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果然是暗恋自己,不就是想趁机牵手吗o(*////▽////*)q?唐少炎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指收拢,抬着下巴向前,心里头的小黄花开得春光灿烂。
,十米开外,他们从画壁中看到了村庄,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被摧毁的村庄。黄色的是断裂的木头,黑色是烧焦的尸骨,红色是妖怪爪牙间漏出的血肉。
本以为只是一副歌颂传说的辟邪之作,一下子就成了人间惨剧的记录之笔。仅这三色夹杂,就能感受到那场面的残酷和惨烈。
“那里有人!”唐少炎指向了5米外的壁画,“好像是救援的人来了。”
仅靠着发光苔藓那微弱的光线,简以萌根本看不清。加上那被捣鼓得只剩断壁残垣的村庄,看得揪心,他们不约而同地快步向前,略过了这一幕。
“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简以萌有点疑惑。
黑色的大褂,对襟,长同身,不裁袖,方方正正,其衣摆处有黄色的祥云图案。看着有点像道士的道袍,人却绑着文人的发髻,手中握着长柄镰刀。
只见这些人腾云踏雾,似乎是刚从远处赶来,降落到妖群中后,开始大杀四方。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女人?”唐少炎摇摇头,知道简以萌视力远没他好,便直接把她拉过去,指向一个山峰。
若不是唐少炎特意指出,估计她还得找一段时间。只因这女人藏得很隐秘,处在祥云之上,云雾缭绕,看不清脸,发饰跟那些人相似。然而,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她的衣服是白色,全幅画卷中唯一一抹雾白色凑成了她一身缥缈的仙衣,而手上却举着一把长柄宽刃的战镰。
画壁中的女人微微低头,看向一处地方。
唐少炎和简以萌顺着她的视线,在大致范围内仔细查看,终于发现了林子中似乎藏了一个人。同样是隐秘,而且全身都笼罩在黑雾里,只有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
一开始是群魔乱舞,接着是妖魔袭村,然后道士除魔,再接着……
“大boss决战!”唐少炎突然爆了句。虽然不太对仗,但好像也基本上是这个意思。
他们再往前走了十多米,皆是那两人的打斗场景,颜色只剩下质朴的黑色与凌乱如风蚀般的痕迹,却能感受出那两人斗法的厉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翻飞的沙尘甚至于冲上了天。
“最后谁赢了?”画面磅礴大气,唐少炎越看越入迷,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恨不得进去打一场。
然而,一挪眼,却发现打斗的画面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沿着山脉蔓延开去的坟墓,如鱼鳞如龙甲,密密实实。他绝好的视力能看到墓碑左上角都刻着把歪歪斜斜的镰刀,就像刚才那群道士使用的武器。盛大的死亡在石壁上开出了花。
而简以萌,除了这些,她还看到一只兔子玩偶。
一只粉色的兔子玩偶靠在了岩壁上,双脚直立,耳朵处掉了线,爆出了雪白的棉花。
它的眼睛一溜,转向了他们,裂开了无牙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萌萌,你拉我的手!
萌萌:……我去剁手。
☆、有所请求
岩洞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发光苔藓透出的莹绿色微光也黯淡了些。
唐少炎还在琢磨着那场人妖大战到底是谁赢了,但是把眼睛都快盯成了斗鸡,也没得出个结果。
画壁仍在铺垫延续着。正当他想继续往前寻找答案时,却一下子被绊住了。
惊讶地回头,他看到简以萌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呆立在原地。从两人相握的手处,能明显感受她的冰冷和僵硬。
她好像在跟什么做着抗争,视线一直浇注在某个点上,连瞳孔都在战栗。
顶着疑惑,唐少炎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只见漆黑的岩壁旁,一只粉色的玩偶没有任何支撑,靠着不过他一根手指般粗细的双腿直立在地上,撑起了和腿等长的躯干。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注视,那东西竟然歪了歪头,裂开了嘴,没有兔牙的孔洞唏嘘地漏着风,像陋室中的鬼鸣。爆出了雪白棉花的耳朵贴着椭圆的脸垂落到地上,另一只高高地竖着。
他抿着唇,跟那绿豆大小的眼睛对视,稍稍往左挪,把简以萌挡在了身后,右手往后摸到了背上的弓,轻轻一拉带子,卸了下来。
视线一下子被阻断了,简以萌瞳孔微缩,茫然地抬起头,只见唐少炎挡在了她面前,那被她嫌弃过的宽大如麻袋般的衣服在面前晃着,好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把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你能看到?”犹豫了一下,她伸手轻轻地拉了下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
“看到?”唐少炎忙着手头上的活,疑惑地问,“你说的是那只不伦不类的东西?”
