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二楼,遇见洗漱出来的同屋的同学。
他扬了扬手机,“老刘让我们吃完饭去找他,你快点。”
同屋点头,“马上就来。”说着就拉吴琼下楼吃早饭,却被往回扯了一下。
“你的意思……”吴琼咽了咽口水,指了指楼下院子里摆早饭的齐鹿,“她长得像跳楼自杀的那女孩儿?”
她脸色苍白,双眼圆瞪。齐鹿抬头看到她们,招了招手,她猛地往后一退。
同屋推她一把,“你真以为是鬼故事呢?我是觉得她长得有点像那个小三。”
原先开贴的人只想用人博眼球的标题水一发经验,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来有些不可控制。
在有人贴上死者被马赛克的照片以后群情激奋,不知道是谁用了哪种方法查到了渣男的信息,还上传了小三的证件照片,她的名字则被和谐成了符号。
事件的最后,学校方出面删除了帖子,对上传男生信息和女生照片的学生也做出了处罚。贴吧上也出现了一个辟谣的帖子,死者马赛克的照片其实是合成,男生和女生信息都是虚假,学生档案里没有这两个人。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但是那又怎样,都是看看打发时间看个热闹而已。除了我这种对人脸记忆特别强的,久了谁还记得?”
吃过早饭,吴琼和系里一起来的另外一个师兄一起去找老师。师兄今年大四,已经确定保研资格,吴琼羡慕了一阵。她自己也有考本校研究生的打算,就开始打听学校导师。
师兄说:“我还挺羡慕你,要是真的请到这次来的这位,那你研究生说不定就是他带了。”
两人说着走到里面,老张正跟齐鹿说话,师兄站到老张一边,吴琼顿了顿,也慢慢的走了过去。
“你们找吴畏?”齐鹿惊讶。
老张颔首,“听任老师说他搬到灵雾山住,只是这灵雾山这么大,具体住哪里他也没说清楚。”
齐鹿垂眼思量了一阵,“我能问一下吗,你们找他干嘛?”
老张能被派来做说客,察言观色口才心思自然是一等一的。当下就明白齐鹿这是知道,但要谨慎一些。
他先笑了笑,“听闻吴先生有意到高校任教,所以学校领导就委托我代表林城大学来毛遂自荐了。”他申请谦逊,言语中“林城大学”四个字却说得尤为骄傲。
林城大学虽不是国内最好的高校,但数十年来国内一流学府里总有它的一席之地,生物医学等方面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无论身为林城大学的学子还是教职人员都为它骄傲。
齐鹿仔细打量眼前的老师,觉得有一丝眼熟。而此时吴琼也在看她,研判的目光让齐鹿很快察觉到。
她莞尔一笑,道:“吴畏是住在灵雾山,具体位置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你们可以先与他电话联系。”
老张神色难掩失落,他原想打听到具体的地址直接杀上门去,免得还没见面开出条件就被拒绝。听任老师提起这位性格不太好。
想到这里,不免埋怨起任老师来。说什么“多年的朋友,一眼就被他看穿,谈不成”,要是他来能有这么多事儿?
老张一走齐鹿就躲到后院给吴畏打电话。后院水缸里养着的荷花不知道被谁给摘了,原本好大一朵如今只剩半截杆子支棱着。
吴畏对林城大学的人来找他早就知情。
“你要去吗?”她问。荷叶的中间积了硬币大小的水珠,她拉扯着叶子不小心扯下一片,手指上沾了清香。
“目前还没有决定。你今天什么时候来?”他只关心后者。
齐鹿看了一眼厨房,胡阿姨和李姐去了前面打扫。她捂着手机,“可能会晚一点。”
谁知他们对时间早晚的理解有诧异,吴畏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禁失笑,他的“晚”是日落之后。
山顶的薄雾还没有散去,窗外的横斜着的树梢上树叶清脆,叶尖挂着水滴。推开窗,凉风夹裹着饱足的水分迎面而来,他拨通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吴畏。”
吴琼站在这栋中式别墅的门廊下,紧张的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怕有不得体之处。抬眼一瞧,师兄和老张同样紧张。
不多久门开了,门口站着的男人出乎吴琼意料的年轻英俊,身形修长,剑眉星目,深情偏清冷。
老张热切的伸出手,“你好你好,吴先生,久仰大名了。”
吴琼看见男人淡笑了笑,矜贵的同老张握了握手。见她和师兄,淡淡的点了下头。
“请进。”他来开门,站在一旁。
吴琼这才看到,他右手打着石膏横在胸前。
“吴先生这是?”老张吃惊的问。
他微抬了抬右手,不在意的答,“出了点小意外。”
“那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老张搓了搓手,怪任老师连吴畏受伤了都没说清楚,不然怎么也该带点东西来。
吴琼落在最后,换鞋时从打开又关上的鞋柜里瞥见里面有一双粉色的拖鞋,无论颜色和鞋子大小,都在一排灰色同样大小的拖鞋里格外醒目。
她顿了顿,接过师兄递过来的鞋子换上。
“我有点紧张。”师兄直起身,站在一旁深呼气,见吴琼看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吴琼咽了咽口水,“我也是。张老师让我想的那些话,我现在都忘光了。”
师兄苦笑了一声,“我也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24章 强迫症
吴琼的同屋背着画具回房间时发现房门是开着的,一探头,看见吴琼四肢谈着趴在床上。
她拍了拍胸口,边进门边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进贼了呢。怎么,三顾茅庐不顺利?”
