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眨眨眼,一摸他额头,眉心忍不住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晚了。
☆、Chapter 57
云焕脸色有病态的潮红, 明月探过他额头后, 立刻拿朵朵的耳温枪给他测了□□温:三十九度八。再高这么零点几度, 就能打破本地的最高气温了。
他也知道自己生了病,不仅赖掉了接送朵朵的职责, 还借着糊涂, 闭眼拉着她手揉了会,询问着:“要不……你也别去上班了,留家里陪我?”
明月一把将手抽出来, 说:“再不上班就该被辞了,再说你多大面子啊, 要我留下来陪你?云医生,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准确啊。”
云焕是真被烧得有点狠, 耳边声音时而远时而近。他眯着眼睛, 勉强看到对面女人的腰,苦笑道:“是吗,定的标准是低了点,以后我再不客气点。”
明月白他一眼,嘀咕:“都烧成傻子了, 还学人玩幽默呢。”明月叹口气, 将他被子掖好, 给朵朵喂了点板蓝根后,抱她坐在床边上。
朵朵的小马尾已经成型,不过因为匆忙里扎得一高一低,她因而觉得非常苦恼地一直用手调整:“明月, 明月……”她不停喊。
明月抓着手机,正接到丽丽姐说今天有手术的短信,想了一想给另一个人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告诉朵朵:“你守着爸爸,很快就有人过来。”
朵朵撅着嘴:“学校。”
明月说:“今天我们不去了,就在家里照顾爸爸吧。爸爸发烧了,身上很热很难受。在没人来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守护他,让他尽可能舒服点,听到了吗?”
“听到了。”朵朵点头:“好好照顾他。”
云素珍过来的时候,自家儿子在床上蜷成一团,正瑟瑟发抖。被子落在一边地上,素净的被面上一连踩了好几个小黑脚印。
朵朵正从小板凳上下来,手里端着半盆凉水,边走边被溅起的水点砸得眼睛直闭。见到她跟杨乾生,很得意地一挑眉梢。
云素珍赶忙去接水,问朵朵这是要干嘛,小丫头聚拢小手捧了一点,跑到床边,往已是强弩之末的云焕脸上浇下去。
云素珍:“……”
杨乾生:“……”
云素珍给云焕做物理降温时,他颇有些不悦,说:“明月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干嘛要麻烦你们过来。”
云素珍扭头看着外头,正求知若渴地听杨乾生教学的朵朵,心疼地说:“也真是幸亏她喊我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要遭多大的罪。”
云焕尽量笑一笑,安慰云素珍的不安,说:“她是觉得我热了,要给我散散热,心其实是很好的……就是方法选错了,毕竟是个小孩子。”
云素珍慢悠悠嗯了一声,说:“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孩子,你当然要为她说话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现在总应该知道我们对你的感情了。”
云焕拍拍她手背,反问:“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要真有这样麻木不仁的家伙,我见到了,肯定第一个打到他脸上。”
云素珍忍不住笑,仍旧埋怨:“还敢说呢,过年都不肯回来,发个红包就算拜过年了。你叔叔总跟我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对我们太生分,回家就像去亲戚家串门,做什么都规规矩矩有礼有节……你看他有时候都不敢多和你说话。”
云焕一双眼睛放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说:“哪有的事。”
“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当年跟你爸爸离婚,我也想过忍到你大了再说。可这日子太难熬了,人的一生又这么短暂,我所以狠狠心,还是把事情给办了。”
云焕:“干嘛提这些事,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后来不是改邪归正了吗。”
云素珍摸摸他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你们,有感而发罢了。姗姗跟我说,你跟朵朵妈妈吵架了,还是因为小齐吧?”
云焕一下觉得头疼起来,说:“那个大嘴巴,总是一上来就给我帮倒忙。”
云素珍说:“又来了,每回你俩都能掐,累不累啊。她呢也是好意,不然大家平日里都这么忙,谁会为你的事操心?”
云焕轻叹:“那你帮我谢谢她,谢谢她多管闲事。”
云素珍掐他一把,他笑着补充:“我跟明月是闹了点误会,不过现在的关系正在稳步升温中,应该问题不大。”
云素珍吸了口气,挤着眉毛道:“那小齐生病那事,也是真的?”
