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一切不是因为天赋,而就正如唐小小所说的那般,是因为经历,正是因为经历过那种痛,所以即使忘掉,可冥冥中那种联系却永远断不了,总会在适当的时机突然冒出,把一个正常的好好的人,顷刻之间,整的绝望透顶。
所以,当薛砚棋当初演那个话剧时,虽然眼前看到的是那个小演员,但心中,大概全是这个叫做阳阳的孩子吧。
宫崎看着这样的场景,不自觉情绪被感染,竟是也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好了,砚棋,都过去了,都是过去了,你虽然没有了阳阳,但是新的宝宝已经出生了,这一定就是老天的又一次恩赐,在你恢复记忆痛苦不堪的时候,送来这个孩子,让他取代阳阳,重新填满你的心。”宫崎打着伞,又一次忍不住上前安慰道。
可听了宫崎的安慰,薛砚棋的表情不仅没有缓和,却反而是又苦笑了一下——
“是么?真的是恩赐么?可老天给我的,明明是两个孩子,但最后得以平安出生活下来的只有一个,这难道不是为了惩罚我当年私自忘记那段记忆的自私,让我再受一次剜心剔骨之痛的报应么?”想起那个太平间里,安详闭眼的可爱孩子,薛砚棋只觉得那种痛苦叠加着席卷而来,在心里践踏着。
“不,砚棋,你不要这么想,你有两个孩子,活下来一个,离开一个,留下来的那一个,是为了给你活下来的理由和动力,而离开的那一个,则是为了陪伴死去的阳阳,阳阳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了,孤独了那么久了,所以老天也可怜这个孩子,派了另一个天使,陪着他一起,走那条,他已经等了数年的路,让他不再孤单,所以,砚棋,一生一死,这大概,才是最好的结果……”
“一生一死,才最好?”薛砚棋听着宫崎的话,却是苦笑更甚,“所以,到头来,还是我做的孽,报应到了我的孩子的身上,与其按照你说的那样,让我的小儿子去陪阳阳,倒不如,让我自己去,那样,大概也能算是解脱了吧……”
薛砚棋的口里又冒出了死了是解脱的那种话,这让宫崎一听,便只觉得心中一寒:“不,砚棋,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好不容易才有了重新活下去念头,千万不能只因为这个,又……”
“不,宫崎,你放心,我不过说说而已,是绝对不会再动那样的心思的,我已经对不起阳阳和我的小儿子了,我不能,再对不起,我唯一剩下的这个大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说到这里,薛砚棋从墓碑前站起,神色坚定,恍若刚刚的话是一个重誓,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说的大约就是道理。
宫崎点了点头:“那好,是这样就好,你的孩子,已经失去了爸爸和弟弟了,他只有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
“我知道……”薛砚棋低着头肯定,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对了,那你出院后有什么打算么,你看你在A市,也没有什么熟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
“谢谢你,不必了,我介意。”不等宫崎把话说完,薛砚棋便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宫崎好到了极致,对她照顾到了极致,可是现在所经历过的一切,和一年前有关于薛焱的那段经历一模一样,那段经历,让人害怕,而现在的薛砚棋,也再经不起那样的一场磨难。
而对于薛砚棋如此迅速如此果断的回答,宫崎愣了一下,脸上明显闪过了几分失落,但很快,那几分失落就立刻被他强压了下去。
“那就再说吧,走吧,雨大了,你身体还没恢复。”
“嗯……”
一一问一答后,两人再无话。
回去的路上,薛砚棋走在前头,而宫崎,则是默默在她身后给她举着伞。
细雨中,那一方墓碑静静矗立在那里,与来时一同,但却又与来时不同。
因为在阳阳的墓前,薛砚棋痛哭一场几乎吐尽了心中的愧疚与烦闷,在加上薛砚棋忙着照顾新出生的宝宝,所以身体的情况一再好转,于是再回医院后,不过又住了三四天的样子,薛砚棋便办了出院手续。
而出院之后,薛砚棋也是再次拒绝了宫崎想要再帮助自己的请求,而是径直搬去了唐小小家,在那个空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
而说到孩子,自出院后,薛砚棋便缩在家里,一个人闷着头,翻了好久字典,想要给孩子一个名字,但是翻来覆去许久,薛砚棋却依旧没有确定那个名字,毕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个父母和谐的家庭,才是一个完美的家庭,但是薛砚棋没有那个能力给他一个家庭,所以她想要给他一个,来自于亲生父亲的名字。
