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吐不出什么来,就蹲在那干呕。
眼泪鼻涕一起流。姿态难看死了。
我和白斯昀算是隐婚,目前为止,除了孟泽成,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好难受,想打电话给我妈。
可是又怕她问我,怎么了呀?跟泽成又吵架啦?什么,分手了?为什么分手呀?什么,你结婚了?
……
下雨了。
我没伞,站路边打的,半天也打不到。
躲进7-11里给白斯昀打电话。
手机刚拿出来,手指就动不了了。
我想起怀宁宁的时候,有天夜里,我非要吃巧克力,孟泽成没辙,开车带我出来买。
我们在7-11里买了好多零食。
那天晚上雪好大。
我的手放在孟泽成衣兜里,被他牵着,一点都不冷。
在雪地上走出几串长长的脚印,我跟他说,孟哥哥,这段路是我们一起走的,要记得哦。
我想起他冲我笑了一下,笑出了酒窝。
他的酒窝可真好看。
孟哥哥,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你会记得么?
我在心里问他。
僵硬的手指恢复力气,我拨通白斯昀的电话。
“能过来接我一趟吗?”我说得很客气。
白斯昀那边好吵。
他好像在KTV里。
等了一会,似乎到了走廊,稍微安静了点。
“在哪?”他问。
我报了地址。
十五分钟后,我坐在白斯昀车上。
他跟我一起坐在后座,抱着我,问我还记不记得在伦敦的时候,我吃火锅吃出急性肠炎那晚。
我点点头。
他说温凡你别生病,你一生病,我就想替你病,你一说死,我就想替你死。以后下雨了,早点躲雨去,别淋出病来。也别成天死啊死的挂嘴边。
我点点头。
他说没了孟泽成,你还有两个儿子。
嗯。我还有小宇和宁宁。
他吻一口我额头,看着我,“去医院把环取下来,我们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成么?”
我摇头。
不止是不想跟他生,更多的,是单纯的不想生。
生那么多出来干嘛呀?多一个孩子,多一份牵挂,也就多一个羁绊。
要不是为了小宇跟宁宁,我就待在伦敦了。
“白斯昀。”我从他怀里起来,“你再等等我。”
“等什么?”
“等我忘记孟泽成。”
135.盛恒完不了
135.盛恒完不了
这些都是三天前的事了。
现在孟泽成已经从广新回到深城。
他在电话里说,把谭管家从我妈那带过来安置好,让我去深蓝谈点事。
今天周末,我想着正好回去看看小宇和宁宁。
我到深蓝时,宁宁还在睡觉,小宇也在上美术课,孟泽成在会客室等我。
作为白斯昀的妻子,我已经不方便再回那间主卧了。
会客室换了新茶案,孟泽成正在往墨青色小瓷杯里倒茶,神色淡然。
“贡眉,白茶的一种,试试?”孟泽成眼睛从我脸上挪到瓷杯上。
“谢谢。”我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谭管家呢?”我问。
“安置好了。”
“他有给你什么线索吗?”
孟泽成挑高眉毛,吸了一口气,缓缓叹出来,摇头。
有点难办。我忽然想到个事,“你没跟我妈说我们——”
“没有,我跟她说我们很好。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发现今天的孟泽成,跟以往不一样。
以往无论什么时候,张狂的气质都如影随形。
但今天这个孟泽成,不张狂了。
眸子里的嚣张气焰隐藏了起来,只剩一片捉摸不透的幽暗。
“韦一鸣为什么要背叛你?”我不懂。
“这种情况很常见。是我大意了,我认栽。”他嘴角扬了一下,眸子却是冷的。
“有头绪了么?”我问。
“比较乱。”
“盛恒——”
“谢白太太关心。盛恒的事,就不需要白太太cao心了。”
他笑得很客气。我心里揪着疼。
新闻上说,盛恒还没有渡过危险期。
看得出来他很累,眼白上布着血丝,下巴上的胡茬又长了一点。
他就是这样的,太累太烦的时候,不想刮胡子。
不过有点胡子也不影响他好看,沧桑一点,整个一成熟低调的大叔气质。
我知道他恨我。
不恨我,干嘛非要装出这份客气来?
