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病房里面没有独立卫生间,每次祁逸乾都瘪得满脸通红,又不好意思麻烦莫愉安扶着他去走廊上面的男士洗手间,实在憋不住了的时候,遇到过来给他就诊的男医生,他就会叫他扶着过去。
但是不知道是输水输太多了的缘故还是什么的,这些天他泌尿频发,尤其是到了晚上更甚,也不好总是麻烦医生,在病床上面辗转难眠。
莫愉安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他,就在他的病床边找了两个凳子搭了一个简易的临时铺位,听见他粗劣压抑,翻来覆去的声音,她以为是他的伤口疼了,就问了他情况。
他憋红了一张脸,委屈极了的样子回答:“我不是伤口痛,而是想上厕所......“
☆、78.世界上傻的人原来真是不少。
莫愉安又好笑又好气的睨着他:“你想上厕所不知道喊人啊。”
然后翻身起来用肩膀架着他,另外一只手提着药瓶架子陪着他去洗手间,祁逸乾看着身旁的人儿,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照顾着他,原本就瘦骨嶙峋的身躯显得更加的单薄了,她的身心该是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才会想着以死解脱?
他感恩上苍,能够给他一次救赎她也救赎自己的机会,就算是粉身碎骨,只要他的身边站着她,她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也就已经足够。
祁逸乾手上输着液,手脚也不方便,虽然是穿得病号服,但是脱了几下子也没能把裤子解开,莫愉安这是从小到大有史以来第一次进男厕所,原来男厕所尿尿的地方是在外面的。
祁逸乾最后不得不低着声音向她求救:“帮帮我!”
莫愉安脸一下子红透,把手上的架子塞给他,然后弓着腰站在他面前给他脱.裤子。
脱完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无比痛快的解决了人生大事,可是解决完了之后的情形就不那么可观了,他那欲欲喷射出来的东西竟然忽然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莫愉安心里谩骂了一句,“死不正经的,受伤了还想着这些意.淫的事情。”
祁逸乾也无法控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想想也是好久都没有得到满足了,莫愉安完全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三两下就把他的裤子提了起来,由于她的动作过于生猛,内裤一下子卡住了他的命脉之处,痛得他沉吸一声,那种声音在这静谧空荡,夜深人静的卫生间里面再来听闻,就有些别有一番味道了。
好像是......**得到满足释放了之后的痛快之感。
她心中是窘迫的不行,面红耳赤,更主要的是从虚掩的门缝里面看出去,门后面还等着几个人在那里排队,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是充满着无限意味。
莫愉安发誓,这辈子她再也不会跟这个衣冠禽.兽一起进男厕所了,她的大好淑女形象毁于一旦啊。
......
住了几天,跟病房里面的人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住在祁逸乾隔壁病床上的是一位腰椎前盘突出才做完手术的老大爷,姓崔,他有一双儿女,轮流着照顾崔大爷。
睡在靠窗户那边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头发修剪得跟男孩子一般平整,要不仔细看,会让人误解她的性别,大腿骨折,不怎么爱说话,每天都低头玩着手机,也没有看到她的亲人过来照顾过她,有时候莫愉安去打开水会顺带着帮她打一瓶。
她也只是淡淡的朝着她简单的说了句谢谢就继续捣腾她手中的手机。
莫愉安也只是从她的病历本上面看到她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祝圆希”,完全想不到她这么中性打扮的外表会有这么一个婉约的名字,祝福、圆满、希望,全都是美好的代言词,她父母给她取名字的时候一定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和爱意在里面的。
不像莫愉安这个名字这么随意,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会笑着叫她:“墨鱼,墨鱼仔,墨鱼汁。”
后来她和祁逸乾在一起后,玩的好的同学更是给他们取了一个别有风味的组合名字,“墨鱼奇异果汁”。
她当时就觉得她的这些同学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当作家真是就可惜了,墨鱼奇异果汁有人敢喝吗?
可是祝圆希好像并不像她这个名字这么美好,她从来都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样子,莫愉安有几次夜里起床上厕所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个小女孩红着眼眶从洗手间里面出来。
那一晚,莫愉安刚走进洗手间就看见她蹲在墙角双手抱着脑袋轻声抽泣,听见莫愉安的脚步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强行憋出了一个笑容,莫愉安问她是不是生活上面有难处,她只是摇摇头。
她强撑着身子起来准备往外走,可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差点儿摔倒了,莫愉安扶着她问有没有受伤,她也只是淡淡的摇摇头,然后问了莫愉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哥哥是因为你受伤的吗?”
