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也透着不自知的甜:“顾天北!”
等顾天北皱眉回头看她时,小姑娘已经自动切换了可怜巴巴的愁苦模式:“能借我点钱吗?”
少年的眉头锁地更深,转身捞起书包。
年画在他掏钱包时蹭过去,“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林茜这没良心的放了我鸽子,我在奶茶店等了半上午,她说不来就不来了。可是我奶茶都喝了两杯了,出门又走的急,没带钱包……只好来找你。”
顾天北耐心听完,直接将钱包递给她,“拿去。”
年画反倒背过手不接了,她看上去有些紧张,左脚蹭着右脚鞋底,别别扭扭地问他:“你……还生我的气吗?”
顾天北的睫毛在眼睑下头投一片密密的阴影,“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他轻吐口气,“我只是……”
“你只是不能和我在一起,不能喜欢我,对吗?”年画敛了笑,正经其事看着他,脸上是鲜有的认真:“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之前对你死缠烂打,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向你道歉。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喜欢缠着你。你说的对,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可能在我的内心深处,只是拿你当一个喜欢的朋友。”
顾天北:“……”
“是我搞混了,越界了,现在我清醒过来了,以后,我们只做朋友,好吗?”
顾天北对上小姑娘眼睛里的两簇光芒、认真诚恳的模样,抿了抿唇,终究没笑出来。
年画拿走了顾天北的钱包,再回来时给店里每人都带了一支冰淇淋,手里还拎着一大袋零食,袋子上印着附近某超市的商标。
她舔着手里的冰淇淋球上滴下的奶油,在顾天北略微嫌弃的目光下耸耸肩,“明天还你钱,顺便我有几道物理题想要向你请教。”
顾天北嘴唇轻启,一个不字还没说出来,被突然塞过来的甜筒冰了牙,粉色在一瞬间蔓延到耳根。
年画捏着甜筒的另一端,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顾天北粉色的嘴唇晕上一层淡淡的奶白色,他不自在地用舌尖轻舔了舔,目光触及年画弯弯的眉眼和得逞的笑容,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手指已经刮上了她的鼻尖。
年画的笑声打嗝般“嗝”一下停住,顾天北咬一口奶油,含含糊糊说:“你鼻子上掉了根睫毛。”
年画咬咬唇,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一点奶油。几乎同时,他的眸色几不可查地深了一分。
年画没再理他,咬着甜筒去餐厅找彭哥聊天。
自然随意地像个朋友。
……
新年很快过去了。
大年初十,年画全副武装来店里找顾天北。
面馆开张没几天,年没过完,人人都在家里大鱼大肉,实在是没什么客人。
顾天北依旧靠在桌边看书,脚旁的小炉子火烧得旺旺的,映着一片橘红。
他起身换煤球的时候看见正摘口罩的她,对她这种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
年画口罩还挂在一边耳朵上,冲他扬起一个八颗牙标准笑容,“顾天北,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近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她脸上梭巡一圈,眼底起了丝促狭:“胖了。”
年画双手捂着脸作势捏了两下,“你怎么没胖呢?”不安分的手指竟然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将他的笑容捏住。
顾天北吸口气,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反手敲到她自己头上,“没大没小!”
年画顺势用小拇指在他掌心蹭了蹭,看他闪电般放开她的手,她得意地抢白:“朋友之间不应该是平等的吗?分什么大小?”
顾天北:“……”
她永远有让他词穷的本事。
年画视察工作般在后厨转悠两圈,才踱回顾天北身边,“哎,元宵节一起出去玩。”
“不去,我要工作。”
“工作啥啊?”年画撇嘴,“彭哥都告诉我了,元宵节面馆打烊,人家要陪女朋友放烟花。”
顾天北偏头,撞上她两只黑漆漆咕噜噜的眼睛,那里面分明写着:休想骗我!
“放心,我没想趁机和你约会。”年画坦然地让人无言以对,“我还叫了小美。”
顾天北眼眸闪了闪,有一丝动摇:“去哪?”
“还没想好,不急,还有四天,你可以先考虑考虑。”
******
年画的“考虑考虑”显然不是真心,从初十之后她再没露面,正当顾天北感叹这姑娘神出鬼没,让他无法答复时,她又在元宵节的大清早敲响他的门。
“顾天北,快起床!”
