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送——送错了?”这也太雷了吧。
李邱显出了十二分的无奈,“总之,都是我的责任,是我疏忽了,请林小姐多多包涵。关于这件事,稍后我会处理。我正在开车,先就这样吧。我挂电话了,再见。”
……
顶楼,病房外的走廊,李邱挂断手机,保持无奈的表情。
“苏总,昊然,我拜托你,下次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工作能力。别说一百万,就是一百块我也没出过差错。”
苏昊然默不作声,望着那病房门若有所思。门是关着的,但没有反锁,只要扭一扭门把,便能打开。
李邱凑过来,压低喉咙,外人难得一见的三八兮兮,“昊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林轻雅这么上心?你为什么要送那个手机给她?”
苏昊然转过脸,顺带着貌似无意地,将手搁在了门把上,“你认为呢?你认为,原因是什么?”
“我认为——”李邱顿了顿,镜片后精光一闪,“你在试探她?想试试她爱不爱钱,有多爱钱。只不过,用这么多钱去试探一个人,会不会太奢侈了?”
苏昊然未作任何表示,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李邱又问:“接下来要怎么做?把手机拿回来?”
苏昊然眼中也有什么闪了一闪,继而答非所问,“以妍妍那个挑剔的个性,别人用过的东西,她还肯要吗?”
“噢,我懂了。”李邱似领悟。
苏昊然侧眸向他,“懂了?”
“懂了。近期,我会把林轻雅的号码列入拒接名单。”
苏昊然眼神微动,好像并不满意,却并非对李邱不满意,眉间隐约的——困扰?挣扎?估量?权衡?
“李邱,你带面纸了吗?”
“啊?”李邱始料未及,有听没懂。
“没带?那就赶紧去买。”
虽然是对李邱说话,但听起来倒更像是自言自语,苏昊然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那扇门,胶着着,仿佛这样就能透过门板,看到门里面的那个人。
“再过几分钟,我那条手帕大概就不够用了吧。”
李邱抓抓头发,抓抓耳朵,彻底被打败,“昊然,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苏昊然充耳不闻,一迳出神,竟似痴了一般。
李邱注意到他那只一直握着不锈钢门把的手,神情不太确定,“你——还要进去?你叫我避着她,但是你还要进去见她?”
仿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昊然猛地醒了过来,缩回手,调过头去看李邱。面容些许震动,继而逐渐平复,再思忖片刻,下定决心,转身。
“走吧。”
李邱完全跟不上节拍,“走?去哪里?”
“去买面纸啊,应该要买一大包吧。”
李邱想去撞墙,“昊然,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苏昊然突然想起了似的,话到嘴边改口,“李邱,我记得这家医院里好像有超市的,正好,你也不用再跑一趟了,叫超市的人直接送去病房。我们,回公司。”
“……”
李邱满脸郁卒,跟在苏昊然后头,打定了主意老板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管他那“什么”代表什么。冷不丁地,苏昊然停下脚步,问了个在他理解范围之内的问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iPhone你是原包装送过来的,对吧?各种单据、税费、保险,是不是都在盒子里面?”
李邱一愣,“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这才是你的用意?你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给她钱?”
正文 (九)恹恹
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钻石一闪一闪,和苏昊然一样碍她的眼。轻雅伸一根指头,捅了捅那碍眼的玩意。
苏昊然,你真拿我当傻瓜了吗?你看着我把手机摔出去,又捡起来还给我。这一来二去,你就一点没留意自己拿的是哪一种iPhone?这可能吗?说得过去吗?
也许,还真说得过去。也许,他就是心有旁鹜,晃一晃神就忽略了。是吗?会吗?疑惑,就像她和苏妍妍打架撕坏了的那只鸭绒枕头,满房间的羽毛纷纷扬扬,乱糟糟地,理不清头绪。
然后,便在这纷乱复杂的思绪里面,雷光电闪的一下子,另一个疑问生生地插了进来。
慢着!刚才苏昊然是什么时候进了病房?在她挂电话之后?又或者,在她打手机的过程当中?倘若答案是后者,那么——他听见了她和苏花瓶的对话?听见了多少?一部分?还是,全部?!林轻雅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再一次地惊悚!与惊悚同时发生的,便是那喷嚏恶梦的重新上演……
“啊——啊欠!”
见了鬼了!那帮饭桶大夫不是说她鼻子没毛病吗?怎么这么快又复发了?
