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叫的?”我顺手从捡起片叶子,放在石桌上,将烟灰弹在叶子里。
“你说呢?”
“孟泽成?”我问。
方然笑了一下,也把烟灰弹那张树叶上。
看样子是了。
我耸一下肩,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外号。”
“有看过他后背么?”方然话锋一转。
“后背?”
“嗯。”
我摇摇头。
还真是从来没有看过孟泽成光.裸的后背。
方然说:“回去看看吧。”
当天晚上,孟泽成洗完澡出来,我主动提出帮他按摩。
他喝得微醺,心情也挺好,站在床边,歪起头,慢慢解开浴袍腰带,痞笑。
上.床就把我抱住了。
“昨天不是说颈椎有点难受么?”我挣扎着躲开他覆过来的唇,“趴着吧,帮你揉揉。”
我发现,孟泽成好像每次喝完酒,都会比平常对我好很多。
他往床上一躺,闭了会眼,翻过身来。
空调吹得有些凉,我给他盖住腰部以下。
他的背部,差不多心脏那个位置,有纹身。
很奇怪的纹身。
四四方方一个小黑块。
孟泽成闭着眼,惬意地哼着小调。
我的手轻轻碰到那块纹身的时候,他忽然不哼了,扭头瞥我一眼。
我赶紧挪开手,给他按摩肩颈。
不到五分钟,他就睡着了。
我把被子拉上来,替他盖好,去阳台抽了支烟。
现在有点离不开烟了。
尤其是心里有事的时候。
方然为什么特意提醒我看孟泽成背后的纹身?
那个小黑块,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谜团太多了。
这段时间认识的人,比以往几年认识的都多。
他们是敌是友,我分不清楚。
他们表面上似乎都很和善(裴永俊轻薄我之前,看起来也很和善),但又似乎都怀揣着某种目的。
跟孟泽成有关吗?
这些人,都是在我与孟泽成重遇后,才闯入我生活的。
在槟州这三天,孟泽成白天都有事,我要么在房间写稿,要么出去闲逛。
他没带保镖过来。
所以我很自由。
有时候也很害怕。
怕被他仇家抓走。绑架,然后撕票。
所以我几乎都是去人多的地方溜达。
离开槟州前一天,我买了很多酥心麻花。
孟泽成刚开始不准我带,说跟搞批发似的,丢不丢人。
我问他记不记得十多年前他去槟州玩,带了些酥心麻花回广新。
他看着摞在桌上的几大盒麻花,不说话。
我接着说,那会苏阿姨送了点给我,我当时就觉得,槟州的酥心麻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麻花。
孟泽成转身走开,说自己拎走,别往我箱子里装。
我抱着麻花去附近快递站,打包寄回深城宝格丽那。
其实我没觉着槟州这麻花有多好吃。
不过情感专家说过,要时不时夸赞对方曾经送过的礼物。
想来想去,孟泽成也就送过我麻花和项链。
麻花还是他妈送给我的,项链被温欣收了,后来被他拿走,也没给我。
那就只有夸麻花了。
从快递站回去,我笑嘻嘻跟他说,不用怕丢人了,我都寄回去啦。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没理会。
我烧了壶开水,泡一杯桂花茶端过去,放在他面前的玻璃小圆几上,说,那会我就想,这可是孟哥哥坐那么久火车,从槟州一路带回来的限量版麻花。
短短一句话,我可是酝酿了一个早上呢。
孟泽成不在的时候,我又偷偷练习了好久,对着空气说了好多遍,才说得这么自然流利。
“少来。”孟泽成端起茶杯,吹了吹。
趁他搭理我了,我抓紧问:“听说你在别人那叫我小兔子?”
“谁说的?”孟泽成抬眼瞥我。
“方然说的啊。”
孟泽成呷了一口桂花茶,“他老人家耳背,少听一个字儿。”
“什么字?”
