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不确定的问:“做的好好的,你真把这儿转手?”
齐鹿摸着盛酸梅汤的碗沿,指尖感觉到一股凉气。“真的。”
她怀里孩子被惊了一下,哇哇哭了两声,厨房里吹空调歇着的孩子奶奶闻声赶紧跑出来。瞪了孩子妈一眼,熟练的接过去哄了起来。
转头看见齐鹿,她吃惊的问:“不是要上山一趟,怎么还没走?”
齐鹿站起来,拿上桌上的鸭舌帽盖在头顶,“这就走,您都看着点。”
胡阿姨拍孙子的手一顿,疑心自己听错了。怎么突然就客气起来了?感觉怪不舒服的。
“那老白家两口子都去林城了,你还上山干嘛?给他们看屋子?”她对着走廊阴影里齐鹿的背影嘟囔。
“有事儿呗。”齐鹿背对着挥了挥手。
滑坡的那条路还没有修复,齐鹿坐在小巴站点的长椅上喝隔壁阿姨给的清热茶。
褐色的液体装在两指高的塑料杯里,浓郁的树木香气,吸的只剩个底的时候熟料发出噗噗的声音瘪了进去。
对面山门前的广场上停着的几辆野的里传来一声喇叭声。她循声看过去,七成新的黑色轿车门打开,胡星海头发梳的油光噌亮,迎着从山门出来的几个游客样的人过去。
大概是讨价还价了一番,他接过一人手里的背包领着他们往停车的地方去,眼神飘过来看见齐鹿,眯了下随后狠狠的瞪了她两眼,“呸”的一声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地上。
齐鹿不想招惹麻烦,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心里嘀咕着“没素质”。
小巴从山上慢悠悠的下来,此刻下上的人多,上山的稀少,她不慌不忘的等车到了站台掉过头才站起来。车门一开一股凉气兜头盖过来,车上涌下来的人险些撞到了她。
往旁边让了让,等人下的差不多时才准备上车,刚踩上去一只脚,视线里上一级台阶上就出现一双男人的脚,下意识的就要后退避让开。
男人下车后却堵在她面前,齐鹿往旁边挪了一下,男人也跟着挪动了一下脚步。微恼的抬起头,出乎意料对上吴畏一双含笑的眼睛。
“走路别只看自己脚下。”
“喔。”齐鹿一紧张就下意识的握紧手,熟料杯被一捏又发出噗噗声。
吴畏只往她手上看了一眼,她立刻向他解释,“这是这边的人自己用一种树枝煮的茶,味道还不错,你喝不喝?”
她只是顺口一问化解自己此刻的尴尬,他衣□□细,料想他一定会摇头,谁知他好奇的打量了两眼竟然道好。
齐鹿愣怔片刻,“我去帮你买”这句话到了嘴边还未出口,手中突然一空,五根手指虚握着还没收回,只剩个底的简陋茶杯就到了他手上。
她用过的吸管挨着他唇边,开始浅尝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一吸溜塑料杯彻底空了。
齐鹿觉得有些脸热,往树的阴影里的台阶上站。吴畏扔掉杯子也站了过来,长身玉立,手臂上打着石膏也格外显眼。
“你怎么下山来了?”她需要微仰着头才能看着他的脸说话。
吴畏往下退了一步台阶,又退了一步,两人刚好能平视。
“看你这么晚也没来,下来看看。”他淡淡的说。
齐鹿错开眼,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实在忍不住拿手在脸颊胖扇了扇,些微尴尬的道:“这天真热啊。”
吴畏笑了笑,没说话。阳光从他身后的树叶间撒下来,被分割成无数个小片,零零散散的落在他侧脸上还有肩上。
他突然伸手把她肩上的辫子拨到背后。
齐鹿茫然的看着他,她的头发怎么了?有东西?她伸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有,顺手就拂到肩膀上。
吴畏对着她肩膀蹙了下眉,伸手又给拨到背后,转到她身侧还看了看,似乎觉得很满意。
“好了,走吧。”手掌在她背上轻推了一下就收回。
齐鹿反手伸手背后摸着发尾,刚好在背中间位置。
强,强迫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妈让再住两天不给办出院,原来想9点后溜回去的,结果被小医生撞见了,好严肃,我觉得他明天要跟我妈告状。完了完了,溜了溜了,今天的先欠下,改天双更补上。一起睡走廊的阿姨一直跟我说她儿子,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
第25章 如愿以偿
柏油路两边的她叫不出名字的书直直的挺立着,书很高叶很少,夕阳照的她的脸红彤彤的。快靠近客栈时,她拽了下吴畏的袖子。
“我们走这边吧。”她指着一条分岔的小路。
吴畏看了一眼前面,两百米开外就是她的客栈。他视力极好,视线越过院墙,二楼的栏杆上靠着几个住客。
齐鹿心里惴惴的,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他看透。等他点头才下了两级台阶,领着他往小路走。
绕过客栈和她熟悉的区域,找了一家靠近溪边的饭店,这几天她已经大概摸清了他的口味,加上手臂的伤只点了几道清淡的。
齐鹿“苦夏”,吃不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吴畏盛了一碗汤,放凉了稍许才推到她面前。
他从小养成的食不言的习惯,齐鹿不知道,还当他为她特意绕过客栈的事情不快,喝汤时时不时就拿眼睛偷瞄他。
吴畏放下筷子,她立刻就递上纸巾。
“你在生气吗?”
