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水,她拿起杯子,不想继续多停留。
“昨天你和路辛远去的那家餐厅,Chase他们也去了,”就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穆靖忽然在她背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碰见对方?”
菱画听得浑身一震,她想了两秒钟,回过身看着穆靖,“你的意思是,Chase知道我昨天会去那家餐厅?”
穆靖耸了耸肩,“他可以知道一切,只要他想知道。”
她咬牙切齿,“他想干什么?”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忍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女孩子,就是昨天和今天都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是谁?”
穆靖抿了抿唇,“你觉得我会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回答?”她抱着手臂,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也可以啊,那我会劝GAGA不要再上你的床,反正都只不过是床伴而已,对不对?”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穆靖一向冷漠如死水的脸上滑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松动。
“穆靖,你自己觉得自己一世聪明,觉得我威胁不了你,但是你现在的确有这个把柄握在我手里,无论你是不是把它视作为把柄。我虽然不会做伤害GAGA的事情,但是要给你使点绊子我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你信不信?”
穆靖冷哼了一声,“你从Chase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她摊了摊手,“你之前千方百计不想让我和Chase搞上,如今看起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当人民卫士?”
穆靖动了动嘴唇,想说句什么,他的目光却忽然落到了她的身后。
菱画随着他的视线转过身,就看到瞿溪昂手里拿着杯咖啡正靠在茶水间的门口看着他们,不知听了他们对话的多少。
……这人怎么老是这么神出鬼没,他刚刚不是还和那个女孩子在办公室里么?
她真的想瞬间夺门而出,可穆靖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看到瞿溪昂就仿佛看到自己的救星似的,和瞿溪昂交换了一个眼神,瞬移般离开了茶水间。
于是,不消一会,便只剩下茶水间门口的瞿溪昂,以及“瓮中捉鳖”的鳖——她自己。
“看来你有问题要问我。”
目光在空气里交汇片刻,他抱着手臂,静静地注视着她,就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到了这个时候,她倒也镇定了,“你听错了。”
“是么?”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都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你难道不是想问我——那个女孩子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
她不说话。
他反手将茶水间的门锁上,朝她走近。
菱画死死地盯着他,在他走近自己的时候,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瞿溪昂见状,眼底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继而又凉凉地说,“你以为我要亲你?”
她皮笑肉不笑,声音从手掌后串出来,“毕竟你有前科。”
他看了她一会,微微朝她凑近,伸出手,用力地将她的手从嘴巴上掰下来。
菱画用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拗不过他,可手被他掰下来的同时,她忽然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去哪里都带上它。”
下一刻,他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冰凉的U盘。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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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克伯宫开车去到孟方言和祝静家的路程其实并不远。
菱画坐在车后座, 看着窗外深夜寂静的A国街道,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好几年, 如今看来, 只觉得恍然隔世。
其实也只是才离开了三年多罢了,为什么会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收回视线, 看看坐在驾驶座正在优雅开车的孟方言, 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来的瞿溪昂。
这真是个无比神奇的组合。
她看着瞿溪昂一如既往沉默的侧脸,心里想着, 好像自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她的生活就开始经历着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惊险, 几乎是没有最紧张, 只有更紧张。
