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边上那个是西域玉石大亨齐怀玉,在这儿好些天了,每天都找杜小婉聊天,跳舞。听说,他想通过她联系上秦家二爷,发展这边的生意。”
“噢。”
秦振南是都城商行的董事长,手里自然资源丰富。不过这齐怀玉不直接去找他,反倒让杜小婉传话,倒是奇葩得很。
我遣退了魏禧,就坐这儿看他们俩聊天。说那杜小婉是头牌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她五官算不得十分精致,但很妩媚,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诱人的风情。
她的眉宇间还真跟秦书月有些相似,尤其那双眼睛,特别的像,特别勾魂。看齐怀玉对她一脸仰慕的样子,恐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这杜小婉是秦振南的女人,他应该没那胆子吧?
他们俩聊了许久,这齐怀玉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手上那一枚金镶玉戒指送给了杜小婉,乐得她喜滋滋地把人又搂又抱地送出了歌舞厅。
我起身跟了过去,就站在楼梯边看着,瞧见两人在楼下又你侬我侬很久,感觉像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
杜小婉在大门口站了许久才进来,一脸的喜色藏都藏不住。我在楼梯边拦住了她,冲她笑了笑道,“杜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愣了下,随即脸一沉,“洛夕?”
“是我!”
“就是你伤了书月对吗?”她语气一下子变得不太友善。
看来她和秦振南已经通气了,那我就不用遮遮掩掩了,把她请到了贵宾席。她对我很有敌意,但没有秦振南那样强烈,只是很戒备地看着我,估计是慑于褚峰的威信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直接就说开了,“杜小姐,秦二小姐的事情本身也不全怪我,我最多算是防卫过当了,否则一定会被她弄死。所以这件事我不希望秦二爷一再地纠缠,闹到最后大家两败俱伤,你说呢?”
“你伤了人还有脸讲这样的话?”她剜了我一眼。
“我说了,是秦小姐害我在先,如果有人想要你的命,难道你不反抗吗?”
“那你也不应该把她的腿弄残了,她一个女儿家的,以后还怎么去嫁人呢?反正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至少要赔一笔钱给我们。”
“呃……”
看样子,杜小婉对她这女儿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居然直接就张口要钱了。我都不用费什么唇舌了,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就不叫事。
于是我顿了顿道,“杜小姐,我今天来找你,也正是想找个妥善的处理办法。这钱我可以赔,但秦二爷同意吗?”
“那是当然,他敢不听我的吗?”
哦哟,这么嚣张!
我有些不相信杜小婉了,就让她先跟秦振南沟通一下,如果同意的话就写个字据。我重点提到了那枚血翡,想尽快处理掉秦书月这件事。
我们条件大概都谈妥了过后,杜小婉又道,“洛夕,我可以帮你跟振南说说情,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不会帮忙的。”
“什么事?”我一看她那嘴脸就恶心了,挑着眉一脸张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架势。
“我一个朋友想在都城举办一场玉石拍卖会,但这需要有人在政府那边做担保。听说你和秦司令的关系也不错,可否让他代为担保呢?”
“秦二爷是商行董事长,他不是更有发言权吗?”我有点儿纳闷了。
杜小婉讪笑了下没做声,那我就明白了。她说的那个朋友肯定是齐怀玉,估计他们俩之间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如果她找上秦振南谈这事儿,那就纸包不住火了。以秦家人的本性,即使一个没名没分的姘头,也不能给戴绿帽子吧?
但这事儿我也拿捏不准,得先去问秦承炎才行,于是我就跟她说过两天给她答复。她顿了下又道,“不过……洛小姐,还有一件事得请你帮忙。”
“讲!”得寸进尺,我开始厌恶她了。
“这一次我朋友的拍卖会会持续好些天,都城里最热闹的莫过于十里洋场了,所以我想让他在这天上人间举办拍卖会,不过我也不好跟峰爷说这事儿。”
峰爷?
我峰哥哥什么时候变成峰爷了?真恶心他们的称呼,都被叫老了。
看着杜小婉那一脸“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我气得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秦书月那个德行还真得了她的真传。
但她的要求比起我去自首来说要容易多了,于是我又道,“你就那么确定能说得通秦二爷吗?杜小姐,太得寸进尺了终归不太好对吧?”
