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掩过了几声叹息,冷眼看过了霓虹几场别离。
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
他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静静和衣睡去,不理朝夕……
灯下的影,粉饰着回忆,老旧唱机,轮回了思绪。
一封泛黄褶皱的信,一支勾勒眉角的笔,花腔婉转着应和陈年的曲。
衣香鬓影掩过了几声叹息,冷眼看过了霓虹几场别离……
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
他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静静和衣睡去,不理朝夕。
他演尽了悲欢也无人相和的戏,那烛火未明摇曳满地的冷清……
他摇落了繁花空等谁记起,为梦送行的人,仍未散去……
还有谁陪我痴迷看这场旧戏,
还有谁为我而停谁伴我如衣……”
琵琶声停了,歌声也停了,张宇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吸了吸鼻涕,这是谁搬来的来着,真是太实在了,不知道给弄个垫子着先!
他又看看台上鞠躬退下的向晚晴,用力闭了闭眼睛,不怪别的,怪这人唱得太……他都想骂这个“不是他”的人了!
张宇又小心地看了看楚逍,不过见楚逍也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地没表情,“少帅?”
“唱的不错,”楚逍吐出这几个字。
得,没人敢找这位的麻烦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眼了,“少帅以后还过来听戏吗?”
楚逍看了眼张宇,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问这么个愚蠢的问题,“你不冷?”
“?”张宇坐如松柏,不过还是城实地点了点头,“有点。”
“那我为何还来听戏?”楚逍想起了向晚晴拨动弦时通红的手指,随开口道,“虽然临近年关,但是后方战争不断,点戏听戏适可而止罢……”
一言就把人家的收入来源给断了,少帅,您确定那位姑娘听了不会恨您?
------题外话------
第一首——音频怪物《典狱司》,第二首——图大《第三十八年夏至》都炒鸡好听,额,比较适合这个环境,就搬来啦~(/w\)
虽然歌词占了字,但是多写了呢
☆、二十二 前世篇——民国篇(五)
两人后面还坐着几根坐傻了的萝卜,张宇看着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心里忒不是个滋味,感觉就好像被坑了一样,明明少帅很满意的,可是又非常不满意!
楚逍踩着雪离开,张宇宛若被醍醐灌顶般去给向晚晴安排回去的车。
张宇一离开,开始想要刁难向晚晴那个人就瘫在了椅子上,手脚冰凉,摸着暖炉的手连点血色都没有,一双丹凤眼暗淡无光,旁边一衣着华丽的太太赶紧招呼两个丫鬟把三太太给搀回去,“这又是何苦呢,我们张家得了老五的好处,跟着元帅少帅,这可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这种福气,可不能让咱们给败了!这几天,让三太太不要出去了……”
大太太拢了披风离开,石子小路被扫地干干净净,其他人仍低着头站在戏台子下面……
向晚晴回到客栈,进门的前一脚又回头嘱咐小乔,“去张家的事儿就别和爷爷说了……”
小乔还未点头,大乔就推门出来。
向晚晴表情一顿,朝着大乔点头缓缓一笑,“爷爷……”
“爷爷什么爷爷!什么事儿不能和我说啊!”大乔侧过半边身子,见两人一个都不动,低头斥了一声,“还站着做什么?”
向晚晴还是没动,现在进去免不了被训一顿,小乔把手搭在她肩上,“师妹,咳,先进去吧……”
并不想呢,怎么办,向晚晴还是进去了,门一关,大乔的脸彻底耷拉下来了,“刚才陆府,陈府的人都过来把咱们的戏给退了,你说说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好事!”
向晚晴一愣,朱唇微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连忙上去攀住大乔的手臂,央道,“爷爷,天地良心啊,冤枉,我们就排了台戏呀,别的可什么都没干……”
小乔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得罪楚少帅,他们不可能直着从张府出来,难道堂堂一少帅,特别爱秋后算账?“师父,师妹的确没做什么……”
大乔板着一张脸,“没做什么人家能针对咱们戏班子?”
“爷爷,难道有人点别的戏班子的戏?还是有人给下战帖了?”
他还没注意过这个,“咳!这件事先放一放,晚晴,见到向家人了?”
向晚晴摇摇头,“没,就算见到了,他们也不一定会认的……况且,这个时候,父亲与哥哥们都在战场上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说这个了,爷爷,在这儿待得还习惯?”
