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姓孔。”孔安槐微笑着和李小姐握手,还在猜测她突然搭讪的缘由。
难道白头先生的妻子,是攀岩迷?
“是这样的,我是个摄影师,也是个攀岩迷。”李小姐是个爽快人,很快就揭晓了谜底,“我刚才听你在电话里提到了后天比赛,就想问问是不是孔小姐认识参加这次攀岩的中国选手?”
那位向来高冷的白头先生也一脸友善的转了过来,还示意她搬了盘子过去跟他们拼桌。
这简直是最好的合作开场方式,孔安槐脑子里响起了喻泽叉腰大笑的魔性笑声,觉得出卖一下她的弟弟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回答的很委婉:“认识但是不太熟,李小姐的意思是?”
“我想给他们拍照,尤其是喻润,你知道喻润的吧!”李小姐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
……地球好小,孔安槐点头。
“你认识的那个选手和喻润熟么?”李小姐继续追问,想了想又自问自答,“应该是熟的,他们这波人感情向来不错。”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挺冒昧的,但是喻润的俱乐部不好沟通,他现在快退役了俱乐部不接这种没钱的宣传,我想拍他照片已经想了一年多了,你能不能帮帮我,跟你的朋友说一声,问问喻润本人?”李小姐双手合十,表情十足的诚恳。
孔安槐用叉子叉了一个小西红柿放到嘴里。
小口小口的咀嚼完之后,笑着对李小姐说:“我明天会去他们那里拿票,要不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对方答应,我就给你打电话?”
“答不答应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李小姐递出名片,对着孔安槐眨眨眼,“我摄影工作做得不错的,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孔安槐接过,也顺便递出了自己的。
“飘&民宿?”李小姐接过后歪了歪头,有些疑惑,“这名字好熟,你们是不是找过一个叫做Whitehead的设计师做过设计?”
孔安槐点头,眼睛都没有往白头那边飘,她只是笑着看着李小姐,回答的自然而遗憾:“大师拒绝我们了,说是不再接中国的单子。”
“……是么?”李小姐干笑,孔安槐看到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的老公。
孔安槐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果汁。
盛传,白头先生惧内,而且结婚后把自己的妻子藏得很好,很少露于人前,但是孔安槐知道,白头先生能有今日这样的成就,他一直藏着的摄影师妻子拍的照片,绝对占了头等大功。
她这一趟,不但可以拐到设计师,还能拐到一个摄影师。
她们为了扩大业务,这一年多付出无数心血的阳朔民宿,如果签了这个合约,简直就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喻泽估计要乐疯了。
真没想到,那个叛逆的喻润,居然是她们的福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木有作话!
嘿嘿
☆、第四章
喻润下榻的酒店是当地一家星级宾馆,交通便利,因为比赛的原因,前台戒备森严。
孔安槐又很孬的在大厅里拿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全然没有昨天忽悠白头夫妇请君入瓮的从容淡定。
今天早上例行工作汇报的时候,喻泽听说这件事之后只给了一个字:卖!
“拍张照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子连内裤广告都拍了想来早就已经没脸没皮了。”——这是喻泽的原话,一大清早的让孔安槐想起了广告中喻润撩人的姿势,脸红了半天。
她过来的时候没给喻润打电话,运动员第二天就要比赛的话,现在应该是在比赛场地吧。
孔安槐开始思想斗争。
那要不……她晚上再来?
可是第二天比赛的话,晚上他们会不会睡很早?
孔安槐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无意识的抠摄像头凸起的那一块,细长的眉毛微微拧起,脑海中那个想要打退堂鼓的声音越来越响。
那要不……她还是自己买票算了?白头夫妇拍照的事也不急于一时,不如让喻泽自己去跟她弟弟提?