“啊——啊欠!啊欠!”
这一复发不要紧,却是一喷狠似一喷,病情愈演愈烈,鼻涕眼泪口水轮番上阵。苏昊然那块小手帕根本不顶用,早就湿答答的,找不到干净地方。没辙,还得叫医生,虽然他们一个比一个还要饭桶。
“啊欠!啊欠!啊欠!”
轻雅可怜兮兮、泪眼婆娑地,挣扎着起身,去按床头的护士铃。将按未按之际,眼睛不经意地扫过那一边靠墙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李邱找来的花瓶,花瓶中插着苏昊然送来的那一大束玫瑰。那一刹那,轻雅悔得,恨不能抠了自己那对眼珠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她怎么就没看清呢?看清楚那捧娇艳的玫瑰花里,还鱼目混珠夹了几株她林轻雅这一辈子最大的克星——香、水、百、合!
“啊啊啊——欠!”
中午,十二点五十。护士站里,那盏小红灯一亮再亮,可惜无人理会。谁来理会?没见着那仨全挤在医生值班室,巴着电视机摸鱼看帅哥。
“陆毅!陆毅出来了!”
护士A欢呼雀跃,护士B患得患失。
“我说,我们不能一个都不在吧,万一有谁按铃,那我们不就死定了。”
“切,现在是时间,哪个神经病会按铃,又没有人在打吊瓶。”护士C嘟着小红唇,前一秒满不在乎,后一秒兴奋到癫狂,“祈同伟!祈同伟!祈厅帅呆了有没有?哎哎哎!你别挡着我呀!”
“可是——”护士B仍在忐忑。
护士A趁着陆毅中场休息,回眸搭腔:“你如果不放心,你去看看嘛。”
“不——要!”护士B跟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一手搡开护士A,一手推走护士B,无比幸福地守着电视屏幕上吴刚的超大镜头特写。
“达康,达康书记——”
……
唉,迷人民民义的伤不起啊。那么,对百合花超级过敏的林轻雅就伤得起了吗?
应急钮都快要按爆了,那送掉人命的护士怎么也不肯出现。
“啊欠!啊欠!啊欠——”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好了。轻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抬起石膏腿,困难地往床边挪。抬一下,挪一分,抬一下,挪一分。
很好,现在进行下一步,伸胳膊,去够那个轮椅。一、二、三——
靠丫的,哪个糟心的蠢货,把轮椅放那么远!再来!一、二、三!
呃——指尖够到了,轮椅溜溜地滑向更远处。
靠!靠!靠!
“啊欠!啊欠!”
丫的!再来!!一!二——
“妈呀!”
伴随惊天动地“呯”地一声,只见轻雅着地,后脑勺遭殃,石膏腿直挺挺的,头在床下,脚在,整个人以倒栽葱的方式欲哭无泪地哀嚎。
“哎哟——啊、欠!”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个世纪那么久吧,病房门被大力一脚猛地踢开,苏妍妍火冒三丈、气势汹汹。
“林轻雅,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不接我电话,咱们这事就算完了!我不管!管他要损失多少钱,管他我妈会怎样,我和你可是签了合同的,就算我妈把你切成丝、剁成末,你也得给我把我哥勾到——”
勾到什么?勾到手呗。挺简单的一句话,怎么就说不出来了?因为,太意外太惊愕了。
“林狐狸,你、你在干嘛呢?”搞匍匐运动吗?最新的一种复健?
轻雅,好不容易乌龟翻身、四脚着地的轻雅,正在无比艰难地匍匐着、向茶几花瓶的轻雅,怔怔地仰起脸,仰起那张涕泪纵横外带汗水交错的脸孔。
“妍妍”
那还是苏妍妍吗?不!那是天使,耶稣基督在唱歌,天使张着翅膀、顶着光环,解脱她出苦海来了!
“妍妍,快!快——啊、花——啊、啊欠!”
“啊?你说什么?快阿花?什么快阿花?”
呸你丫的!轻雅张嘴要骂,骂不出口,“啊——欠!”
苏妍妍总算争了一回气,“噢,你是说花,你是说,那边的玫瑰花?”
轻雅赶紧点头,以饿急了、饿疯了的小鸡啄米架势。
太好了!苏妍妍小快步跑过去了。跟着,从花瓶中拿起了那捧花。没错!就是这样!再接下来,她更加快步更加急促地奔向轻雅,特别天真无辜特别善良体贴地将花送到她鼻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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