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槿望向热闹最中心的地方,君黎拒绝了所有人的敬酒,但对合照则来者不拒,微笑陪同。甚至剧组员工也跃跃欲试,围在旁边伺机上前。
“他们太猴急了,老大每次杀青都会跟剧组成员挨个合影留念。不说予取予求,至少搂一搂抱一抱老大还是不拒绝的。”小葵嘴里塞了几个虾仁,鼓着两腮说。
薄槿低笑,右手端起杯子喝水。
小葵瞥见立刻从她嘴下抢回来:“薄槿姐,这个是我的杯子,含酒精的饮料你应该也不能喝吧?”
薄槿摇头,她的茶杯在左手边。
旅游局和影视发行公司的人走后,剧组员工才正式活跃起来,猜拳划掌,一声高过一声。
十数个女同事受不了男人们的吵闹,渐渐都躲到薄槿和小葵待的这个角落。
“你说君黎真对闻静没意思?我帮她卸妆的时候瞄到她嘴唇都红了。”造型师小贾说。
“拍戏嘛,演员入戏观众才能入戏。”场记小洁不以为然。“君黎吻戏从来都是一条过,从不拖泥带水。要是真有意思,那还不趁机多来几条。”
小葵趴到薄槿边上,手挡在脸旁翻白眼:“又来了烦不烦。老大对闻静根本没那想法,这群人怎么就这么能脑补。”
薄槿笑意轻淡,夹了一筷炒面。
筷子忽然被人抽走,君黎在薄槿左手的位置坐下,端过她的盘子卷起两根炒面送进嘴里。“不如京都夜摊做的好吃。”
君黎放下筷子,眸光平静地环视对面愣了一圈的人:“在聊什么?”
“噗……”
小葵一口饮料喷出来,暗暗冲他比大拇指。老大这招,够狠。
小贾脸色涨成猪肝,讷讷说:“没,没什么君老师,就是随便聊聊。”
“你们继续聊。”
君黎淡淡笑了笑,握住薄槿的手腕,说:“沈老师有事找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没迟太久,明天再快点。么么
闭上眼睛
被他攥住的地方银铃硌在腕骨上,薄槿疼得皱眉仍然一声不吭。
君黎回眸看到她隐忍的神色,掌心从她手腕滑下抓住她的手,指骨纤细柔软,触之冰凉。
薄槿一惊,回头看向那处角落。
小贾她们呆望着两人相携远去的身影,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说出一句话。
君黎走得太快,薄槿三步并两步也跟不上他的步伐,根本看不清从谁面前经过。
眼见酒店大门出现在面前,薄槿迷惑:“君老师,你不是说沈导找我?”
“我是这么说的吗?”君黎问。
难到她出现幻觉了?薄槿还在怀疑自己记忆是否出了问题,酒店大门被门童拉开,沈天出现在门口。
沈天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小槿,我正有事要跟你说……”
“沈老师,很抱歉。”君黎打断沈天的话,说:“我有事要问她,先耽误一下。过后我会把她送回来。”
薄槿未来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便被他拉出酒店。
“这小子。”沈天哂笑。
君黎带她望酒店后面走,薄槿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全然理解不了他在做什么。
“君老师,现在要去哪儿。”灯光消失在后面,身旁树影幢幢,寂静地只能听到雪地陷落的声音。
薄槿望向前方连绵起伏的雪丘,孤立在雪原尽头的树林渺小得像幅盆栽。
“君黎!”他的名字冲口而出,薄槿不愿再走:“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君黎心弦轻颤,脚步凝滞。
薄槿终于得以停下来,这一路她连走带跑,现在大口喘息喉咙便开始灼痛起来。不经意间抬眸,却见他已站在距离她不足一拳的地方。
心脏骤然狂跳,薄槿不自觉倒退,直到背后抵在一颗树上。出来太急,她连大衣也没来及穿,树干的凉意透过毛衣渗进骨血。
因为她的碰撞,树枝上的积雪微微飘洒下来。
薄槿手向后探了探,才发现这颗树她一人根本环抱不住,像一堵墙,把她拦在他和它之间。
脑海里将她这些天做的事过了两遍,应该没做错什么事啊,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灯火通明的酒店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投射在她脸侧。
君黎保持着那一拳的距离,紧盯在薄槿低垂扑闪的纤长眼睫,抬手拨掉落在她头上的碎雪。
她微颤,头垂得更低。
君黎指尖慢慢掠过她玉般的脸颊,停在她的下颌。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青筋历历可见。
君黎觉得他就快忍不住,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想敲开她坚硬的心壳看清里面装了什么。
她分明是喜欢他的,做出的事却教他一次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想太多,又忍不住更加在意她。
君黎想,她需要时间消化,和他在一起,他作为演员,她要接受什么。
可下午雪原桥上的那场戏,他盼望着她没有反应,又盼望着她能有反应。
当他听到别人在背后的议论,再看见她平淡的仿佛无关紧要的神情,无名心火立时涌上来,才知自己是盼望她介意的。
真的喜欢,才会介意。
与理智无关。
“君黎,我们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他们该疑心……”薄槿尾音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他的拇指堪堪扫过她的唇瓣。
君黎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一直低垂的脸,直至她肯抬眸与他对视。
指尖在她温软湿润的唇上轻抚,看着昏暗中她淡绯的唇色渐渐染上娇艳的红,君黎声音暗哑,说:“疑心什么?”