云焕这回磨着牙,决意下回有多大的事也不告诉魏姗姗。火上浇油吗不是,他已经足够头疼了,向明月解释还不够,还要向云素珍坦白。
也不知道她那录音的事情办得妥不妥当。
云焕道:“生病的事是真的,这几年她为这个吃了不少苦。我看过她在海外就诊的病历,那儿的医生很专业,她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云素珍还是吃了一惊,说:“那她真是不容易,也幸亏转危为安了。”
云素珍忽然莫名的心虚,转身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朵朵。小丫头仍旧埋头书海,应该听不到她接下来的话。
她凑近云焕一点,说:“那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如果你还想着小齐,妈妈是可以为你们牵线搭桥的。”
云焕心下纳闷,拧眉看她。
“就像我刚刚说的,尽管父母都在的家庭对孩子是不错,可那是建立在父母和睦的基础上的。如果彼此有了间隙,总是吵吵闹闹的,孩子也不会觉得幸福的。”
云素珍露出很为难的样子:“妈妈知道你是个特讲原则的人,但这事儿啊不能只看理性。如果你不好意思跟朵朵妈妈坦白,我可以——”
“好了。”云焕将她打断,说:“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总算是明白你的话了。我跟明月没问题,我的理智和情感都站在她那儿,是你多心了。”
云素珍摸摸脖子,点了点头,还欲再确定一遍,云焕将被子一裹翻身过去,道:“说不动了,我想睡了,麻烦你带着朵朵玩一会吧。”
杨乾生一看云素珍出来时的灰头土脸,就知道方才她跟云焕谈崩了。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指着人道:“跟你说了别管吧,孩子的事孩子自己能解决。”
云素珍说:“我那也就顺口一提,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大。”
杨乾生乐:“你是顺口一提,质疑的可是他心里的人。如果有人跟你一样,敢在我面前说你的不是,我估计早就跟他干架了。”
云素珍又好笑又好气,说:“你逗我呢,买只活鸡都不敢拎,还敢为我出头?我也没说她不是啊,我那就是,给儿子提供一条新的选择。”
杨乾生说:“一样。”
云素珍哼声:“那也不该给亲妈看脸色,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护着,以后要是结婚了,我说起话来岂不是更没分量了?”
朵朵这时抬头看了云素珍一眼,片刻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明月回来的时候,朵朵一直趴在她肩上说悄悄话。本就心中有鬼的云素珍看得头皮发麻,总觉得这小丫头是装出的拙,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给大家盛晚饭的时候,总心不在焉地漏出白米饭,杨乾生还来奚落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眼睛一翻:“去!”
幸好明月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反反复复对两位老人表示感谢。倒是云焕幺蛾子尽出,分明吃过药捂出身汗,已经好多了,还要人把饭送到床上吃。
毕竟是亲生儿子,云素珍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说就来。同一时间,云焕跟杨乾生的眼睛都跟刀似的剐着她,她又心梗,将碗塞到明月手里,努了努嘴。
家里没有可以放在床上的折叠小桌,明月只好在云焕身上垫几本杂志,再往上面铺一层报纸,摆上几份小碟装的菜,大碗装的饭。
至于她人,则需要坐在一边给他拿汤,顺便随时准备好后勤服务。
云焕看得舒心,顿时身体大好,为了多享受一会,仍旧装作脆弱状,吃一口就歇一会,逼得明月连连翻眼:“你到底能不能快点?”
云焕还是慢条斯理的,头一侧,喝过她送上来的汤,说:“我是病人。”
病你妈个头。
要不是碍于身后云素珍射来的两道杀人般的逼视,也考虑到要给女儿朵朵做一个温柔的表率,明月此刻握在手里的汤碗已经跟他脑袋拥抱示意了。
而好不容易吃过晚饭,云焕又提出了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建议:“我想让我妈妈把朵朵带过去住两晚,你觉得怎么样?”
明月当然有一百个不同意,只是这话是当着云素珍说的,她的拒绝也不能过分生硬,扭捏着回道:“不好吧,太麻烦阿姨他们了。”
云素珍也觉得不太好。
她生养过两个小孩,不是没有育儿的经验。但对朵朵这样的信心不足,毕竟还是有自闭的孩子,万一她因为陌生环境,做出什么激烈反应,她该怎么办?
杨乾生却是个不动脑子的,抢先一步替她先应承下来,说:“好啊,云焕生病,别传染给孩子。反正我们平时也没什么事,早上送她去学校,晚上接回来。”
明月为难地看向大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