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菲咬紧牙关,半晌,才道:“我在门外,听到……听到他们两个说——黄薇澜成婚前,因为闺中密友怀上了顾永昌的孩子,所以黄薇澜为了报复顾永昌,就和成守坚有了……有了她和成守坚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顾维崧!”
她抬头看着陈兆轩,两人脸色都是明显有异。
陈兆轩转身握紧方向盘,调动车头往回急驶:“事不宜迟,立刻去找黄薇澜和成守坚。”
飞驶的汽车上,陈兆轩补充道:“倘若真相如此——这么多年,就是黄薇澜一直和成守坚暗中勾结在一处。”
然而,待两人开车驶回小院。院内,已经是人去屋空!
陈兆轩确定院内确实没人了,回头对白蝶菲道:“黄薇澜和成守坚跑了,可至少监狱里还有个顾永昌!”
作者有话要说:
黄薇澜成婚前,闺中密友怀上了她未婚夫顾永昌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白蝶菲;
黄薇澜因此报复未婚夫,怀上了未婚夫的结拜兄弟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顾维崧。
白顾二人,这对未婚妻未婚夫的身世真相如此,狗血了吧!
估计看前面的没啥人猜得到如此狗血真相。
第114章 血案
陈兆轩开着汽车,很快返回监狱大门外。
白蝶菲匆匆下车,一眼就看到兀自坐在路边抱着大竹篮的孙娇茜。
孙娇茜站起,拎着竹篮,望着白蝶菲,张口就问:“你能救出他吗?”
“尽力而为!”白蝶菲这样回答她。
两个姑娘面对面站着,默然望着对方,都是半晌无言。
“你说你要向顾家复仇,可是你念着他对你的各种好,总还会设法救他罢。”孙娇茜这样,突然凄然笑了,含泪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相信你真心想救他。如今,顾家出了这等大事,我是个没用的,也只能指望别人了。”
她说到这里,一低头,匆匆拭去眼泪,又抬头道:“你总是有办法进去探监吧。”
白蝶菲轻轻一点头。
“那就好。”孙娇茜得她默认,当即将手中沉甸甸的竹篮递上,抬头道,“都说监狱的伙食,糟糕得不得了。这篮吃食,求你带进去给他。至少能在吃上面,让他几天之内,不要太受罪。”
白蝶菲看着她,然后伸手,接过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竹篮,低声道:“你想得这般周到,他见了这篮食物,总能懂得——你对他的心!”
她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回到汽车上拿自己采购的两大包物事,只拎着孙娇茜递来的沉甸甸竹篮,和身后的陈兆轩,说了许炳元的名号,双双步入监狱大门。
不管这次能不能顺利救出顾维崧,白蝶菲想她以后再不会和顾家大少爷有任何情感瓜葛。
到如今,分明付出了全部真心的孙娇茜,才能真正配得上顾家大少爷的真心,才是他能够真心诚意相伴一生的良配!
顾氏父子,关在同一间狱室。
两人面前,是两碗馊掉的黄米饭和少许腌菜,以及半罐飘着灰土和死虫子的清水。
狱卒走过只关了父子两人的狱室,又回头,看着地上的食物和水,摇头冲二人道:“刚进来的时候,都是这样。嫌伙食不好,不肯吃喝。可过不了几天,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知道二位过惯了山珍海味的舒服日子,可是这不吃不喝,岂不得早早到阎王那里报道?唉,我也是多嘴,你们这样的人啊,我可是见多了。过不了二三日,脏水都当甘露,馊饭当美味,不信就走着瞧!”
狱卒腰间晃荡着钥匙,摇着头讪笑着走开了。
顾维崧仍然是一身高级西装斜倚在明显肮脏的稻草堆里,对父亲道:“父亲别太担心,还有阿坚叔在外,总有办法的。”
“现在外面光一个阿坚,只怕也很难有好办法。不过,”顾永昌回头看着顾维崧,道,“蝶菲在外,总会想办法吧。只要她能求得动许老爷帮忙,如今这莫须有的罪名,总有法子解决。”
顾维崧低头,未及答言,突然听到父亲拔高的声音:“是白小姐!”
顾维崧立刻抬头,果见白衣倩影,从远处快步走来。
白蝶菲身后,还跟着陈兆轩。
顾维崧一下子站起,赶到铁栏处,双手抓着铁栏,对已经赶至眼前的白蝶菲,很开心道:“蝶菲,你果然来看望我……和父亲了。”
他又低头看白蝶菲手中一个大竹篮,闻到食物的阵阵香气,又感激道:“你果然想得周到。”
白蝶菲立刻道:“不是我想得周到,是孙小姐想得周到!这篮食物,是她准备的,只是她没法进来探监,只有托我送进来!”
