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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张嘴吃药 (爱荔丝)


  森浩点头,“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大哥和小鱼干。”他掐着裙子袖摆上的蕾丝花边,缓慢地看他一眼,“老赵,其实……他们不支持我,我也没有多伤心。”他说得很真诚,仿佛只是在纠正陛下言语中的错误。
  陛下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生怕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良好气氛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处,“这话不能乱说!不准说!”
  森浩如他所愿闭嘴。
  陛下神经兮兮地环视周围,确认没人听见才愿意把捂在他嘴上的手拿开,“我答应了竹竿要好好照顾你,就一定做到。”
  森浩慢吞吞地“唔”了一声,似是察觉他言语中突然升起的落寞,静了须臾才说:“那我还谢谢竹竿。希望他在外面过得不错。”他不擅长安慰,这句话已是极限。
  他不擅长的,同样还有道歉。
  告别陛下,隔开陆之屿,他单独拉方榆到一个角落,开篇便是一句没头没尾的“对不起”。方榆被这声道歉弄得有点头晕,往回忆里找了找,并没有发现森浩有过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她适时地表达了疑惑。
  森浩解释:“十年前,我在枫叶岭外面见过你的。”
  方榆好像回忆起了一点什么,抬起眉毛。
  他说:“在你的谎言禁止游戏中,我提到过一个男人。”当被问起他最讨厌的是什么,他的原话是“一个男人”。什么样的男人呢?他说出了后半句,“我曾经不得不叫他父亲。”
  方榆想起来了。
  十三岁那年,她逃课来到城中老街,撞见一个流浪汉似的醉鬼。那醉鬼意图侵犯她,却被她砸破了头。想来在医院里的时候,她是见过那醉鬼的亲属的。他有一个儿子,畏畏缩缩地躲在母亲后面。
  她说,“你不用向我道歉。”
  “让我说吧,”他语气中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恳求,“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她明白那是他父亲的错,与他无关,但还是依着他的话,说:“我原谅你。”算是稀释他积蓄在心头的愧疚与不安。
  她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枫叶岭真·女装大佬身份揭晓!
有没有猜对是谁……(尴尬的自嗨)

