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风中,心里冷风,吹失了梦,事未过去,就已失踪,此刻有种种心痛;心中心中,一切似空,天黑天光都似梦,迷迷惘惘,聚满心中,追踪一片冷的风……】
那是她青春时期可喜欢的一首歌,可惜那时年纪太轻,自以为能体会其中意味,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那种吴侬软语般的粤语强调,还印刻在她脑海中。
【各种空虚冷冷冷,吹起吹起风里梦,过去的心火般灼热,今天已变了冰冻,记忆中突然又痛……】
这歌放到现在听起来,倒是很应景,苏窈头晕目眩的想。
她闭上眼睛,回想的都是陆东庭这段时间以来,陆东庭不着痕迹对自己的百般讨好。
孽缘。
苏窈突然想起两个字,心里浮现出莫可名状的悲哀。
这种辛苦的感情,斩不断却又常常不让人安生的,不是孽缘是什么。
喝醉了,大脑便不受理智控制了,既没有昏睡过去,还开始越发钻牛角尖,越发的逻辑清晰。
陆东庭和当初萧家的事情又牵扯,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是为了姜初映,被她戴了绿帽,分了手却还是放不下她。
曾经也为此多次纠结,自我拉扯,成为她心底的一根刺。
刚知道的时候,甚至她还想过,陆东庭真是自虐,当时会不会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姜初映回头。
☆、397.没错我就是个小破点的事都介意的人
可现在,虽说不是因为姜初映,但真正的原因却没让她感到安慰。
商场无父子,何况是竞争对手。
道理是这样说的,让她波澜不惊的接受并且理解?
可她从来不是个看得开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跟苏淮生闹成这样的地步。
都说男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金钱和权力的道路上永不止步,有了钱,才能玩权。
可陆东庭起点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从小就长在这样的环境中,钱权生来就是他的一部分,身居高位久了,总有人虎视眈眈,他这样强势睥睨的男人,又怎会甘心任人宰割。
喜欢上野心勃勃的男人,真是要死。
可她自己都没办法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金钱,乃至金钱地位带来的便利,何况是陆东庭,更没办法说出质问他的话,当初他不也是步步为营为自己谋算,在东盛那顶大杂缸里,一步算错,满盘皆输。
脑袋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替他说好话,一个说他骗了她不可饶恕。
睁开眼便是天旋地转,她只好紧紧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已经精神恍惚,可耳朵里又清晰的传来电视的声音。
她晕乎乎的想着很多事情,似梦非梦。
不一会儿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梦见陆东庭给她打电话。
当她拿起手机,他又挂掉,她心里冷哼,心虚了吗,连电话都不敢等她接,立刻拿起手机给他回拨了过去。
“窈窈?”听筒里传来他低沉喑哑的声音,说得很慢,带着点不确定。
“怎么了,打来电话又挂了?骗我你心虚了?”她上来就质问道。
“你喝酒了?”
“关你什么事?”梦里她情绪不稳,想说的一股脑都丢了出去,“当初我醒来就应该跟你离婚,没遇见你我肯定能长命百岁!你为什么要去救姜初映?她是死是活跟你几毛钱关系啊?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到医院带到我面前来?”
他声音哽咽,“来医院的时候我没空管她,是她自己跟来的,救她不过是因为……”
“自己跟来的?你知道我睁开眼睛那一刻的心如死灰吗?你当然不知道,我都要忘记了你是个解释都不不屑给的人,自以为没错就觉得别人是胡闹的人,没错我就是个小破点的事都介意的人,你要是不喜欢,你就别捆着我。萧家的事,还一直把我骗得团团转……”
苏窈脑把脸陷进抱枕里,闷闷的哭声溢出来。
“对不起。”
苏窈顿了一下,哭得更厉害,像是要把所有的难受都发泄出来。
电话那边没声了,她昏昏沉沉中,身体像是在往下坠,失重着要坠入无边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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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是被焦急的敲门声和呼喊声吵醒的。
有人按了一下门铃,然后‘咚咚咚’砸着门,“苏窈!苏窈!”
她睁不开眼睛,听着噪音循环往复,其中插入一道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哪来的神经病啊你?大早上扰民是不是?再吵我报警了啊!”
“我找人!”
“下面都空了好久了,找你妈的鬼啊?还不赶紧滚!”