“小兔崽子。”
“哦。”我悻悻走开。
我们回去后,小宇好开心,蹦蹦跳跳的,一会抱抱我,一会抱抱孟泽成。
在槟州我们每晚都跟他视频,他已经教会我妈怎么连视频了。
他总问,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我们回来,他高兴得不得了。
孟泽成说,这孩子放假没什么朋友玩,太孤单。
我妈赶忙点头,说不如你们再生个二胎吧,这样小宇就不愁没人陪了。
我冲我妈狠狠皱了下眉。
她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个劲念叨生二胎的好处。
孟泽成什么也没说,淡定吃着饭。
睡觉的时候,他问我,还想生么?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再让我生的。
我自己当然也不想生。
可又觉得,如果直接说不想,倒像是有点嫌弃他。
网上那些女粉丝,天天嚷着要给偶像生猴子。
情感专家说,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要想取得他的信任,讨得他的欢心,就要把他当男神看待。
所以我拐了个弯,说:“你想我生我就生。”
孟泽成低头刷微博,头都没抬,“最近有高手指点吧?”
“嗯?”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孟泽成放下手机,打横抱我上.床,欺身压过来,“高手在房事上点拨你没啊?”
书里倒是有写,不过我暂时没看到那……
被他这么一调戏,我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咬着嘴唇,脸颊发烫。
接吻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等他吻完,我轻轻捧着他的脸,“有你这个高手带着,还要别人点拨什么呀……”
54.去苏家
这次,我至始至终都给得很甘愿。
强忍过不适感后,身体渐渐舒服起来。
我这么配合,孟泽成自然很满意,吃干抹净就心满意足睡去了。
早上醒来,又听见他在打电话。
声音很温柔,应该还是跟那个羽歆吧。
他边系衬衫扣子边往浴室走。
铺好床,我也进到浴室。
孟泽成边听电话边照镜子打理头发。
“早上想吃什么?”
经过他身边时,我问。
声音不算大,但我想,那边应该听得见。
孟泽成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弄头发。
“嗯。不说了,挂吧。”他按了下蓝牙耳机。
感觉到他扭头看着我。
我若无其事往牙刷上挤牙膏,问:“什么时候订婚?”
他已经走到浴室门口,转过身,“下月初。”
快了。现在七月中旬。
“恭喜。”说完,我把牙刷塞进嘴里。
孟泽成退回来,揉了揉我头发,“那天打扮漂亮点啊。”
我没抬头,没看他,刷完牙洗完脸下楼。
我妈说孟泽成没吃早餐,急匆匆走了。
早餐是煎饺,可能有点油腻,我没胃口,只吃了两个……
我妈硬是又逼我吃两个,说我太瘦,胸都快没了。
“凡凡,跟泽成吵架啦?”我妈问我。
她对我和孟泽成的关系动向尤其关切。
“没。”我咽了好久才咽下最后一口煎饺。
“那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
被孟泽成那疯子逼的。我想。
还让我穿漂亮一点去参加他订婚典礼?
要不要再准备一挂鞭炮给你们添添喜气啊?
也怪我。没忍住,非要在他跟女人打电话的时候出声。
照他这性子,不整我就不是孟泽成了。
我打定主意,这回不管他怎么逼,都绝不去他订婚典礼自取其辱。
下午四点,孟泽成打电话让我带小宇出去。
他的专车停在楼下。
“爸爸,我们去哪玩儿?”小宇问。
“不去哪玩儿,去太爷爷家吃晚饭。”孟泽成说。
我心里一惊。
小宇不明白,“太爷爷是谁?”
“爸爸的姥爷,外公。”
“噢。”小宇摇摇头,“我都没见过我姥爷呢,姥姥说,姥爷没得早。”
孟泽成摸着他脑袋,扭头看窗外。
提起我爸,孟泽成好像不太高兴。
他这个态度,让我很生气,很难受。
我爸生前,不说拿他当亲儿子对待,但对他起码还算没得挑。
每次他来我家找他爸,只要家里有零食,我爸都要拿出来招待他。
三块绿豆饼,我跟我姐一人一块,剩下那块,我爸就会留着,见着孟泽成了就给他。
可这人现在,怎么一副我爸欠他千八百万似的,黑着脸不说话。
“爸爸,姥姥说以前你就住他们家楼上,那你见过我姥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