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雅不得己,又要自投罗网,去面对苏昊然。
“苏、苏总”硬起一点点头皮,一点点笑,就像李邱那种,温和而有距离。可是有距离的陌生人,为毛探病要送玫瑰呢?不知道那玩意的花语是代表初恋吗?
心里面怪怪的,像高兴不像高兴,像害怕不像害怕的。
苏昊然倒看不出什么特别,他面淡如水,惜字如金,只是朝轻雅稍稍点了点头。
这反应又似乎并不认识她的样子。轻雅犯着嘀咕,有点小迷糊。李邱走过来,要把花给她。轻雅继续把“浅笑”笑成“皮笑肉不笑”,笑着向苏昊然。
“苏总,您太客气了,谢——”
本来没什么,也就是个礼貌性的四目相望,却一不留神陷了进去,就像走着走着突然脚一空掉进了没盖子的阴井,莫名的惊悸!惊得鼻子又是一抽抽。
“啊——啊欠!”
原来,她心悸的时候嗜好打啊欠?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
李邱愣在当场,尴尬止步。能不尴尬吗?很不幸地被那迎面而来的唾沫星子喷了一头一脸。
轻雅大窘,急忙抽张面纸递过去,“对、对不起,啊欠!啊欠!”
于是乎,递出去的面纸拐个弯回来,捂着嘴,“啊欠!啊欠!!”
李邱学了乖,连着忙地后退,退到安全距离,侧目,“林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我很好,啊欠!啊——欠!”轻雅几欲抓狂,面纸抽了一张又一张,前脚擦掉的鼻涕口水,后脚更快地喷了出来。
正文 (六)喷嚏
喷嚏每个人都会打,只不过轻雅这喷嚏打得苦逼了一点二逼了一点,苦逼二逼地完全有可能打喷嚏打到翘辫子。靠丫的,谁来救她一把!
能够救命的人终于开了口,这是苏昊然自进门以后第一次开口,不急不缓如钢琴曲般好听的男声。
“李邱,你去把医生叫来,林小姐的鼻子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好的,苏总。”
“对了,顺便到外面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
“好的,苏总。”
李邱匆匆离去,轻雅继续坐床上纠结,“啊欠,啊欠”
“啊”着“啊”着,忽然地手一空。为什么会手一空呢?因为那盒面纸扛不住她的火力猛烈,光荣地弹尽粮绝了。那么,没面纸的下场又是怎样?
“酷——嗤,酷——嗤!”
轻雅拼命地吸着鼻涕,鼻涕拼命地要响应心引力,吸上去,滴下来,吸上去,滴下来……
几经挣扎之际,一方手帕出现在低垂的眼前。轻雅吓了一吓,神经质地抬头,苏昊然不知何时已走到床边,就紧挨着她站着,把手帕又前送了送。“擦擦吧。我看见,你面纸用完了。”
其实,也许,苏昊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轻雅就是心理作用,就是觉得他在极力隐忍,仿佛他随时随地就会爆笑出声。这下好了,她完全不用尖叫发花痴,就已经在苏昊然面前丢人丢到十八代祖宗那一辈了。
“谢谢。”轻雅跟作贼似的,重新埋下头,接过手帕,别别扭扭地擦鼻子。苏昊然的手帕上,没有她讨厌的古龙水味,类似于某种洗衣液,很清新的青草香。这是轻雅最喜欢的味道,这味道能够舒缓心情、拉近距离。
“好些了么?”苏昊然在头顶上方问。
又或者,他依旧平淡冷淡如昔。但没道理地,情境不同了,心境也就千差万别。仿佛从寒冬跳到炎夏,零上五度凉凉的风吹在脸上,怎么凉怎么舒服。
轻雅正飘飘然,手机悲催地响起,将她狠狠地推下云端。
“嗒啦嗒啦嗒啦”
手机里,一个奶娃娃粘声粘声地在唱。挺二的一个铃声,之所以会下载,是因为轻雅认为唯有如此之二的铃声才能配得上如此之二的那个人。
苏妍妍那二货,真会挑时机。轻雅暗咒,充耳不闻。可惜苏昊然不会具备这个默契,陪她一起装聋作哑。
“你——手机响了。”
“啊?对哦,可我手机在哪儿呢?我怎么找不到了?”