“如果你觉得我得寸进尺,大可不必答应我的要求,振南说过这事儿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一挑眉,交叉着腿翘起了二郎腿,还从小包里拿了一支烟出来点着抽了起来。她抽烟的姿势十分妩媚,淡淡的烟雾从她猩红的唇瓣里冒出来,再轻轻吐一口气,这姿态应该是男人们的最爱。
我捏了捏眉心,心里头在盘算着。
我不晓得秦振南会不会用这件事去要挟秦承炎什么,可他若强硬起来,这局面确实很不利。
一方面是秦家的施压,一方面还有沈瑜和秦振兴的帮忙,秦振南肯定会肆无忌惮的。而秦承炎,我最怕他因我而树敌太多,把他的前途给毁掉了。
踌躇再三,我瞥了眼杜小婉,冷冷道,“好,我两天后给你答复!”
正文 第99章 舍不得
回到司令府,书房里的灯是亮着的,也不晓得秦承炎在做什么。我在楼下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踌躇地上了楼,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开门,支了个头进去,瞧见秦承炎就穿了个白色锦缎棉睡袍坐在椅子上,好像在看什么文件。
我讪讪道,“秦司令,是我!”
他抬头瞄了我一眼道,又低下头看文件,“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我慢慢地蹭了进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在他面前站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兴许是那夜里的画面太尴尬,现在看到他总莫名脸红。
他看了会儿,合上文件斜靠着椅背睨着我,黑白分明的星眸扫过去,扫过来,火辣辣的。
而后,他拍了拍椅子道,“过来!”
“那个……我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要说,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慢悠悠地蹭到了他的椅子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手一揽,我脚下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怀中,他忽然闷哼了声,顺手环住了我的腰肢。
我慌忙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的腹间,“秦司令,我刚刚好像压到什么了?是不是压疼你了?”
他咬着唇抬起头来,脸微微有些红,表情很是古怪。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重问了下,“刚刚是不是压疼你了?”
“还好,没坏!”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又抱住了我的腰,把头搁在了我怀中,“夕夕,还有八个月你就十七岁了对吗?”
“八个月又七天嘛!”我推了推他,可他把我抱得很紧,像个耍赖的小孩儿似得。
“好漫长的日子!”他呢喃道,把我抱紧了些又道,“先说好消息我听听!”
“啊……噢,是这样的,我找到了平息秦二爷怒火的办法,兴许可以不用被送去巡捕房了。”
“嗯?然后呢?”
“坏消息就是这事儿得需要你出面……”
我把和杜小婉约的事儿细细跟秦承炎说了,提到了那个玉石商人。他慢慢把手松开了,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刚说那人叫齐怀玉?”
“嗯,据说是西域那边的人。”
“齐怀玉……”他又呢喃了声,眉峰拧了起来,“这个人消失了一二十年,怎么又出来了呢,奇怪!”
“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他意味深长地看我眼,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困不困?很晚了先去睡吧,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得再忙一会儿。”
我看了眼满桌子的文件,很热心地道,“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嘛,可以随便差遣我的。”
“傻瓜,我可舍不得!”他笑了笑,挥挥手让我走开了。
我想跟他提明早要回漕帮总舵一事,但看他又埋头看文件了,也就没有说了。明天走的时候他可能还在睡,这样也挺好。
回到卧室,我洗漱好躺在了床上,回想起刚才秦承炎那孩子般的举动,心头莫名有些感动。
其实他很好很好,好到无可挑剔。只是我心里有了褚峰,无法接纳他了。再有,我们两个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早早远离得好,就是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这夜里我没有睡着,时而起身到窗边看一眼书房那头,灯一直都亮着。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刮起了狂风,不一会儿就是一阵狂风暴雨,感觉更冷了。我想起秦承炎就穿了个睡袍在书房里,连忙去到他卧室里取了一件大衣抱过去。
推开门时,他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大衣劈在了他的身上。刚转身要走,就看到他横放的手里握着那枚“玲珑血凤”。
这大概是我们指腹为婚的信物吧,他既然已经收回,也说明我们俩个始终没有缘分的。我心里似乎释怀了些,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好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