他已经放开了简以萌的手,左手拇指与食指夹住弓上的尼龙布,手腕用力翻转,快速地把布改绕到自己手臂上。
简以萌愣了下,点点头,琢磨着开口:“我以前有过一只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耳朵处也是爆了线。后来……后来没用了,就被扔了。”
唐少炎没想到是这个情况,脑子里转了几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便问:“所以这兔子是你的?你认识它?”
什么叫“认识它”?本来还在斟酌着要不要交代出的话,一下子都堵在了嗓子眼。
简以萌抬头看向了还立在那处一动不动的兔子。被唐少炎打了岔,再次端详,已经没了那种被往事勾起的恐惧感,深吸一口气,她平静地说:“估计又是幻境。我记得那只兔子玩偶被扔的时候,破的不只是耳朵,毛皮也一团灰一团黑。”
唐少炎没接话,绕绳子的活儿,也差不多成了。随着他的动作,一把青色的约1米65的弓渐渐露出了面目,弓形如耳,弓弰和弓把的位置与整体弓形往相反的方向弯曲,如两枚漂亮的月钩,其上朴实无华,仅角落处缀以银边,宛若月华。
有弓无箭,他不是说自己的箭囊没带进来吗?
简以萌正想开口,就看到他从弓壁处摸出了两支银白色的铝箭,当下就愣住了。卧槽,妖妖灵,这里有个危险分子Σ( ° △°|||)︴
目光一直留心着那只东西的动静,余光中发觉简以萌看着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唐少炎“嘿嘿”了两声,眼睛一眯,把一支箭插在腰上的环扣处,把另一支扣于弦上,迅速转身。
待简以萌反应过来的时候,箭羽已经脱弦而出,划出了一道银白色的流线,直直地朝那只粉色的兔子玩偶飞去。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把差点蹦出的惊呼偷咽回去,下一刻却又憋得生痛——
竟然没有射中!不是唐少炎射偏了,而是那兔子玩偶竟然飘了起来!
本来凭着那棉花细腿能撑直已经是够诡异的了,想不到如今竟然能滞留在半空中。看着那只深插在岩土上的银箭,简以萌瞪大了眼睛转向了上头飘着的兔子,只见它如胡子般裂开的唇翻动着:
“尔等真是无礼,吾故请尔等来此做客。尔等竟敢拿箭矢害吾!”
声音很尖细,细听了,又会觉得沙哑,在这狭小的岩洞中回荡着,震得人双耳发痛。
唐少炎丝毫不受影响,左手举着只比他矮约莫一个头的弓立于身前,右手拉出了铝箭,正待瞄准,却被简以萌抬手摁住了。
使了个眼神,简以萌当机立断地拉着他想往回跑。他认不得这个声音,她却记得,当初在台子上就是这东西害得她差点摔了下去,还挨了一顿训。
这一切的开始分明就是这东西,他们被它一步步算计而来,此地不宜久留,留多一阵就多一份危险。
然而,一转身,他们就傻了——来时的那条路就这么不见了,反而是壁画笼后补了缺,偏巧还是妖怪袭城的那一卷幅挡在了他们面前,一只只狰狞的妖兽向着他们支起了獠牙,仿佛随时会突破画壁扑出。
唐少炎又想把简以萌往身后拽,手一拉,才想起身后还有个鬼东西,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反倒是简以萌要比他冷静,轻轻地摇摇头示意,转身对着那只浮在半空中似曾相识的兔子,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了这话,看看壁画,又回身看了看兔子,唐少炎顿悟,转过身来与简以萌并肩站着,眉毛上挑,指着兔子,理直气壮地说:“原来之前的那些都是你弄出来的!”
“真聪明,哈哈,”缺了门牙的口漏风大笑,听得简以萌两人止不住皱眉。
笑声落后,兔子继续扇动着唇瓣:“简以萌,尔不愧是吾精挑细选下的人。虽是边侧那个差了些……”
它话音未落,就看到唐少炎抿着唇拉弓对着它,银白色的箭头在发光青苔的映衬下发着骇人的绿光。绿豆大小的眼睛转了转,挤断了几根绒线,它伸着兔蹄子想去拨一拨,却发现够不着,只能尴尬地咳了一声,企图转移视线。
“少年人切勿毛躁。吾此番举措,实是有事商谈。尔等两人着实不错,千百年来能活蹦乱跳来到岩洞者,仅尔两人耳。”
把他们坑得那么惨,还不说人话,就是为了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