“习惯,我这就半生飘零的命,有什么不习惯的,晚晴,什么事都要慢慢来……”大乔又要开始念经了,向晚晴连忙扶人坐下,“知道了,知道啦。”
北六省的戏班子的饭碗全丢了,客栈门前连个麻雀都没有,大乔每天都在发愁,向晚晴觉得好笑,“爷爷,你成天愁什么呢?”
大乔一副你不能懂我的哀伤的表情,“发愁的事儿可多了呢,咱们也不能这么坐吃山空啊,这么一大家子人呢,吃几天还不得吃没了啊……”愁死个人了都……
“爷爷这就不用您操心了,也就十几个人,还用您养吗?不过,咱们要在这儿留很长时间了,若不是我……”向晚晴略垂着头,神情十分哀伤。
大乔最怕向晚晴来这一招了,“好了好了……这边什么都好,没什么不好,坐吃山空就坐吃山空,反正咱们有金山银山!”
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事儿,日子过得舒服又惬意,不过向晚晴怎么想也想不通,莫不是有人觉得他们的戏没什么进步意义,要不,给改一改?
向晚晴提笔就写,写了两个字又把笔放下,连披风都没披就去敲小乔的门,“师妹?”
“师哥,反正咱们戏班子闲着也是闲着,不然,让他们去学堂教书吧!”
这教书也是有讲究的,戏班子里的人自然不能去教名门子弟,不过教教那些上不起学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乔眸子一亮,“我去安排。”
教书铁定是挣不到钱的,不过能挣个好名声,钱不钱的向晚晴也不在意,又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天,向晚晴没想到她不找事儿事儿却来找她。
这一年的雪特别多,动不动就是鹅毛大雪,向晚晴早上出门去买东西,逛了逛书店,又去学堂听了两堂课,等回到客栈时却看门口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门口怎么那么多人?”赶车的人刚要过去问一下,戏班子里的一个杂役就小跑了过来,隆冬腊月得头顶还挂着几滴汗,“小姐!先别进去着……”小杂役刚要牵车把马车往人少的地方待,人群里就爆发了一声厉吼!
“哼!我说在哪儿呢,原来躲起来了啊!走,我看你往哪儿走!”人群里闯出一个心广体胖如风如火的女子,一身深红色的棉衣,头发扎成了麻花辫,脸蛋被懂得通红,跟抹了胭脂似的。
这个女人要冲上来把向晚晴给拽下来!
“拉住她!快!”大乔脸也被气得通红,可是人群里不是愣住地就是呆住的,能把这位大姐拉下来的真一个没有。
“我不走,我自己下去。”向晚晴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上下来,披风都没来得及披,身上还穿着冬式的旗袍。
那位大姐似乎是被向晚晴给镇住了,不自在地盯了向晚晴好半天,然后红着脸退了两步,想给她让个地方,大姐忽然又激灵一下,她可不能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你这个狐狸精,别以为躲到这里我就那你没法了!我跟你说,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这张脸!”
向晚晴还没说话,大姐又指着她鼻子骂道,“哼!没话说了吧!有能耐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就没本事承认吗?哼,要再让你这么一个省一个省走下去,得有多少人吃亏,得有多少家庭因为你……分……分崩离析啊!”
分崩离析这个成语您用的真是妙啊……向晚晴仰起头,嘴角向上勾起,“这位……夫人,您一直说我、是个狐狸精,做了那种伤、风、败、俗的事,可我还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事呢?”
大姐往地上啐了一口,“哼!你好意思问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那我来说……”
“我是破坏您的家庭了吗?”
“勾引了您的丈夫?”
“还是勾引了您的儿子?”
“说真的,我们戏班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得起的,如果我真的”勾引“了您的家人,那您说说,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的时候,我唱了什么曲子?”
“是《梧桐雨》?《汉宫秋》?《赵氏孤儿》?还是《窦娥冤》呢?”向晚晴每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声音不似唱曲子时那么婉转悠扬,却难得清澈。
大姐羞得说不出话来,就算没听过前几个,她也听过《窦娥冤》,她觉得她就像,不,她就是个傻子,把前面的台词给背完了后面的就搭不上了,得用什么话才能骂过向晚晴呢?直接问候人祖宗?
动作快于思想,大姐拧着眉,推向离她很近的向晚晴,手上的触感软软的,等看见人倒在地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