疑心你和我做了什么。
薄槿身子僵硬动也不能动,耳鸣声从未消过,她甚至无法思考,黑暗中她的脸是鲜红还是苍白的。
他微凉的指尖似乎眷恋她唇上的温度,流连不去。
薄槿觉得嘴唇干燥得厉害,伸舌欲舔。
指尖被软滑的舌尖舔舐到的一瞬间,君黎只觉脑海轰鸣,捏着她下颌的手掌探到她颈项后按住,低头吻上她的唇。
薄槿惊颤后仰,君黎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扶在头后,垂在身侧的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她的嘴唇比指下更加温软,许是喝过茶,泛着些微的苦涩和甘甜。
薄槿被他锁住,挣扎的力气半分也使不出来,原本推拒的双手堪堪搭到他肩上。
唇瓣被吮吸得微微刺痛,薄槿呜咽,却被他的舌尖趁虚而入。他绝对强势,她只能仰头承受他的攻城略地。
轻轻睁眼,顿觉天旋地转,若不是君黎撑着她的腰,她大概会坐到地上。
察觉到她的手环上了他的脖颈,君黎略松开她,对上她的眼睛说:“闭上眼睛。”
得到一丝间隙,薄槿神志清醒下来,收回手欲走。
君黎抓住她的双手,拉着她环到自己腰后,问她:“你想回去?”
“不是,不回……我是说,不该是这样的。”薄槿语无伦次,她的逻辑思考此刻通通离她而去,只在想事情为什么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该是什么样?”君黎捧住她的脸吻在她的眉心,说:“是这样?”
他的吻落在她眼睛:“这样?”
然后吻在她侧脸上:“这样?”
“还是这样……”
君黎一手捧着她的脸颊,一手扶在她颈项。重新覆在她的唇上,慢条斯理,轻碾慢吮,步步加深。
不容她拒绝,将她一寸寸融化在怀中。
薄槿彻底失神前最后一个念头,他一定是她前生负弃的人,今世化作了妖孽,让她沉溺于他再无可自拔。
*
薄槿与君黎道别后浑浑噩噩回到房间时,又和她分在一个房间的小葵早已进入梦乡。
进了浴室,盯着镜子半天才意识到她披着君黎的大衣。
难怪和沈天说话的时候,沈天的目光一直打量着自己,那时她的脑袋还是晕的,自然看不真切他的表情,现在回想……
薄槿倚墙滑坐到地上,脸埋在手里,头痛欲裂。
大衣上松枝和山泉的味道时浓时淡,如同他的气息环绕在她身边。
他是毒,她百般回避依然没躲开。沾染到一次,她可能再也戒不掉。
直到凌晨两点薄槿才沉沉睡去,梦境中他温柔吻她千百遍,然后转身离开。无论她如何追赶哭喊,他的背影没有须臾的停留,永远消失在她眼前。
薄槿浑身发冷醒来时,正坐在空中缆车里徐徐往山顶攀升。
裹在身上的毛毯已经滑落到腰间,薄槿伸手欲捞才觉得左肩沉重。转头看去,君黎枕在她肩上闭目沉睡。
他大约睡得并不舒服,眉尖凝蹙。
君黎的睡颜是公认的纯澈。
无论他在舞台或银幕上多么风华绝代气势凌人,闭上眼便化作人们少年时代的同桌,在阳光明媚的课间伏桌补眠。
你会猜他昨晚是在熬夜打游戏,还是挑灯夜灯。然后在老师经过时,偷偷拿笔戳醒他,他在老师背后向你慵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