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半小时,她吃了药,在阳台吹风,回客厅时看到茶几上的手机在震,她走过去弯腰看了一眼——
李儒。
她眼睛一眯,想也不想的按断了电话。
跟着,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冷笑一声,随即拿起手机,直接把男人的号码给拉黑了。
【墨时谦说,等你怀孕了,他就放了千蕊。】
脑子里浮现出这句话,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就因为关节过于用力而泛白,她就不懂这两兄弟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墨时谦是觉得她怀个孩子就能镇住他?
还是墨时琛觉得……她会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
真是一个比一个天真。
…………
第二天,机场的VIP候机厅。
温薏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手肘落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脑袋,阖着眼睛闭目养神,突然,浓郁的香气飘进了她的鼻子里,她眼睑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一杯咖啡,就在她的眼前。
她抬起头,看到男人温淡而俊美的脸,正低眸跟她对视着,眼底还有淡淡的笑意,咖啡的热气将这点笑渲染得模糊一片。
他嗓音如气质一般温淡,“你好像有上午喝咖啡的习惯。”
习惯?
她的确有这个习惯,工作前一杯黑咖啡,是她进入状态的标致,这段日子她没工作,但咖啡还是照喝,但那时候他已经去医院看李千蕊了。
除了有一次……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落下了什么东西折回来接,她当时坐在客厅看从巴黎发过来的季度表,笔记本的旁边是刚煮好的咖啡。
温薏没接,“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没答,“你吃药了?”
这个药指的是避孕药,不言而喻。
温薏扯了扯唇,别过脸,吩咐后面儿站着的保镖,“把他拉出我的视线。”
墨时琛,“……”
保镖上前一步便要动手,男人将端着咖啡的手伸了出去,也不在意温薏的态度,淡淡的道,“我消失就行了,何必跟你们家温小姐的咖啡过不去。”
温薏脸色冷淡,没说话。
保镖还是接过了咖啡。
墨时琛低头看了眼温薏,眼中意味暗沉而复杂,没在说什么,单手插入裤袋,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了,保镖才小心的问了一句,“温小姐,这咖啡?”
她眼皮都没抬,“扔了。”
谁要喝他的咖啡,这男人是在向她献殷勤吗?
因为她吃了避孕药让他昨晚辛勤播种都付诸流水了,所以他想改怀柔政策,为了继续跟他睡,好完成墨时谦交给他的“任务”?
温薏一声冷笑,眼神漠然。
想起墨时谦,又是一种新的咬牙切齿。
…………
温薏基于这阶段对墨时琛这个男人的冷漠,连他为什么出现在了候机厅都懒得去想,直到她发现——
她去兰城他就跟着飞到了兰城,她去找池欢跟池欢一起吃饭,他也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她回巴黎,他就搭乘同一航班回了巴黎。
她对他的存在漠视无视,他也不会像在机场一样凑上来跟她说话搭讪,始终保持着看得见的距离跟着她。
从机场的出口出来的时候,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仍然一路跟着她,人潮攒动中,她无意中瞥到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立着的男人。
这次,他没有看她。
这个季节的巴黎比江城的温度低上很多,他穿着一件款式休闲的薄款大衣,很修身,将他高大的身形拉得更加英气挺拔。
男人短发下的脸温淡得没有表情,他似乎在看来往的人群,似乎在看这熟悉而陌生的机场模样,似乎在寻找什么感觉,又好似空荡茫然。
唯一确定的是,他站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人潮越是喧嚣热闹,这孤寂就愈发的明显。
温薏很快的收回视线,带着池欢去了司机早就等候着的地方。
墨时琛的视线越过人群很快的找到了她。
当他是李儒的时候,温薏对他而言是最复杂的存在。
当他决定做回墨时琛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是他最熟悉的牵绊了。
但这一次,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他也没有跟上去。
…………
车停在劳伦斯庄园古老奢华的门前。
驾驶座上的司机替墨时琛拉开了车门,等他下车后,才垂首恭敬的道,“大公子,墨总让我转告您,这座庄园自您父亲过世后再无人居住,不过一直有人按时打扫,这两天也有人重新收拾和准备过,如果您还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这段时间,我负责跟着您。”
一直无人居住?