  ☆、小公举的养成

  森浩最厌恶的人,是他的父亲。
  他是一名小学教师,因授课方式生动易懂而备受好评,课外会抽时间帮着孩子补习数学。补习地点在他家楼下的车库,那段时间天气还没炎热到如今的份儿上,不大的车库里只有一台嘎吱作响的电扇,搁在长桌旁的小桌子上,摆着脖子吹起被铁质铅笔盒压住的试卷纸。
  那时的森浩过了与这些孩子一起补低年级数学的年纪,且不爱同别人打交道,除了受母亲所托端盆西瓜给楼下的小弟弟妹妹们吃之外,他不常去父亲的补习基地。偶尔从门缝里望一眼,能望见父亲俯下身,手把手地教孩子算加减乘除、为他们讲解鸡兔同笼的模样。
  在学生眼里,他是个和善慈爱的老师,去他家补习常常能得到奖励,有时是几颗巧克力,有时是糖山楂。在家长心目中,他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有几回家长有事不能按时接孩子回去,他便带着孩子上楼,让他们在自家的客厅里看电视。等家长来了,再摸着孩子的头送孩子到楼下。
  有次母亲不在家,森浩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父亲牵着一个小男孩上楼。男孩的脸上挂着眼泪,小脑袋撇在一边,一只手拉着父亲偎在他身边。父亲久违地露出微笑:“浩浩,去房里拿条小点的裤子,阿宁刚才肚子疼。”
  话音刚落,森浩闻见一股臭味。他瞄到小男孩身后一块污秽,默不作声地快步走进房间,找了条裤子扔给他。父亲带着男孩进厕所。
  森浩掩着鼻子,心想那孩子可别把自家马桶弄脏了,走近了把脸贴在厕所的墙上。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男孩的哭声,父亲耐心地哄着,大略是“阿宁别哭了,拉肚子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不告诉你爸爸就是了。”但闻他轻笑了几声,不禁让森浩想起他略微偏转的额头与辗转的眼神,“阿宁是个男子汉了,让我看看你有多勇敢好不好……”
  父亲从不这样哄他。森浩在门外听得无趣,自顾自去了房间。
  往后回想过来,那次竟然是他家庭噩梦的开端。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父亲开始在补习班之后开设额外的单人辅导,地点依旧是在昏暗的车库。记忆中的画面十分零碎,他能完整想起的竟然只有那台破旧风扇运转起来的嘈杂声响。那个被叫做阿宁的男孩是单人补习班的常客,父亲喜欢乖孩子,因此对他很好,有时候还会抱他坐上自己的腿,挨着他给他指导作业。
  那是个唯唯诺诺的男孩子,听说成绩很不错。他见过几次,男孩眼中闪着懵懂又蒙昧的颜色,掺着些微惧意又不肯服输,甚至比他更加沉默寡言。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很倔强——森浩觉得,那是一种处于迷惑期的倔强,矛盾可笑。他依稀从男孩的眼中看懂了些什么,可仿佛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知半解,不敢妄下断言。
  还能如何呢,父亲又不喜欢他,早就不喜欢他了。
  听母亲说,满月酒那会儿父亲在他面前放了三件东西让他抓阄,他流着口水一把抓住了放在汽车模型和水彩笔中间的洋娃娃,怎么扒拉都不放手。父亲对他很失望,说好好的男孩子怎么能对小姑娘家的玩意爱不释手呢。
  那又如何呢?小时候母亲宠他,把他当女孩子养,蓄起及肩膀的头发为他编小辫子,乐淘淘地拿出小裙子往他身上套,拍各种可爱的照片。他觉得没什么,甚至有点喜欢。怎么说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拥有了美的感知,繁复的蕾丝花边做工精致,一层复赘着一层,压出好看的花纹。
  为什么女孩子能够穿裙子,而小男孩就非得穿裤子呢?这是不公平的。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穿着的权利,是男是女又何妨。那时候他总爱缠着母亲要裙子穿,母亲惯着他,父亲却不依。他说他荒唐,渐渐地,越来越多人说他荒唐,变态,不要脸。他暂时无法分清戏谑与真实嘲讽的状貌。
  原来这样就是荒唐变态不要脸了么?
  森浩是懦弱的,会被这些可怕的言辞打败,并循着他们所谓的正确逻辑,认为那样的自己正是该被讨厌的。长大一些,他逐渐接受了大众的“正确审美”,再没碰过裙子,那些流言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搁浅在遥远的岸边。他以为自己不再会受到流言的困扰,殊不知这一次,父亲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靶子。
  直到父亲被停职森浩才知晓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原来大人对小孩所谓的“疼爱”也是要分类的。有些疼爱是长辈对小辈的照顾,有些则是打着“爱”的名义的伤害。自私险恶的大人利用他们的阅历与经验欺骗诱拐懵懂的小孩自投罗网,给予伤害,然后威胁诱骗他们缄口不言。
  这是犯罪。
  他没想过原来他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停职,离婚,酗酒,入狱。实属活该。
  但他搞不懂,为什么他和母亲也难逃流言的恶意伤害。
  “你们一家子全都是禽兽!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对我儿子做这种事?”
  “下地狱去吧!希望你的儿子也遭受到这些!”
  母亲拉着他四处道歉,被人扔菜叶子要道歉,遇见熟人挨骂要道歉,被恶意围堵的时候也要道歉。因为父亲被关了进去,人们的愤怒只能在他们身上发泄。心理防线在日复一日冲撞中崩溃,母亲忍无可忍,抄起剪刀朝着来找麻烦的人面前戳,她睚眦欲裂:“老森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森浩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你们!要是再用你们的脏嘴巴侮辱我儿子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明目张胆上门找麻烦的事情少了,可暗中使绊还在。森浩在学校里受到集体孤立,在学校外遭人指指点点,他不能说。他是有错的,所以不能说。
  他恨极了那个他必须叫做父亲的男人,恨他带给别人那样的生活,也带给自己和母亲这样的生活。他无数次在黑夜里颤抖着醒来,五脏六腑撕裂般疼痛,自我厌恶感再度降临,比以往更加凶猛澎湃。
  他开始了胡思乱想的漫长生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活得这样痛苦。他是不被容忍的,不被期待的。身体里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抽离开来,企图靠喋喋不休的方式压迫他,折磨他,击溃他。他突然间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从前喜欢的糖山楂不再诱人,从前热衷的书也不具吸引力,就连母亲的问话他也提不上兴致回答。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忙于工作不曾留意。
  然后,他的目光落向横放在桌面上的剪刀。
  周围的一切都在模糊,只有剪刀锋利的刀刃分外明晰,一点点跳出视野。
  他举起剪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一排印记。每一次切割都是洗礼,用疼痛的方式将他从这糟糕透顶的世界中暂且隔离出去。他享受疼痛带给他的片刻静谧,这带给他希望的圣光。母亲回家发现他自残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惊愕,而后自责,她抱着他哭,仿佛要把近年来堆砌的种种委屈与悲戚哭干。等到眼泪真正干涸,她恍惚地抱着他说:“浩浩,咱们去看医生。别怕,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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