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顿觉他难伺候,反驳道:“不笑难道要哭?”
“还会还嘴了,”他挡在面前,形成一种包围的、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姿势,如同一堵城墙,而苏窈便是墙中困兽,“是觉得有些事圆不过去了,还是无心应付了?”
苏窈总觉得是酒精在她体内肆意作乱,弄得她越发容易因他的三两句话而心神不定。
即便陆东庭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他要逼她说出一个解释。
苏窈侧开头,假装不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东庭毕竟是个有着三十多年阅历的男人,苏窈与他近十岁的年龄差,在此时便分出高下来——他沉得住气,能让一切都顺着他想要的节奏发展,游刃有余。
而她不能,此时转开头,完全就是因为被他看得心虚。
‘啪’的一声,陆东庭摁开了玄关处的灯,苏窈已经适应了黑夜,灯光一亮,双眼传来刺痛感,她忍不住半眯了眼去逐渐适应突兀的光线。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待审的犯人。
陆东庭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看着他。
苏窈弓着身子靠在门上,他足足187的身高,她需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陆东庭道:“你见齐宗临为什么?”
“当然是有法律问题咨询。”
“什么法律问题?”
苏窈顺了顺呼吸,错开他幽沉的眼神,垂着眸去拉他禁锢着她下巴的大掌,她扬起殷红嘴唇,声音娇细,“事关隐私,可以不回答吗?”
陆东庭闲庭自若一般,“不可以。”
陆东庭紧绷着一张脸,线条分明,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去拉开她欲攀上他腰腹的小手,然后握着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压在了门板上。
苏窈便一只手做投降状。
苏窈挣扎了两下,被摁得死死的,她有些急了,“陆东庭,我不想说你凭什么逼我?”
陆东庭气笑,“我不想娶你,你不一样勾-引我跟我上-床?你这逻辑有问题。”
苏窈泄气,“……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东庭渐渐收起闲适的模样,脸上那点笑也归于冷淡,“事不过三,我再问你一遍,找他干什么?”
苏窈动了动喉咙,一张小脸失了笑,便显得白皙到了寡淡的地步。她显然冷静下来在思考,怎么跟他周-旋。
陆东庭的耐心消耗殆尽,见状突然用膝盖顶开她的腿,充满磁性的男中音此时越发显得阴冷,“给脸不要脸是吗?”
☆、044.应付这个凭空跳出来傍他的女人,让他心情很不好
044.应付这个凭空跳出来傍他的女人,让他心情很不好
在苏窈眼里,陆东庭是个藏得很深的男人,即使他发怒的时候,也没有强硬到如此地步。
或许是国外十几二十年,骨子里的绅士风度使他没有为难女性、过多与其计较的习惯。
可苏窈发现,那只是没有真正触怒到他。
她被他死死压住,顶开腿的那一刹那,她全身僵硬,一时间就急了,忙不迭用手去打他,嘴里不忘威胁道:“陆东庭,说话就说话,腿拿开!我要告你性-骚-扰……”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陆东庭登时冷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掩饰其中的嘲讽。
他嗓音低缓冰凉,话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性-骚-扰?你躺在我身下叫的时候还有空拍视频,那时候怎么不说性-骚-扰?嗯?要我帮你多提供一份证据吗?手机在哪儿,赶紧拿出来!”
他说着就将手沿着她群下的腿沿往上游走,一把伸进身后掌住她的臀。
苏窈当时就吓得叫了出来。
即便是那晚,她也喝了不少酒壮胆,现在清醒的情况下,气氛本就冷凝有紧绷,突然被陆东庭带有侵略攻击性的控制住,整个感官都放大了无数倍。
就像狂风骤雨中的一声平地惊雷,吓得她大惊失色。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窈大声质问,话中带着颤音。
陆东庭的鼻尖就在她一厘米之外,玄关那炽白的灯光,全被他挡住,罩在他头顶,洒在他肩颈,唯独苏窈面前乌压压的一片,仅仅能看见的只剩陆东庭线条分明的脸,满是幽暗的光线与五官融合时投下的翦影。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别盘算着拿些蹩脚的借口来搪塞我。”
苏窈咬唇。
“说不说?”他手上用了点力,苏窈赶紧推他,“我说,我说!”
她稍微喘了一口气,“我……我找齐律师,是说我外公遗产的事情!”
“什么遗产?”他将手从她裙子里退出来。
苏窈如释重负,随即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查了我,你会不知道?”