吴琼有气无力的扭头,脸对着门。
“他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我们就识趣的走了。”
“你怎么看起来累惨了的样子?”
她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扑水,挤了洁面乳在手心,闭着眼听见脚步声。
吴琼靠在门框上,竖起两根手指,“他就问了我两个问题,我绞尽脑汁感觉一个都答不准。关键是那气场太强了,我坐在他对面出气声都不敢太大,大四那师兄说话都磕巴,真的压力太大了。”
同屋搓着鼻子两侧,眯着眼睛转过头。
“要是他真成了你老师,那你完了。”
吴琼泄气的垂下头,过了会儿又含着点期盼的道,“要真成我们老师其实也不错,起码饱眼福啊。”
同屋精神一震,忽然睁开眼让洁面乳刺了眼睛,又猛地闭上赶紧拧开水龙头,洗完脸正要就“饱眼福”交流一番,响起两声敲门声。
吴琼光脚踩着地板去开门,客栈老板站在门外,一头半长不短的微卷发在脑后编成辫子垂在一侧肩上,白色鸡心领短袖T恤的下摆扎在牛仔短裤的裤腰里,长腿下是一双样式简单的黑色凉鞋。
吴琼眼睛一亮,她这身打扮跟昨天看见的,还有早上都不一样,像是要出门特意打扮过的。
同屋讲的那件事情在吴琼脑子里呆了一天,像是被活力不足的煮着的水,时不时就咕嘟冒个泡,此刻探究的目光过于明显。
“楼下有冰镇酸梅汤,我看只有你们两个没下来,所以来看看。”
齐鹿出声,往后退了一步开在栏杆上。
她回避的动作明显,吴琼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谢谢老板,我们马上就下来。”
齐鹿没再说什么,目光往屋内一扫,房间略微混乱洗手间走动的声音,见没有异样她这才下楼。
她原本就是个谨慎的人,独自离家以后更加的谨慎,开客栈被客人讹了两次愈发的小心翼翼,生怕一点疏忽就摊上麻烦事情。
天气越来越炎热,头顶晃悠转着的风扇几乎起不了作用,上下楼梯一趟就出了汗,齐鹿拎着领口扇了扇。一楼厅里还算凉快,一堆学生都聚在这里,齐鹿穿过他们往后院走。
胡阿姨儿媳妇抱着孩子坐在后院阴凉处,主人一般提着旁边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酸梅汤出来,推到齐鹿面前。
“我跟我老公提了,他也觉得可以接受,但是就是价钱嘛……”她顿了顿,拍了拍孩子。
“你们要是觉得高了就报个数,合适的话这个月做完我们就写合同。不合适……就再商量。”齐鹿坐下猛灌了一口,顿时凉爽不少,想起自己过几天就生理期又不舍的放下碗,回味了下舌尖上酸甜的味道,和沁凉的感觉。
对方讪讪的,“不是价高了,是我们自己手头上没那么多钱。拆迁赔的钱都是拽在我婆婆手里的,你也知道她的性格,从她手里拿一分钱都是要她的命。”
齐鹿了然的笑了笑,比了两根手指,说:“最低就这个数了。这儿以前的老板也是本地人,你去打听就知道我当初接下来的价格。”
几年前她接下这间客栈时灵雾山还没有被完全开发,接下半年后上面开始打造。原本的老板悔得肠子青,齐鹿却松了一口气,想着就算经营不好低价涨起来了最后卖掉也有钱还给姑姑。
胡阿姨儿媳妇想了想,最后一拍桌子,咬咬牙,“行!那就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