莫愉安尴尬的点了点头,祝圆希淡笑了一下:“世界上傻的人原来真是不少。”
☆、79.是给我煮粥烫伤的吗?
莫愉安觉得这个女孩子心里一定有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面尽是哀愁和忧伤。
后来从医护人员跟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对话当中,莫愉安隐隐约约的了解到了祝圆希是个孤儿,从小在养父母家长大,前段时间养父母因为保护同时在车上的她不被伤害,最后双双去世,还有那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养父母家的哥哥也因为保护她被逆行过来的货车给撞飞了。独留她一个人在世上。
听她跟医生说起去世的家人的时候,她的眼中是带着无限欢乐的神采,想来她以前也是有过快乐时光的孩子吧,只不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所有的快乐都不相同,而所有的悲伤都是一样,已经离开的人,或许才是最快乐的吧,而留下来的人,一辈子心里面都在备受煎熬。
莫愉安在想,要是祁逸乾真的因为她而死去,那她的良心也会饱受谴责,不安一世。
崔大爷的女儿有时候会把才几岁的小外孙女带过来给老人解闷,那个小女孩叫萱萱,眼睛长得水灵灵的,嘴巴也是格外的乖甜,见着病房里的男人就叫叔叔伯伯,见着女人就叫阿姨婶婶。
看着长得一表人才的祁逸乾,她更是特别对待的给他取了一个别具一格的名字“白极熊哥哥”,莫愉安听完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不过看着祁逸乾那副用白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样子,果然还真是像个白极熊呢。
萱萱每次来到病房看望爷爷的时候都会跟祁逸乾没完没了的说话,她会问为什么猫和老鼠不能成为好朋友,王子为什么会变成青蛙,反正都是一些在大人看来天真的不能再无聊的问题。
但是祁逸乾都会很有耐心的跟她一一做着解释,有时候祁逸乾还会扮成熊二的声音逗得萱萱大笑,莫愉安看着这些场景,心里软绵绵的,亦有些闷闷地。
要是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这些变故,她现在也应该怀孕了吧。
祁逸乾和她都喜欢孩子,他曾经还对她说过,他们结婚之后,她要给他生一堆孩子到时候组成一个篮球队,当时只把莫愉安弄得哭笑不得,他还真是把自己当作种猪,把她当母猪了。
年轻时候的爱情总是不经大脑,看似荒唐可笑却又单纯可爱,不掺杂任何的污渍。
这些天莫愉安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这一年到底是恨祁逸乾的背叛还是恨自己的软弱?不肯面对现实,他明明也只是听从他父亲的安排,身不由己,她本不该把这些罪行全部都强加到他的身上。
.......
一周后祁逸乾拆了头上的纱布,剃光了的头发刚长出短短的黑茬,头上的伤口慢慢结疤了,留下了一道道咖啡色的血痂,原本清瘦的脸上更加的消瘦了些。
祁逸乾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他又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莫愉安有时候会在家里面煮一些稀饭带到医院里面去给他吃,每次仆人们要帮莫愉安做都被她都回绝了。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给祁逸乾做饭,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她以前幻想的是他们会如同许多平凡的夫妻一样,她在家里面做好晚餐等待着他回家,两人一起吃晚饭然后沿着小区散一下步,欣赏欣赏夜晚的星空,也就是人生中最平淡却又最幸福的事情了。
思绪飘远,粥沸腾起来也浑然未觉,手上被沸水烫了红红的一块,何管家立即吩咐仆人找来医药箱,关心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莫愉安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没事!”她曾经是最怕痛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什么都不痛了呢?
也许并不是不痛,而是就算是再痛也要自己学会隐忍,痛也是成长的一种形式吧。
简单包扎了一下子就去了医院,祁逸乾一看到她脸上露着不深不浅的笑意,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太悲伤也不会太欢喜,就算是这些天他换药的时候都痛的大汗淋漓,他也总是挂着浅浅的微笑。
莫愉安将保温瓶拧开,祁逸乾一下子就主意到了她手背上的纱布,原先舒展的眉头微微一皱,一把牵住她的手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
莫愉安极不以为然的说:“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