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眼睁睁看着祁靖朗跌跌撞撞的出来,赶紧迎上去,将人扶上车,祁靖朗体内的酒精还未散去,脑子晕乎,上车就一副挂掉的样子。
司机吓得不轻,立刻将车开去了祁老爷子所在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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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回去的时候,已过半夜,苏窈还在客厅里,看来已经洗过澡了,头发湿湿软软的披着,穿着身家居服,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大半夜的,叶棠茵早就回来,一大家子也早就睡下了,她却开着电视,声音调得极小,在那儿敷着冰块睁着眼失神。
门口的响动,她几乎第一时间就听见了。
扭头看过来,陆东庭手里拎着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怎么还不睡?”
苏窈拿下敷脸的冰块,“等你啊。”
陆东庭本来晚餐都没吃,在机场滞留了挺久,回来又遇上这样事那样事,脸上微有倦色。
“给你做碗面?”苏窈问。
陆东庭说:“不用了。”
他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一只手伸出指腹去摸了摸她半边还有些红的脸,他欺下身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苏窈捏着冰袋在胸前缓缓往后退,直到背已经贴在了沙发上。
“还痛不痛?”
苏窈摇头,脖子往后仰着,“你把祁靖朗带哪儿去了?没把事情闹大吧?”
陆东庭轻笑了一声,眸光噙着她,“你不是说,能动手就别动嘴吗?”
“那你到底是动嘴还是动口了?”
“我只对你动口。”他说着,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埋首就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啵的一声。
苏窈眨了两下眼睛,一边被他这种行为扰得晕乎乎甜腻腻,但是脑子又还能保持部分理智,猜想那就是对祁靖朗动手了?
她一面觉得神清气爽,一面又有些后悔,害怕遭到那疯狗的反咬。
陆东庭捏了两把她的脸,苏窈眉毛拧了起来。
他轻哼了哼,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惦记上你的?”
苏窈说起这个就觉得有点恶心,“你这问题,就好比在问猪杀猪的是什么时候惦记上它的猪肉的,有什么区别?”
说完之后,见陆东庭愣了一晌,突然笑出声了。
苏窈自己刚一回想,暗骂了自己一句这神一样的比喻。
陆东庭揉揉她的头发,摸着他的后脑勺一本正经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苏窈抬起脚就要给他踹去,被他迅捷的按住了膝盖,轻柔的说了句:“跟你说笑的。”
她掀起眼帘定定看着距离她鼻尖不过一两公分的他,甚至不能聚焦,刚才一直在这种情形下说话。
她知是知道陆东庭这个人脾气有点阴晴不定,一会儿板正,一会儿柔情,摸不透他的,突入起来的温柔能令她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苏窈生了一双最能出卖她心事的好眼睛,一旦不安,抑或是羞赧,眼睑就会垂下,眼珠子没个定准,转来转去。
陆东庭看得情动不已,凑前堵住她的唇,她身子抖了一下,直往后退,陆东庭一把定住她的脑勺,不满于她的表现,“你总是躲什么躲?”
苏窈怔怔的眨了几下眼睛,“我,我不知道……”
陆东庭一把捞起人将她摁在沙发上,置身在她之上,刚想要惩罚一下她的‘不知道’,张婶房间的门打开了,苏窈动作迅速堪比被在捉女干现场起身穿衣服,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
张婶还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们两人都在客厅里,问陆东庭:“陆先生,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陆东庭沉着淡然的回拒,“不用了。”
苏窈届时从他身边站起来往楼上走,始终一语不发,脸上表情有些许尴尬。
张婶才从两个人的状态中瞧出点什么,心谙撞破了夫妻两的乐趣,有些尴尬的回了房间。
陆东庭跟上苏窈,走到半道,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陆东庭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下意识望向苏窈。
而此刻已经走到二楼走廊的苏窈,正扶着栏杆看他,扬了扬下巴,“接啊,看我做什么?”
“你不是要睡觉?”
苏窈嗤了一声,“我说我要睡觉了?”
陆东庭几步到了二楼,拐进了书房。
脸色瞬间一边,沉着一双眼接了电话。
姜初映朦胧的声儿从听筒那边传来,“苏窈现在没事了?”
“谁让你拍下视频的?”陆东庭不答反问,冷冰冰的语气,将人美梦再次击得支离破碎。
姜初映想是已经习惯了,吃吃笑了笑,“我要是不发给你,你能知道苏窈出了什么事么?陆东庭,你为何总是不念着我的好?”
