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拜托。不要再提这些丢脸的事了。
如果有地缝,谁也别跟我抢着钻好吗?
我强行转移话题,“温欣出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孟泽成咬了口面包,细嚼慢咽,又喝了口咖啡,才说:“没有。”
我捻起脖子上的吊坠,问:“这个你见温欣戴过吗?”
有件事我一直很困惑。
林露露说温欣总带这条项链,但我从来没见她戴过。
孟泽成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盯着项链看了许久。
我刚想催问,他点了下头。
“可我没见她戴过。我发誓,从来没有。”我把项链摘下,放在手心,递到他眼前,“你确定看到她戴过?戴的是这条?”
他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擦了擦嘴,看着我。
表情越来越复杂。
我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在小天堂门口重逢的那个晚上,他也盯着我脖子看了很久。
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在看这条项链。
“温凡,装傻是不是很好玩?”孟泽成握着咖啡杯,食指轻轻敲打杯壁。
什么跟什么啊?我被他搞蒙了。
“温欣她,”我顿了顿,“她喜欢你。”
孟泽成挑眉,像是在问,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看在,看在她以前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告诉我,她都跟你说过些什么?”
等了半天,孟泽成还是不开口。
我急了,抱着手臂想了想,说:“孟泽成,我要是欠你什么,你就说,能还我就还,不能还我就想办法还,但你别这样,你别再折磨我了。”
沉默很久,孟泽成才把目光移回我脸上。
“我怎么折磨你了?”他看上去很不解。
真他妈会装。
我深深吸气,抬头看着他,“你一次又一次强迫我;你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你明明跟温欣有交集,却不肯告诉我关于她的事……”
说到强迫那两个字时,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到最后,我抹了抹脸,一把泪。
“孟泽成我很痛,每次你强迫我跟你做的时候,我都痛得死去活来。我求你了,下次直接打我吧,反正被打也是痛,总好过被强迫。”
我知道自己迟早都要被收拾,倒不如趁现在,把话摊开了说。
没准他会告诉我点什么。
然而我想多了。
孟泽成什么也没说。
他静静看了我会儿。
看着我声泪俱下地控诉,看着我哭得一塌糊涂。
然后起身,走到阳台抽烟。
我擦干眼泪,擤干净鼻涕,走过去问他要烟。
他瞥我一眼,目光黯沉,说没有女士烟。
我说你的也行,我现在很想抽一根。
他吸了口烟,微微点头。
我以为他要给我拿烟,却忽然被他勾住脖子,扶住头。
薄凉的唇瓣贴过来,舌头蛮横地撬开我的牙齿,将刚才吸进的那口烟往我嘴里灌。
呛得我大咳不止。
推开他,我拍着胸脯咳了好久才缓过来。
回房间找到我的包,出来时看见他还在阳台抽烟。
我摔门而去。
电梯还没到,他就出来了,等电梯门打开,他把我拽进去。
负一层。
我被孟泽成拽进他车里。
我带着愤怒的哭腔喊,你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孟泽成冲我笑一下,说我就是送你回家。
我说不劳烦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他打开音响,随着音乐摇头晃脑。
天呐。我怎么招惹上这么一个男人。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逼疯了,才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打他。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我一手抓着他衣领,一手在他脸上乱挠。
但很快,他用一只手就把我双手给钳住了,另一只手攀上我脖子。
我闭着眼,以为他又要掐我脖子。
耳后传来金属断裂的声音。
声音很小,很轻。
咔嗒一声。
睁开眼,我看见那条水晶鞋项链,在孟泽成手上。
“你还给我!这是温欣的!”双手被他钳得极痛,手腕快断了似的,我半个身子往他身上扑。
孟泽成抬起胳膊,项链垂在半空,他的眼中,燃着可怕的怒火,“这他妈是九年前我送给你的!”
手腕传来的疼痛渐渐麻木。
我狰狞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平静而呆滞。
他在说什么?
他什么意思?
我闭上微张的嘴,紧抿住双唇,愣愣看着他。
他放开我,将项链垂到面前。
吊坠在他眼前轻轻地左右摇晃,像催眠师的钟摆。
他笑了一下,转过身,将项链垂到我眼前。
“当年,没收到?”
他问。
34.你爹妈好着呢
我摇摇头,“没有。”
空气仿佛凝固住。
孟泽成的呼吸声变得清晰。
我好像听到他叹气了。
又好像没有。
我还是叫了他一声孟哥哥。
他没应。
后来我也没再叫了。
僵持了一阵,他按下中控锁,说,滚吧。
我下车,站在路边,低头看着地面。
车开走了,扬起一片稀薄的尘土。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条路上。
周围人很少,后面是正在施工的建筑区域。
经过的几辆的士都载着客,我打不到车。
云朵乌压压盖住天空。
暴雨将至。
我在浑身淋了个通透以后,终于打到了出租车。
上车我就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鬼哭狼嚎。
司机问我好几遍,姑娘你没事儿吧?
我捂着脸,摇头,哭着说没事。
司机说你这哪像没事啊。有事跟哥说,哥开了这么多年车,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哥最会开导别人了。
我没说话,自己哭自己的,过一会才问他,哥你说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好像很恨你,但就是不肯告诉你为什么恨你。
司机想了想,长叹,爱恨情仇啊。
我扭头看司机,看着他那张大方脸,那双小眼睛,那副感慨万千的表情。
我说不不不,没有爱,没有情,只有仇恨。
司机看我一眼,很认真地问我,真的没有爱?
我摇了摇头,沉默。
孟泽成说,那条项链,是他九年前送我的。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当年我没收到?
又为什么,会在温欣那里?
还有,他为什么,要送我一条项链?
九年前。我十六岁,他二十三。
那时候,他喜欢我么?
他因为太喜欢我,所以就把我强.暴了?
我信,鬼都不信。
可他不喜欢我,为什么送我条项链?
或者,他其实只是在耍骗我,挑拨我跟温欣的感情。
温欣已经死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太多太多疑惑。
我脑袋快爆炸了。
回到家,一看到我妈,我就抱着她哭起来。
我妈见我这副惨样,吓得不轻,一个劲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把遭遇的所有事,所有困惑,全憋在心里。
不能再让我妈cao心了。
我抽泣着说没出什么事,就是有点想我姐。
我妈叹气,沉默一会,问我昨晚在哪睡的,干嘛不回家。
只能再撒一个谎了。
我说我朋友生病,昨晚照看她去了。
为了防止她继续追问,我露出非常疲惫的神色,说妈我好困,想洗个澡睡一觉。
在卫生间吹头发时,小宇进来跟我说今天想吃可乐鸡翅。
头发吹干,我见他还在身后,站在卫生间门口。
关上卫生间的门,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妈妈说?
小宇让我蹲下,然后趴我耳边轻声问:“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脑子一片混乱,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
捏捏小宇的脸,我说:“爸爸不忙了就来看你。”
“他又打你了?”小宇问。
我惊了一下,忙摇头,“爸爸怎么会打妈妈呢?”
小宇红着眼圈,“可是妈妈你又哭了!他打你这里了!”
小宇指着我脖子下面一点。
照镜子才发现,脖子下有个小小的“草莓”。
肯定是孟泽成昨晚趁我喝醉“种”的。
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解释。
但我很坚定地告诉小宇,“爸爸不会打妈妈的。”
我害怕这种想法,会给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回到房间,我拨通孟泽成电话。
打第三遍他才接。
接了也不说话。
我说小宇想你了,刚才还问你什么时候来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