这客气不是真客气,是在恶心我,恶心他自己。
“白太太”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眼睛又红了一圈。
“我跟白斯昀的事,暂时先别让别人知道。”算是我求他了。
“那肯定。”他很配合地点头。
安静下来。我盯着茶杯,他看着窗外,谁都无话可说。
盛夏,蝉鸣四起,吵得我心烦。
“白斯昀对你还好吧?”孟泽成转过脸看我。
弦外之音藏在他的眼睛里——他可千万别对你好,别比我对你还好,这样你就能念着我的好了。
男人的胸襟就是再宽广,到了这个份上,免不了狭隘的。
我当然说好,还把白斯昀的话原封不动搬出来,说他见不得我生病,听不得我说“死”,我病了他恨不得替我病,我死了他恨不得替我死。
弦外之音也被我藏在眼睛里——你有他爱我的这份心吗?你要是爱我爱到这个地步,我们还会走到今天吗?
孟泽成用眼睛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懂。
他看我那眼神,就像看白眼狼。
白眼狼就白眼狼。当我是白眼狼我也认了。
“爸爸!”小宇敲着门喊。
看见我也在,他朝我扑过来,“妈妈,你从蒙阿姨家回来啦!怎么不把青青带过来玩儿?”
原来孟泽成跟小宇说我去蒙悦那了。
“青青也有自己的事呢,哪能总跟你玩?”我捏着他的脸。
“她个小屁孩儿能有什么事?”小宇歪着嘴笑一下。
我在这个管别人叫小屁孩的小男孩脸上,看到了当年他父亲那痞里痞气的影子。
孟泽成从椅子上站起来,“老师走了?”
小宇过去牵他的手,“走了。爸爸,你过去看我新画的画。”
画纸上,有一个长发女人在弹钢琴。
“妈妈,你猜我画的谁?”小宇笑着问我。
鼻尖好酸,喉咙也堵得慌。我当然知道,可还是摇摇头,用力挤出笑,“谁呀?”
声音有点抖。
“你!”小宇说得很大声,笑得也很大声。
我知道是我。
那次孟泽成也在。
他还倚在门边给我鼓掌。
“上回你妈弹的曲子,叫什么来着?”孟泽成问小宇。
“梦中的婚礼。我也会!”小宇举起手,又拉着他去琴房。
小宇弹琴的时候,孟泽成看着他,口中轻轻念了一遍,“梦中的婚礼。”
这么些年,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但他从来没给我。
我别过头,不让他看到我那双红眼睛。
人生大抵就是这样了,不如意十之八九。
“妈妈,我一个音都没弹错!”小宇蹦跶着过来。
“好厉害,妈妈有奖励。”我赶紧牵着他下楼。
奖励就是我又亲手做了一顿午餐。
小宇吃好多,要不是我拦着,一盘红烧肉都要被他吃光。
孟泽成说他有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我让张阿姨给他盛了点饭菜送过去。
没一会张阿姨下楼,端着饭菜,说孟先生不吃。
我说他不吃,你放那就行,饿了他自然会吃。
张阿姨犯愁,说,孟先生不让我放那。
我没再为难张阿姨跑上跑下。
亲自端着托盘上去。
孟泽成在看书。
我把饭菜放桌上,他翻一页书,看得入迷。
“吃吧,待会凉了。”我站在书桌边上。
孟泽成头也不抬。
“至于么?分个手而已,小孟爷连饭都吃不下了。”我拿激将法激他。
显然这招对他没用。
他看得好生认真。
我火大,这个紧要关头,不好好吃饭就算了,还不好好找证据查真凶,在这看闲书!
从他手里捡起书,合上,看着封面——《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
看的还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书。
我更气了,“孟泽成你知不知道盛恒快完了?”
他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冷眼看我,“知道。”
“那你还在这看闲书!”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少顷,孟泽成冲我晃晃手机,笑了。
“白太太知不知道,盛恒完不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