于是思来想去许久,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薛砚棋抱着孩子,去到了那个多日未曾涉足,但却熟悉到了骨子里的盛世集团总公司。
薛砚棋决定要去见薛焱,但却不是为了去哀求挽回他们的感情,她去找他,只是想求他,给孩子一个名字,一个亲生父亲取得名字,这样的话,就算以后孩子大了问起她来,爸爸给了他什么,她也能够告诉他,他给了他一个名字,所以他是有爸爸的,有一个爱他的爸爸的。
大概也唯有这样,能够弥补,孩子心中没有爸爸的那一方空缺了吧。
薛砚棋这样想着,把心一横,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看着看到抱着孩子走进去的她的保安惊讶的长大了嘴的样子,薛砚棋深吸一口气,开口——
“……”
☆、第258章:总裁不想见你
自昨天下午那一场莫名大雨后,今天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
而刘思诺在路上开着车,心里却不甚是痛快。
“妈的,还不走!过个红路灯慢慢吞吞跟乌龟爬一样,小脑有问题吧!”看着前面又一次由绿变红的交通信号灯,又看了看腕上手表显示的九点半的字样,刘思诺只觉得心中怒火直冒。
平日九点半的时候,刘思诺肯定早就已经赶到了办公室,并且已经开始工作了许久了,但是今天,作为工作狂的她,却是难得的睡过了头,并且着一睡过,就是一个小时,直到九点钟她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来。
之所以会睡过头,其实这也怪不了她,一切都得怪昨天下午那一场猝不及防的雨,明明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偏生下午就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害的在外办事的刘思诺不得不冒着雨回来,然后就光荣的感了冒,于是,便顺理成章的睡过了头。
“妈的,没事下什么雨啊,这还没到夏天呢,说变天就变天,是谁家死了人还是谁家过忌日啊!”想到此,刘思诺涂着夸张红唇的嘴里又吐出几句咒骂。
但所幸,在这几句话后,红灯终于再一次变绿,刘思诺再等不及,一脚油门便冲了过去。
车子疾驰,十分钟内,刘思诺便赶到了公司附近,正准备把车子开入地库的时候,公司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猛地印入了她的眼帘。
那身影穿着她熟悉的一身浅绿色长裙,背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除此之外,那身影的怀里竟还抱着一个婴儿。
“薛……砚棋?”刘思诺疑惑着叫出这个名字,脚下也是下意识的刹车,直直的就把车子停在了地库门口。
“是薛砚棋么?她怎么回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孩子已经生了?可是不是据说她在中心公园同心湖跳了湖了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看着那疑似薛砚棋的背影,刘思诺心中冒出疑问。
但就再她心中问题重重的时候,响亮的“嘀嘀”声却从她身后传来。
那是很清晰的汽车鸣笛的声音——
“喂,前面的走不走啊,堵在那里算是怎么回事啊!”刘思诺发呆的功夫,后边不知不觉已经堵了好几辆车子,估计都是赶着去办急事的人,所以语气格外焦急了些。
但于刘思诺来说,薛砚棋是什么人,那简直就是克星一般的人物啊!
所以只要一见了薛砚棋,刘思诺心中那无名业火就会燃起来,彻底点燃她的怒火——
“吵吵吵,吵什么吵啊!说了不走么!你没看到我这不是有事么!你急什么急啊,赶着去投胎么!”被人打断了思考,刘思诺想也没想,径直从车里跳起来,直接冲着后面的人大骂了起来。
而后面车子的人看到刘思诺的这个架势,也是登时火大了起来,拉开车门就想跳下车子跟刘思诺理论。
但毕竟,刘思诺是盛世集团的副总,地库门口的保安就在熟悉了她,现下看到这样的场面,立刻从保安亭里冲了出来,制止了这两人一触即发的战争。
而看到熟悉的保安之后,因为心里还心系刚刚看到薛砚棋的事情,便干脆把车钥匙丢给了那保安,自己径直朝着薛砚棋那方向,走了过去。
正在刘思诺一边躲着薛砚棋,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的时候,薛砚棋已经大着胆子开了口——
“您好,请问,可以让我进去找一下,你们的薛焱薛总么?”这是自薛砚棋和薛焱在一起知乎,如此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着想要进去公司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