“你敢说你不是别有目的?”
姜初映窈窈唇,“我确实别有目的,如果不是有点东西在手上,你会愿意见我一面吗?”
陆东庭不给她回应,她便紧紧追问,“我只想见你一面,我就当着你的面删掉这视频。”
“见一面也做不到么?”她缓缓的笑起来,听声音像是喝醉了,开始慢吞吞的回忆往事了,“以前你对我还是挺好的,可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你,即便如此,我去追寻的,也还是每个结果。这是不是,芝麻没捡到,反倒丢了西瓜。”
“以前,我时常都想见到你,但是知道你忙,所以不太敢打扰你,也鲜少有主动提出要见你的要求,这次,就当我任性一次好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低泣着喃喃。
“虽然用的方式不太光明正大,可我没有恶意。”
“有恶意的人,通常都是这么为自己开脱的。”
“陆东庭……明天晚上八点,地址我会短信发给你。”姜初映说得果断决然,不再给他冷言冷语拒绝的机会,直接掐了电话。
陆东庭回到房间的时候,苏窈已经去婴儿房看过陆希承,准备睡觉了。
他洗过澡上|床,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却明显没睡着的苏窈,观详着她脸上的伤,说:“明天估计就好差不多。”
苏窈仍旧闭着眼睛,鼻子里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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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老住着院,这天没见老二来看自己,电话打不通。
还是出去花园溜达的时候听护士在闲聊时听说有个男的昨晚又是醉酒又是满身伤痕的被送到医院来。
叫什么?叫祁靖朗来着。
祁老爷子差点从轮椅上翻下来。
从祁致安那儿弄清楚缘由,立刻拖着一把老骨头到了祁靖朗的病房,也管他伤重不重,拿起自己的拐杖拦腰就是一杖打下去。
☆、345.是你以前说,念着我曾经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祁靖朗彼时正在休息,一阵震骨痛意将他唤醒,他闷哼了一声,忍痛一把掀开被子怒视来人,却见是祁老爷子。
怒意生生忍下去一半,静默着跟他爸大眼瞪小眼。
祁老祁向钟瞪着他片刻,二话不说又举起了拐杖。
祁致安和祁靖凌出手拦住他,祁靖凌半笑不笑的说:“爸,你这再一棒子下去,二哥他可就真的要废了!”
祁向钟正在气头上,乜了他一眼,反讥道:“那你岂不是要高兴得敲钟大告天下?”
祁靖朗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没反驳,也没当回事一样,松开了祁老的手。
这时候祁致安出来打圆场,“爸,他昨晚是喝糊涂才做出混账事,你刚才那一下,打得他也不好受,小惩大诫。”
祁向钟捂着嘴咳嗽不停,连日来,因为那病,他身体情况急转直下,苍老而又佝偻。
到最后,他缓过呼吸,直接说:“等你出院了,自己给我出国去。”
祁向钟示意大儿子将自己推走,可祁靖朗却丝毫没有点顺从的意思,咬着牙横着眼,冷冷的哼着声不服输道:“爸,你年轻时,怕是也做过不少的混账事吧?要是没点胆量,你能混得到今天?你现在年纪大了,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也不替我们小一辈的野心考虑考虑,毕竟虎父无犬子,有你做过模范,我们哪能掉队。”
这一番话,听起来似倔强又似奉承,但是听起来尤其的不顺耳。
祁向钟劈手就指着他道:“野心?去你妈的野心!你那是恶心!”
祁靖朗半靠在枕头上,不服的勾了勾嘴角。
“以前,好歹你在外还能控制控制自己的言行,自从出了那事之后,也不知是谁给你下了降头还是怎样,越发不知深浅,不知天高地厚。女人何其多,男女之事我也从未管过你,可你偏生惦记上人家的老婆,这回还抢上了!”
祁向钟觉得说出来,都丢了自己这张老脸。
“你这种人搁在古代就是强盗,是采花贼!有你这种儿子,我都觉得愧对祁家的列祖列宗。”
祁靖朗不屑道:“还列祖列宗呢,死了又不进宗祠。”
“那你也别进祁家的墓园了,你也别享受祁家给你的一切了。”
祁致安和祁靖凌站在一旁,等老爷子骂得差不多了,祁致安适时开口:“爸,他还年轻着,有得磨练,等他多碰点石头,做事就知道轻重了。”
“无论如何,你做人,还是没商量的。”祁向钟叹息一声。
祁靖凌没出声,而是挑着眉向祁致安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祁靖朗摸了摸嘴角,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