☆、398.人家的信仰就是爱祖国爱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顾涟漪看着从上面楼梯上伸出头的彪形大汉,光裸着上身,满脸的油脂,双眼一彻夜未眠的红肿样。
她冷下脸咬牙切齿,“大早上没漱口是不是?你才鬼呢,看你一副阳气虚弱,脸色苍白的样子,纵慾過度肾虚了吧!有没有艾滋啊?报警啊,顺便帮你来验验尿。”
顾涟漪踩着高跟鞋仰着头一副要跟人打一架的样子,面前的门突然开了,苏窈看着她这幅模样,又瞧了瞧楼上的邻居,头疼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朋友脾气不好。”
说完一把将顾涟漪拉了进来。
“你干嘛呢?”
苏窈看见顾涟漪刚才那样子,又想起她第一次上法庭的样子,因为对方也是个新手,没忍住嘴贱了,顾涟漪火冒三丈,上前就要掐人家,还以为她生了孩子变温柔了,结果本性难移。
顾涟漪反口就质问她:“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我敲了多久门了?差点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得我一阵阵的慌。”
苏窈坐回沙发上,手指插|入发间,“幸好孟首长没在这儿住,不然出来看见又得丢人。”
“诶?你说对面那个兵哥哥啊?人家解|放军叔叔的信仰就是爱祖国爱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在人家的大爱范围内,怕什么?”
苏窈翻了她一个白眼,顾涟漪呸呸两声,“跑题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苏窈说完,想起来,昨晚陆东庭给他打电话她没接,估计是苏淮生告诉了他,颇为平静道:“陆东庭让你来的?”
“这个……”顾涟漪一时语塞,看向茶几上,那空了的朗姆酒瓶,还有两个啤酒拉罐。
苏窈脸色很不好,耷拉着头,一副宿醉过后的痛苦模样。
顾涟漪没多说什么,捡起易拉罐和酒瓶扔进垃圾桶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胃。”
“喝这么多,胃当然会不舒服了。”
顾涟漪说:“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吧。”
顾涟漪以为苏窈会消沉许久,但是她在厨房的时候就听见动静,苏窈进浴室洗了澡祛尽酒味,梳洗完换了干净衣服。
她随身包里的化妆品很简单,只化了个淡妆,能修饰一下糟糕的气色。
苏窈喝了汤就说要走。
“你不休息一会儿?”
苏窈说:“我还得去我妈那儿接希承。”
晚上没见到她,早上醒来也不见人,估计要哄不过去了。
苏窈拿起车钥匙问她:“你开车过来的吗?”
顾涟漪收拾了东西说:“没有,早上把孩子送到她奶奶那儿去,之后宁钦又顺路捎我过来的。”
“那我送你回去吧,或者,你去我那儿坐一会儿?”
“可以啊。”顾涟漪本来今天就想陪着苏窈,这么说就正好了。
陆希承早上醒来没见着苏窈确实有闹了一会儿脾气,见到苏窈的时候,脾气又立刻消了回去。
顾涟漪和苏窈一起去的叶棠茵家里,叶棠茵热情喜热闹,留着她和苏窈一起在她这儿吃饭。
☆、399.意料之中,她在躲着他
苏窈也没回拒,顾涟漪一直观察着她,发现她与平常无异,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早上的疲态也不见踪影,只是眼睛里有些红血丝。
叶棠茵以为她是因为工作太累了,便没觉得有什么。
下午,苏窈把顾涟漪送回家之后,然后接陆希承回了家里。
今天早上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到了叶棠茵家里,充上电之后也没管。
回到家里,打开通话记录一看,她竟然给陆东庭打了一通通话时长四个多小时的电话。
她就说昨晚明明有百分之几十的电,早上怎么就自动关机了。
也许是她压着手机点错了也说不一定,可是陆东庭为什么没有挂断,她不太有跟他通话的记忆啊……
苏窈愣住。
突然模模糊糊想起梦里的片段,陆东庭打电话给她没等打通就挂断,然后她回拨过去……
苏窈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在这次看来无法调节的夫妻问题中,她在开始的时候就被绊了个狗吃屎。
陆希承自己爬楼梯上来,看见苏窈盯着自己的手机在看什么。
他也跑过来利索的爬上床坐倒在苏窈身边,凑着脑袋去看她在看什么。
苏窈刚才装作没看见他不理他,突然把手机扔在一旁做鬼脸吓了他一下。
陆希承脸上的表情凝固,眨了两下眼睛,过会儿很配合她的‘啊’一声倒在床上,苏窈去挠他痒痒,把他逗得咯咯笑。
苏窈把儿子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心里的褶皱仿佛被抚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