“我要你亲自说。”陆东庭撩起一缕她的头发,语气带着丝凉薄。
苏窈心想,真是天道好循环,她当日仗着手里的视频就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现在却被他紧紧相逼,逃不过自作孽三字。
她心中忿忿,怨自己无知,又骂他老奸巨猾仗势欺人,口中却仍乖乖道:“他有百分之十五的苏家股份,去世的时候立遗嘱给了我,但是想要拿到那些股份,有条件……”
后面的话不用她多说,陆东庭多精明一人,早已明明白白。
苏窈说完,一脸丧气,低眉敛目,仿佛被谁欺负了去。
陆东庭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手脚一松,苏窈终得自由,只是手脚却都还有些发软。
陆东庭立在原地,不知盘算着什么,打量了她许久,神色间喜怒不显,又回到了平日里的深沉淡漠样子,仿佛刚才威逼她的人从未存在过。
他道:“以你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也认识不少有权有势之人,怎么就偏偏跟我过不去?”
其实想想也很简单,苏窈没了外公萧家这一靠山,在苏家又完全是个不讨喜、不受宠的女儿,现在更是苏淮生的威胁,若不找个靠山,别说拿到股份了,苏淮生一个生气,两根手指都能捏死她。
只是陆东庭觉得,应付这个凭空跳出来傍他的女人,让他心情很不好。
“真是委屈你了,”苏窈好气又好笑,阴阳怪气说了句。
遂又补充,“可毕竟我也很挑的,陆先生你颜好身材正,比你有权有势的没你帅,比你帅的没你有权势,上城确实又没见谁能胜得过你,真真是我未来夫婿的好人选。”
☆、045.先不说你这婚求真是毫无诚意可言
045.先不说你这婚求真是毫无诚意可言
苏窈刚回到家,公寓里的空调还没开,一番折腾,苏窈又热又心累,后背早已汗湿,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额角和脸上,她借着灯光才发现陆东庭额头也有细汗。
苏窈心绪已经慢慢缓和下来,虽有后怕,但眼见陆东庭没了刚才的孟浪与阴狠,她也有种如蒙大赦的心理,言语才稍有轻巧。
陆东庭见她笑眯眯的样子,虽然她那笑里掺着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但是比那种明显惊吓过度的样子要顺眼得多。
他毫不在意的说:“这是在夸我?”
“是啊,在夸你,”苏窈侧身绕过他,甩掉脚上的细高跟,光脚踩在地上,然后她站了站,又转过身笑问:“我都如此坦诚的告诉你了,陆先生,请问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她刚说完,陆东庭的手机响了,他当着她的面接起来,苏窈转开头去拿拖鞋,一副不会窥探你隐私的样子。
陆东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嘴里‘嗯,知道了’之类的应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
末了,他就着手上的手机点了点苏窈,“先不说你这婚求真是毫无诚意可言,你觉得我的婚姻就值你苏家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他嗤笑一声,“你到底有多天真?”
苏窈早就料到听不到什么好话,也不在意,“再不济我分一半儿给你?”
陆东庭,“呵。”不置可否。
苏窈自己觉得,他这声笑后添一句‘愚蠢’,更能表达他的意思。
陆东庭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说了也白说,于是什么也没再说,拉开门走了。
‘砰’的一声门关上,如同苏窈心中那大石落地声,她浑身松懈,她顺势靠着鞋柜坐在了地上,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
想要诓陆东庭,真是一件费脑的事情;跟他坦白,又像是在冒着生命危险走独木桥。陆东庭高兴了,放她一马,不高兴了,就地捏死她也不是没可能。
————
陆东庭下了楼,打开车门坐进去,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秘书。
“我让你查苏窈手中的遗产那件事,不用跟进了。”他靠在座椅上,五官浮上一丝倦意,眼神却极其清明。
“陆总,我刚想跟你说这件事我已经查了个大概,目前去世的直系亲属中,苏窈能继承的只有她外公萧起正,舅舅萧赫,以及她母亲萧嘉的遗产。但是萧家破产的时候,是没有多余遗留资产的,她母亲离婚后就只有苏淮生给的几百万赡养费,唯一入手可查的就是萧起正生前手中那百分之十五的苏氏股份,但是他的遗嘱具体内容暂时还没办法跟进。”
“嗯,就到这儿吧。”
陆东庭英气的剑眉透着一股冷厉,他掐了电话,手搭在方向盘上,盯往单元楼某一格亮起的窗户。
没过一会儿,阳台上有道身影在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