“你要纠结多久才肯给我打电话?”熟悉的低哑嗓音从孔安槐的头顶响起。
孔安槐慌慌张张的抬头,却只看到一只大手拿了一个彩色的信封敲在她额头上,视线被盖住,耳边只响起喻润略带不爽的声音:“门票。”
“……”信封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孔安槐拿下覆盖住眼睛的信封,仰头看向喻润。
她坐在沙发上,喻润正站在沙发靠背后方,低头看她。
喻润应该是刚洗完澡,板寸头湿漉漉的亮晶晶,从孔安槐背光的角度看,像是染了一层光晕。
孔安槐很少那么近距离的看他,她一直觉得喻润和喻泽长得完全不像,直到今天才发现,喻润和喻泽瞳孔的颜色一模一样,漆黑漆黑的墨色。
仰头的姿势有点累,孔安槐几不可见的吞了吞口水,然后看到喻润挑了挑眉。
脸轰得一下变得通红。
孔安槐觉得一个快要三十岁的女人居然因为吞口水被男人抓住就羞得想要撞墙是很不健康的行为,于是她胡乱的把信封塞到包里,站起来就想走。
喻润的长手直接伸过来拽住孔安槐单肩包的背带,拎小鸡一样固定住她,他连话都懒得说,见面两次逃了两次,刚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又是一幅想要溜走的表情。
七年没见,他的戾气收了不少,刚入队的队员都敢跟他没大没小的开玩笑了,结果这女人看起来比七年前还怕他。
“你挑了下午三点这个时间点,就是想避开吃晚饭的时间对吧?”喻润下手重,孔安槐的身子直接被他拉回到沙发上,贴着他的胸口,他说一个字,就把孔安槐拉近一点点,到最后孔安槐的背包已经直接紧贴着他的胸口。
孔安槐都能感觉到喻润没擦干的头发滴下来的水,沁凉沁凉的,滴在她的肩膀上。
“七年没见,吃顿饭都要躲着么?嗯?”一句话被喻润问的抑扬顿挫,最后那个字贴着孔安槐的耳朵,阴森森的,似乎孔安槐敢点头他就敢这样拎着她不撒手。
“我……”孔安槐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根根掰开喻润抓着她背带的手指,但是到底力气不如他,放弃之后只能尽量离他远一点,然后很真诚的解释,“我有点认生。”
……
喻润被她气笑,胸膛起伏了一会,咬牙切齿:“那吃顿饭熟悉一下?”
“……”孔安槐被噎住。
七年的时间还是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眼前这个喻润,变得更难缠了……
“时间还早,正好够我们开到市区找一家中餐馆。”喻润松开孔安槐,自顾自的开始定计划,“市区有一家中国人开的餐馆红烧仔鸡做的很地道,你口味应该没变吧。”
“……明天比赛你今天还能吃外食?”孔安槐整理了下背包背带,站起来跟在喻润后面,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欺负她不懂体育么,哪有运动员比赛前在外面吃饭的道理。
“我看着你吃。”喻润脚步一顿,“而且明天也不是什么大比赛。”
……
孔安槐手突然紧握成拳。
喻润最后那句话是背对着她说的,听起来平常,但是语气低沉了很多。
刚才拽着她要一起吃饭的土匪恶霸模样瞬间消失,语气变得有些落寞。
而这样的喻润,她无法拒绝,七年,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表,却改不了人的本质。
号称中国攀岩第一人的喻润,最后一场退役赛居然不是什么大比赛……这是她昨天查门票的时候就发现的问题。
李小姐说这是一次锦标赛,其实只是粉丝们的粉饰太平的叫法。
喻润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告别赛,不是攀岩世界杯,也不是锦标赛,和IFSC没有任何关系,更像是一场表演赛。
品牌商冠名,找了几个有名气的选手再加上一些报名的非职业选手,作得一场乱七八糟的秀。
“你走不走?”喻润回头,已经回到先前那个土匪恶霸的表情。
孔安槐把散落在耳旁的短发塞到耳后,抿了抿唇跟了上去,完全不出所料的,她又心软了。
以后,真的要尽量的离他远一点才行……
***
这顿饭最终没吃成。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褐色头发的中年老外拦了下来,他指着孔安槐,噼里啪啦的一通嘀咕。
用的是英语,语气并不好,质问喻润怎么能在比赛前和女人出去吃饭,门口都是记者,上了报道怎么办之类的。
他的要求挺正常,不正常的是用词和态度。
好几个侮|辱|性的名词,骂了她也骂了他。
孔安槐扬扬眉毛,喻润却是一幅已经习惯了的模样,他停了下来,也不理那个中年男人,看着孔安槐问:“那下一次?”
本来应该是求之不得的请求,可眼下孔安槐却有些犹豫,那个中年男人的敌意和怒意太明显,她顶着那男人淬毒一般的眼神拉住喻润,问:“那人是谁?”
喻润笑。
孔安槐还是那个孔安槐,母鸡一样护着他,平时看到他就躲,但是真的有人对他展现哪怕一点点恶意,她就会竖起羽毛挡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