑着说:“没关系!小莫你不用说抱歉的,你们这些年为福利院做得已经够多了,本来做这种事情就是自愿的,能够像你们这样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人已经是不容易了。小祁工作很忙,顾不了这些我相信孩子们都会理解的,以后有的是时间。”
莫愉安不知道该怎么跟王院长说也许以后祁逸乾都不会来了,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再坚持多久,以前她总天真的以为,有时候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会永远的坚守下去,可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变数了。
改变了她好多的想法,原来所有的事情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
王院长已经在这所福利院待了大半辈子了,她跟老伴何副院长的大半生都用在了福利院的教育事业上,何副院长在五年前去世,其实年轻的时候王院长并不是很赞同丈夫放弃发展前景很好的国企单位来做这份没有任何前途的事业。
可是当时的王院长很爱很爱何副院长,他的善良,他的不追名逐利感动了王院长,所以在何副院长离开之后,子女都劝她退休,她还是坚守在这个岗位上,她说那是她和老何的这一辈子的使命,就算是有一个人离开了,另外一个人也要永远的坚持下去。
莫愉安当时听到王院长的话,心里感动不已,祁逸乾当时也跟她说,他们以后也会一直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可是现在终究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在坚持了。
王院长最后招呼她坐下之后就去给孩子们盛饭去了,她觉得闲着没事,也跟着去帮忙。
吃了午饭,莫愉安和王院长还有几个老师安排孩子们睡午觉,之后去了福利院后面的一块树林里面散步。
林间溪水潺潺,鸟声鸣鸣,这片树林是孩子们和他们一起种的,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和祁逸乾做这件事情,他们送走了一批一批的孩子,又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曾经的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做到永远,从哥哥姐姐做到叔叔阿姨,再到爷爷奶奶都还在一起做着他们喜欢做得事情。
莫愉安看着她当年和祁逸乾种下那两颗白杨树,瘦弱不堪的枯枝树苗早已经长成树干笔直,树叶浓密的苍天大树,随着微风,轻轻摇动。
就好像是两个站在这里的守护者相扶相持,携手保卫着这一片领土的卫士,要是人也能够像这两颗树一样永远都不分离那该有多好。就好像是他们曾经彼此承诺的那样,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可是她的天荒地老已经山崩地裂。
回去福利院,孩子们已经午睡起来了,在院子里面做着蒙面找人的游戏,莫愉安参加到了她们的游戏中,大家轮流着找人,蒙面的那个人捉住在她跟前跑动的人,其他人都不做声,被蒙住眼睛的人要准确无误的说出对方的名字才算胜利。输了的人要表演其他人要求的任何节目。
莫愉安蒙着眼睛,叫孩子们准备就绪,孩子们手拉着手围着她转圈,然后停下来,等待着她去抓,她抓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抓到一个孩子,孩子们欢快的笑声越来越欢。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变得静悄悄的。
她试探的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没有一个人,她用手摸了摸,摸到了一只舒适丝滑的衣服面料的袖子,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玉兰花香波洗发水味道,这样熟悉的味道她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也不能全部忘记。
她的手倏然一下子松开了那个东西,一定是错觉,她一定是被孩子们给弄糊涂了,他怎么会来?他怎么可能再会来这里?
她继续抓其他的人,可是好像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孩子的踪影,手每每触碰到一个东西,都是那那她心惊肉跳,不敢相信的身形,他就像一个影子似的,随时随地都绕在她的身旁,如影随形的只要她伸手就可以触及到。一定是她被蒙的头晕了,所以才会出现这么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影子总归只是影子,他不知道她所有的忧伤和哀愁,她想要奋力摆脱脑海中那个撺掇她所有记忆,扰乱她原本本和心境的身影。
她气急败坏了,也不伸手去摸了,就站在那里嘴巴撅的老高:“宝贝们,你们是不是合起火来躲着欺负墨鱼姐姐啊,姐姐可要哭了。”
这时候就是孩子们发出了一阵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墨鱼姐姐,你每次摸到了奇异果哥哥,为什么又要放开啊?”
果然不是错觉,她扯下蒙在眼睛上的红领巾,看到他就站在她的跟前,芝兰玉树的站在她的跟前,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斑驳陆离的光影从密叶中折射在他青朗俊逸的脸上,黑色边框眼镜镜片上倒映出她有些茫然失措的狼狈模样。
今天他穿了一件休闲舒适的白衬衣,重新戴上了读书时候的黑框眼镜,一如既往他以前的样子,那个在她心中烙得深沉的温和样子。
时光缱倦,他们的模样还是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只是心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远的好像是亿万个光年之久远。
她输了游戏,孩子们纷纷喊着要她和祁逸乾表演节目。
☆、74.《选择》
选的是一首他们以前歌唱过的情歌对唱。
她很奇怪,明明输了的是她,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孩子的这种无理要求,和她一起唱那首她觉得曾经觉得和他唱是世界上最美丽动人的歌曲现在却觉得别扭至极的歌。
她提出可不可以各自唱一首,可是孩子们明显不是很愿意看他们单独表演。
祁逸乾一直没有说话,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了她。
孩子们起哄了:“我们就要看墨鱼姐姐和奇异果哥哥一起唱歌,我们小朋友都是一起唱的。”
她也不想再让孩子们失望,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侧目身边的祁逸乾,他脸上潜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心里已经连连叫苦了,这个男人,怎么看着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王院长拿了一把吉他,祁逸乾的音乐细胞后来发展的很好,他先天性资质聪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当然很大一部分功劳是因为她孜孜不倦的谆谆教诲。
就当是莫愉安的话来讲:“祁逸乾同学的音乐细胞在本夫子的悉心教导下真是孺子可教也。”
祁逸乾会损她:“那怎么莫愉安同学的学习成绩在本儒者的教导下总是朽木不可雕也呢?”
现在想想,当初那些斗嘴的时光也是美好的想梦境一样,只是祁逸乾不知道的是,莫愉安对他的爱也是如同朽木一般,虽然知道不能再沉沦,但是还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祁逸乾斜靠在篮球栏杆上,孩子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他脸上挂着浅淡自如的笑容看着她,手指轻轻的拨动着吉他的弦。
那一刻,莫愉安心口有些心酸,有些恍然。
“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路我们一起走过,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喔,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就算回到从前这仍是我唯一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是我们的选择......”
两人还是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若无其事的合唱完了这首《选择》。
可是莫愉安知道,他们早已经不像歌词里面唱的那样,是彼此的选择。
原来当所有的爱情不复存在以后,那些在爱里面,所做的承诺,所做的选择都成了奢靡的回忆,蚀骨的痛。
唱完歌,又和孩子们做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莫愉安自然是扮演的老母的角色,祁逸乾扮老鹰,孩子们一个拉着一个的衣服在她的庇护下嘻嘻哈哈的笑着闹着跑着,祁逸乾这只老鹰的抓鸡技术还是那么高超,没几下子就把她身后的小鸡捉完了,剩下她一个人和他斡旋,沿着福利院不大的院子里面奔跑,他在后面追赶她,她跑得很快,可是还是没有他的体力好。
没用了几个回合就被他抓到了,他从后面把她圈在怀中,他身上有淡淡的洗发水和汗水的味道,两个人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呼吸都有些紊乱急促,时光静止在午后浅浅淡淡的阳光中,有种思绪沉淀在空气的最表层。
莫愉安突然想起有位诗人曾经说过,‘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在你和你爱的人之间,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她和祁逸乾之间心与心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