吴畏喝了两口水,放下杯子后手没有离开,食指在杯壁上敲了敲。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困惑,我是否让你觉得拿不出手。”他停下敲击的动作,抬起眼看她。
齐鹿比他还困惑。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这不是她应该产生的想法吗?
他盯着她,齐鹿无措起来。她知道她回避的态度才是问题所在,但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收回手放在腿上,垂着头像是认真听训的小孩儿。
吴畏看她这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她头顶摩挲了一下,起身道:“走吧。带我转转。”
齐鹿跟在他身后,只觉得他刚才的动作很想摸金毛的头时的动作。
赵多多回去时没有把金毛带走,每次打电话给吴畏就要让他把手机凑到狗的身边,让金毛叫两声她听听。吴畏觉得这很傻,耐不住赵多多胡搅蛮缠。可金毛跟在吴畏身边没几天,就学了几分他的矜贵气质,对于对着手机傻叫这种傻事,他表现的很是不屑。
路边燃起了路灯,吴畏走在前面,齐鹿亦步亦趋的跟着,指着远远的山上隐约的景点介绍尽职尽责的像个专业导游。其实吴畏只问了一句“那是哪儿”。
他突然停下来,站在木桥中段,脚下是潺潺的溪水。夜风牵起他衣服的下摆,勾勒出隐隐的腰部轮廓。
齐鹿在一旁站定,望着银光闪闪的水面,过了片刻,“我是怕他们误会。”
她这句话没头没脑,吴畏听懂了这是对避开客栈的解释。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啊!”她仰起头。
吴畏追问的架势有点不依不饶,“误会我们什么?”
齐鹿刚要脱口而出,愣了愣意识到他是故意,腾的转过头,耳朵一点一点的红起来。吴畏忍不住伸手去捏,刚抬起又克制的放下。
“那不是误会。”
风撩起耳边细碎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拨弄了一下别到耳后。
“我好像不太会谈恋爱。”她低声说。
身旁半晌没有回应,转过头发现吴畏正凝视着她,幽暗的眼睛像是流淌着灵雾山的溪水波光点点。
他终于不再克制,如愿以偿的揉了揉她鲜红欲滴的耳垂,声音沙哑。
“你会不会都没关系,我来教你。”
齐鹿仰着头,他的脸渐渐靠近,他身上清淡的树木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上。睫毛颤了颤,她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闭上眼。唇上一暖,轻轻的吮吸让她觉得自己被珍视。
这是她的第一个吻。来自一个从来不敢妄想的人。
客栈二楼那个传说风景最好的房间住进了人。
吴琼的同屋兴奋的带着这个消息上楼,“是个男人,我只看见背影,好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吴琼在为即将第二次见到山腰那位同姓的先生而紧张的做准备,没有听清同屋的话顺口一答。
“看起来很有气质,可惜没有看见脸。”
同屋聒噪不已,吴琼翻着手里师兄发给她的吴畏的资料不耐烦听,侧过身从枕头下拉出耳机线,左耳塞着耳机用枕头挡着。
同屋说了半天话见她没有回应,伸头只看见她面前摊开的资料,以为她是看累了,贴心的关了房间大灯,垫着脚走去卫生间。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吴琼睁开眼睛,手指在页面左上角一寸大小的照片上划了一下,复印的资料,油墨描绘出男人英俊的面庞。
思绪飘回到灵雾山那栋中式的别墅里,男人闲适的靠在沙发上,听张老师介绍她和师兄后转过视线。
淡淡的问他们,“为什么学生物。”
师兄慷慨呈辞,吴琼抓着裙子在心里措辞,面对他的眼睛,她不敢说“是父母要求”。
最后答了什么,她自己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