到了家, 孟方言把车停在车库,带他们去大门,祝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到来, 菱画远远就看见她正抱着手臂靠在大门口等他们。
走了两步,菱画二话不说就朝祝静小跑过去。
祝静看到她跑过来, 本来抱着的手臂立刻展开,紧紧地一把拥抱住她。
“不用害怕了,”她听到祝静在她的耳边说, “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她靠在祝静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所有她们想对彼此说的话都已经融进了这个拥抱里。
在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能够见到祝静,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似乎都要彻底瓦解了。
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什么会比拥有一个永远无条件支持着保护着自己、在自己受伤后能够在她身边毫无顾忌地大哭舔伤口的闺蜜来得更幸运的事情。
祝静和督敏一样,见证过所有模样的她,也包容着所有模样的她。
“脑袋上开了一个洞,疼么?”祝静松开她,打量了一下她额头的伤口。
她笑了一声,“还好,和以前在马路上帮你和醉汉打架的时候差不多。”
祝静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自然地看向她身后。
“老婆,”孟方言在后面张牙舞爪,“我也要抱抱。”
“滚,”祝静理都不理他,视线直接锁定了他身边的瞿溪昂。
菱画很明显地感觉到祝静的眼神变得更犀利了一些。
她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就像上次督敏和瞿溪昂在她家楼下见面的感觉一样……
“我是祝静,菱画的闺蜜,”祝静看着瞿溪昂,冷淡地开口。
“瞿溪昂。”他惜字如金。
眼看气氛很明显地变得有点尴尬,孟方言马上跑出来打圆场,“老婆,家里有没有夜宵啊我肚子好饿啊……”
“厨房有自己去找,还有,你等会给我好好交待清楚,”祝静朝孟方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拉着菱画进屋,“我给你煲了热汤。”
一进屋子,菱画便看到了傅郁,而祝静的儿子孟祁夕则坐在他的身边。
“小画阿姨!”小祁夕看到她开心得不行,立刻跑过来抱住她,“我好想你!”
“小祁夕,”她蹲下来亲了亲漂亮男孩的小脸蛋,“你跟你爸越长越像了。”
小祁夕特别骄傲地扬起头,“是啊,我爸爸长得好看!”
“真不知道孟方言平时在教他些什么鬼东西……”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去厨房的祝静翻了个白眼。
“菱画,”傅郁也和她打了招呼,“刚刚在新闻上看到了爆炸,我们都很担心你,还好你没出什么大事。”
傅郁是孟方言的朋友,是一位在业界非常着名的数学教授,之前她还在A国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聚会玩在一起,后来傅郁基本是和她同一时间也回D国了。智商超群不说,长得也相当英俊,只可惜早就名草有主有了娇美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还对妻儿好得不行,真真是绝世好男人。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菱画带着小祁夕坐到他身边。
“我过来教祁夕数学,教完他又不放我走,非要我留着陪他玩,”傅郁低头看了看表,“太晚了,真的得回去了,小雨还在等我。”
那头嘴里咬着一根热狗从厨房飘出来的孟方言飘到沙发边,在瞿溪昂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地朝他摇头,“你看看,你女人眼里整天都是别的男人,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话说到这,眼睛始终盯着菱画的瞿溪昂抬手对着孟方言的脸就是一拳挥过去,被眼疾手快的孟方言轻轻握住,“我还听静静说了她迷谢修弋的事情,啧啧……你头顶现在应该已经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吧?”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死于话多么?”瞿溪昂收回手。
“教你一招,你知道动物一般都是怎么宣誓主权的么?”孟方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笑得花枝招展,“气味,标记。”
瞿溪昂面无表情地单手撑着下巴,趁他得意的时候直接踹了他一脚。
孟方言疼得哇哇大喊祝静的名字,祝静只当没有听到,端着汤拉着菱画到一边的书房去说悄悄话。
一关上门,祝静劈头盖脸就扔了一句话过来,“睡了么?”
菱画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呛住,过了两秒,她摇摇头。
“那就好,”祝静在她对面坐下,“离他越远越好。”
她垂着眸喝汤,“我也想。”
“他比路辛远可要可怕得太多,应该说,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里的,”祝静一字一句地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说没了路辛远你褪了一层皮,那么如果你和他搞上却被他甩了那你估计就会没了命。”
“有那么可怕?”她抬起头看着祝静,轻轻笑了笑,“我在今天之后觉得,生死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害怕和逃避都是没用的,那都是命中注定。”
祝静看着她沉静的眼眸,心里觉得很心疼,“你要不要回A国来,在我的身边?我和孟方言可以一起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