顾天北开门,将满身寒气的人放进来。
年画捧着杯豆浆大喇喇坐他床边,鼓着大眼睛监视他吃完一小盒生煎包才慢悠悠吸起来热豆浆来。
顾天北拿纸巾擦净手和嘴巴,“去哪儿?”
年画一副老神在在,“不急,先吃饱了再说。”
顾天北看着桌子上那十几个圆滚滚的小笼包和一大杯豆浆,思索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给她留下了这么海量的印象。
……
两个人终于坐上晃悠悠的公车,顾天北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熙攘的街道,仿佛生平第一次般认真打量起来。
他平日里走路上班,每天往返同一条路线,偶有休息日也是闷在家里看书,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闹市的地摊一条街。
为了买二手书。
江城这个处于发展中的二线城市,一花一木、一颦一笑于他都是陌生,唯一熟悉的,只有身边这女孩。
大概因为熟悉,小姑娘一上车就哈欠连天,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他连要在哪站下车都还不知道。
他看了看她熟睡的、随颠簸一点一点的脑袋,犹豫片刻,反手轻轻一搂,那不安分的脑袋就落在他的肩头上。
他小心翼翼挺直了肩头,继续望向窗外。
算了,爱开到哪就开到哪。反正只要碰上她,一切计划都会失控。
等年画迷蒙着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那瞳仁清明,让她初见便着迷。
她感觉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睛中饱含了柔情,于是她兴冲冲地睁大了眼睛,却看清那眼中原来只是嫌弃。
那人说出的话也是嫌弃:“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睡觉?为了将口水流我肩膀上?”
年画闻言去瞄他的衣服,哪有一肩膀那么夸张,也就一点点而已。
她顺着他的肩头,多看了两眼白色高领毛衣衬托下那张清俊地不像话的脸,然后清清嗓子率先站起来,“到了,下车。”
弄脏了他的衣服到底是有些心虚,年画自顾自在前面走得飞快,很快到了江边桥上。
她在石桥中央停住脚,眼睛粘在了摆在路边的孔明灯上,她挑了两个,冲顾天北跃跃欲试:“我们也去放孔明灯。”
“大白天放这孔明灯?”顾天北眉心蹙了蹙,却把钱递给小摊老板,扭头望着江景毫不在意地说:“晚上再放。”
“真的?”年画将孔明灯装进塑料袋里,急匆匆跳到他面前,“说好了哦。”
“嗯。”顾天北长臂一伸,绕到她背后,将孔明灯接过来自己拎着,顺便扳正她的肩膀:“看路。”
年画捂嘴偷偷笑起来,“饿了,去吃饭。”
下午两点多年画所说的其他人才到——林茜带着他男朋友,还有几个高中同学。
顾天北安安静静站在一群打打闹闹的小屁孩中显得极不合群。
然而他的沉默反而更吸引女生注意,一同来的几个女同学发现他是面馆的“小顾哥哥”后,一个两个都围上来。
一群人一起去唱歌。
年画跟在顾天北身后,拽着林茜的手一路冷哼,惹得林茜笑着去拧她的嘴,“瞧你这嘴巴撅地像茶壶嘴儿似的,后悔了?不是你自己说要假装和他做朋友,麻痹他吗?我可是尽力配合你了,喏,还给你找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演员。”
年画无理不饶人,“你就不能多带几个男生吗?带这么多女生……”
“他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人抢走了,不正好帮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我们顾天北可不是那么水性杨花的人。”年画立即反驳。
林茜:“……”这成语是这样用的?
包间里。
一轮“校园好声音”巡演结束之后,顾天北礼貌地摆脱了几个缠着他问东问西的女生,坐到了男生堆的角落里,等年画再点完歌过来,他手里已经被塞上了一杯啤酒。
他也不推脱,陪他们喝了几杯,安静地听自我感觉良好的男孩子们鬼哭狼嚎。
年画捏着罐啤酒,坐在小沙发一侧遥遥看着他。
不断变暖的色彩中他的目光倏忽迷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脸有些红。
又有男生攀谈着敬他酒,他礼貌地笑着,与男生碰杯。喉结上下滚动之间,她看到他的眉心轻轻蹙了一下。
年画收回目光,接过林茜扔来的话筒,轻轻嗓子,她的歌。
她调整了下坐姿,倚着沙发边沿,伸长双腿懒懒唱起来。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
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啊 天晓得既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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