她说着,已经注意到牢内两碗馊饭,当即蹲下身,从竹篮里取出一整只油纸包好的烧鸡,塞进铁栏内;又注意到半罐脏水,又在竹篮里翻找着,找出一瓶酒酿,也塞进去。
顾维崧也蹲下身,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白蝶菲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突然挣扎,挣扎道:“请你放手!”
顾维崧立刻松手,看着她,摇头道:“你是嫌弃我现在入狱,顾家倒势,所以……所以……”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其实根本不是来看望顾大少爷的。”她低头看地,不与他对视,只道,“就是这整篮食物,也完全是孙娇茜担心你吃不好,特地准备,让我带进来。孙娇茜能想得到的,我就想不到。我来,是有几句话,要和顾老板讲!”
她违心地说完这几句话,终于抬起眼皮,对铁栏内的顾维崧道:“大少爷,可以请您回避一下吗?我要和顾老板私下里谈一谈。”
顾维崧兀自蹲在地上,突然捡起地上的烧鸡和酒酿,全都掷出去。冷冷道:“这地方肮脏,白小姐还是早早回避的好。呆久了,不怕玷污了白小姐的尊贵?”
白蝶菲见那瓶酒酿,已经摔碎流趟一地。整只烧鸡也滚出油纸,沾了一地的脏污。她低头道:“这些,都是孙娇茜特地给你准备的。你这么糟蹋东西,岂不是辜负了她对你的心!”
“我和其他姑娘感情如何,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顾维崧分明怒道。
“二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和白小姐是有正事要和顾老板私下里谈。顾大少爷不介意的话,还望暂且回避。”
陈兆轩上前,冲两人客气道。
顾维崧转身走开,走到牢室最里面的稻草堆上,翻身躺下,面朝里壁,不再理会铁栏外诸人。
白蝶菲抬头,面对一栏之隔的顾永昌,盯着对方,半晌不言语。
顾永昌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想如今有求于人——总得求她的干爹出面帮忙,也就现出一个长辈式的亲切笑容,低声问:“白小姐此来,可是有许老爷的话,要私下里说与顾某人听吗?”
“不是,和干爹无关。我来,是要问你……”
白蝶菲取出一个青玉镯,压低声音问顾永昌:“这枚镯子,你可识得?”
顾永昌怔住了。
他一直以为白蝶菲此来,是谈及关于许炳元帮忙出力救他和崧儿出狱的相关。然而她竟然毫不谈及如此,只是取出一枚镯子让自己来辨认!
他盯着对方手中的青玉镯,能看到镯内一块斑纹,酷似蝴蝶形状,可知此镯价值不菲……不过,他一时还是想不出此镯子的来历,只抬头问白蝶菲:“这枚镯子,我真的不识得。白小姐,你到底要说什么,请直言!”
白蝶菲看他神情,竟然不似作伪,于是也不再拐弯抹角,再压低声音道:“去年秋天,十月初,一名姓陆的女子在她的渔夫丈夫金氏的陪伴下,到上海大医院求医。之后,陆氏和金氏都……都死于非命。陆氏一直戴在手上的青玉镯,也从此消失。直到后来,他们死里逃生的女儿,查出那枚消失的青玉镯,是顾永昌二十多年前登报寻找的。就在前不久,他们的女儿,在顾公馆,大雨中,摔了一跤,摔在花圃旁,就这样无意中发现埋在花圃泥土下又被雨水冲刷出的青玉镯。想来冥冥之中有天意,是老天爷要我发现父母惨死的真相,竟然无意中在顾公馆发现父母惨死当日失踪的那枚青玉镯。实不相瞒,我本姓金!顾老板,你做事如此伤天害理,不止一次害人家破人亡,到如今,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吗?”
她的声音极低,牢室并不宽敞。不仅近在咫尺的顾永昌听得清楚明白,就是躺在牢房角落里正面向里壁的顾维崧,亦将她的一字一句听得明白。
顾维崧没有回头,甚至躺在那里纹丝不动——纵然内心已起狂澜。
心中狂澜,外表却看似平静。他只竭力倾听着牢室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
顾永昌呆在当地,看着白蝶菲,半晌,才道:“白小姐,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刚才说的一大段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你说你本来姓金,你父母死于非命,你认为是我顾永昌所为……你真的弄错了,我顾永昌根本不认识什么姓金的渔夫以及他的妻子。更不用说什么害人家破人亡了。还有你手中这枚青玉镯,我现在也没什么印象。倘若白小姐真的有段家破人亡的过往,要向我顾永昌寻仇。白小姐,恕我直言,您真的找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