轻雅傻笑,装傻。苏昊然不仅耳聪,而且目明。
“在那边,就在你枕头旁边。”
“哦,哦。”
轻雅避无可避,只好伸手去拿。但愿她把听筒音量调得够小,但愿苏昊然听不出苏妍妍的声音。可离得这么近,实在够呛。不由得心虚手软,软得指头没力气,刚捏起来,蓦然间那么一滑。
“嗒啦嗒啦嗒啦”
那个价值百万的钻石iPhone欢快无比地跳跃着,跃向床板被褥,再弹跳起来——
“妈呀!”轻雅着慌,惊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抓。
奈何,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手机从她指尖擦过,义无反顾地投入地砖的怀抱。
然后,“啪!”地一声,铃音嘎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
苏昊然些微讶异,低头看看那手机,又抬头看看林轻雅。
轻雅识相,懊恼、歉疚,“对不起啊。”
苏昊然挑眉,唇角微弯,要笑不笑地,“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轻雅想了想,“因为我摔了你的iPhone。”
苏昊然也想了想,答得特别喜乐特别益达。“这不是我的iPhone,这是你的iPhone。”
轻雅忍俊不禁,苏昊然皱了皱眉,“怎么?我——很好笑吗?”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轻雅急忙否认,否认得太大声太认真。偏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苏昊然问得并不是很认真。因此就显得自己格外认真得傻气。矬毙了,她怎么会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了?
苏昊然又皱皱眉,继轻雅之后说那三个字,“对不起啊。”
“啊?”轻雅一愣。
“我说对不起。”苏昊然摊摊手,“我这个人,好像并不适合开玩笑。”
“呃?“轻雅眨眼睛,研究,推敲。这是调侃?还是——检讨?
苏昊然不置而否。这样近距离地看,他似乎也没什么太奇迹太惊艳的。也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很平常,和普通人一样。可如果再近一步再细一些,又好像不太一样了。
究竟哪里不一样?轻雅说不上来,脑海中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词,叫做“沉迷”。对,就是沉迷!他的脸有一种不知不觉吸引你沉迷下去的魔力。
轻雅沉迷了吗?没有!不是不想,而是没机会。苏昊然走开了,走开几步,倾身去捡那只贵到坑死爹的破iPhone。
轻雅碍于那条石膏腿,只能跟床上探头探脑。貌似那手机也不是完全的坑爹,起码耐摔性能挺好,跌那么大一跟头,一点硬伤也没留下。
呼,轻雅长吁一口气,那颗悬着心总算归了位,而且还一举两得,摔没了苏妍妍那个烫手山芋般的电话。今天的运气也不算太坏,是吧。——是吗?
便在这当口,某只烫手山芋再一次发挥她那无比强大挑选时机的本领。
“嗒啦嗒啦嗒啦”
奶娃娃又在唱,躺在苏昊然的掌心,越唱越起劲。铃声突如其来,苏昊然自然而然地就垂下眼帘,望向那显示来电的手机屏。
轻雅顿时脑袋一涨,两眼一黑。完了,穿帮了。就算苏昊然记性差到不记得他妹妹的手机号,总不会蠢得以为她手机上的这个“苏妍妍”只是和他妹妹同名同姓而已。
咝——等等!她在电话簿里存的,究竟是苏妍妍,还是苏花瓶?不晓得苏昊然听没听过她给苏妍妍取的这个绰号。
轻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昊然的表情,苏昊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怪,一直盯着手机屏,像是很意外的样子。
得,甭管苏妍妍还是苏花瓶,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现在还是动动脑筋,想想要怎么去解释。索性实话实说,就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而已,谁知道她是你妹妹呀。反正当年也没见过几次,你忘了我,我没认出你,情理当中嘛。
咝——苏昊然应该没听说苏花瓶和她闹翻了的事吧。似乎不太可能,毕竟一个屋檐下的亲兄妹。要是那样,她就这么掰,就说——多年以后,机缘巧合,重新勾搭上了呗。
“嗒啦嗒啦嗒”
死花瓶到底嗝了屁,奶娃娃停止了闹腾。苏昊然自手机上扬起视线,朝向林轻雅。轻雅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做足心理建设,准备迎接苏昊然的质问。
苏昊然望着轻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再瞥一眼那手机,眉毛蹙了蹙,眼皮掀了掀,忽然莫名其妙地、毫无理由地——笑了起来。
正文 (七)倾城
轻雅算是彻底完全地服了苏昊然。他永远是这样吗?永远出人意表,猜不透摸不着。
以为他会出现,他却杳无音讯;以为他不会出现了,他又凭空地冒了出来。冒出来就冒出来吧,他一冒出来,就害她抽筋犯毛病,啊欠打不停。打不停就打不停吧,他还偏偏该笑的时候不笑,不该笑的时候乱笑。
有什么好笑的呢?不就是一个电话吗?有必要笑得这么“倾国倾城”吗?
Sorry,用错成语了。轻雅只是想表达,苏昊然这一笑非常非常——
非常什么呢?好像她又要形容词无能了,就用一个里用滥了的比喻吧。仿佛大冬天起了晨雾的早晨,满天迷迷蒙蒙,陡然的拨云见日。那样灿烂的阳光映着冰面,轻而易举就闪花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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