墨时琛透过黑色的栏杆往里面看去,淡淡的问,“墨时谦不住这里?”
“二公子跟他的夫人一直都住自己的别墅。”
他嗯了一声,低头又问了一句,“那温薏呢。”
正文 第595章 他就这么……放弃了李千蕊?
司机怔愣了几秒,随即回答,“夫人在您和劳伦斯先生过世后……可能是怕物是人非更加的伤心,所以很快的搬了出去,头半年因为当时流产身体不好,一直在住在温家由她的家人照顾着,后来好像是自己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公寓,这些年一直独居着。”
流产……
墨时琛抿起唇,嗓子里多出了几分涩意,“我死后她才流产?”
“是的。”
他静默了几秒,淡声道,“是因为我死了所以她流了那个没爹的孩子,还是因为其他的意外?”
“这个具体我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因为听闻您的死讯……意外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不小心流掉了。”
墨时琛瞳孔缩了缩,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因为他突发意外,所以她失魂落魄到把孩子给摔没了么。
失去丈夫,跟着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了?
他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之前没有过的念头,如果没有这所谓的意外,现在是不是就有个四岁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叫他爹地?
墨时琛没说话,只是喉咙发紧,勒得他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一旁的司机见他神色深沉晦暗,也不敢出声。
…………
纵使这庄园常年有人打扫,也临时收拾和准备以便让他入住,但长达五年的空置,再如何奢华干净,也抵挡不住那岁月幽深的荒凉和清冷。
花园里没有花,草地也经年失修,一片荒芜。
他从中穿过,只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他应该熟悉,但并不认识,心没有落点的地方,就像半年前他刚刚睁开眼睛,全世界对他而言,都没有丝毫的熟悉感。
墨时谦的秘书在事先就给他安排好了几个佣人跟厨师,一见他人出现,立即凑过来询问他要不要用餐,还是回房间休息。
他语气淡淡的道,“随便弄点吃的吧,弄好了叫我。”
“是,大公子。”
唯一娴熟自然的,就是从李儒切换到劳伦斯家族的大公子,他没有任何的适应期。
他刚醒来的时候花了一段时间才慢慢的学会跟人正常相处,但回到这里后,他就自动恢复了温淡又矜贵的姿态,大约是骨血里如此,他本该如此。
问了佣人卧室的位置后,他就一个人上去了。
走廊幽长,白天的光线很充足,只是太安静。
墨时琛走到门前,握着门把没多想的将门推开,一条腿跟着跨了进去,但另一只脚还没落在地毯上,他身形就顿住了。
脚缓缓落地,他看着挂在床头墙壁上方的,巨幅婚纱照。
温薏离开时带走的东西,不比嫁给他搬过来时带过来的多,劳伦斯在他死后一直忙着公司和墨时谦池欢的事情,自然不会亲自处理这些琐事,墨时谦更加不会管。
没有人示意,佣人们也不敢私自决定,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换洗过的床单和被褥,这房间几乎完全保持着原样。
好像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这里是等待他的归处。
…………
温薏直接从餐厅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洗了个澡,跟连环夺命call的母上大人说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等她连着打了几个呵欠深刻表明自己的困后,那边才算是作罢。
躺在熟悉的床褥上,她有种说不出也没有理由的安心,抱着被角很快的睡着了。
一直到傍晚快六点的时候,她被叮叮叮的门铃声吵醒,门一开就看到自己妈提着两手的食材站在门口,她连忙伸手去接,“妈,这么多东西你干什么不让司机给你提,或者叫个人给你提啊?”
温母摆摆手,“我让司机送到电梯就打发走了,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吃晚饭了没?”
“没呢。”
“我就知道我不来你不会吃。”
温薏,“……”
温母轻车熟路的把东西提到了厨房,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她看了眼还穿着睡衣的温薏,驱赶道,“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我炒几个菜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