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杰还没走,领着我进了病房,我问:“现在他怎么样了?”
“人刚醒过来,劝他喝点粥,怎么也不喝,我都快没辙了。”连成杰说:“他身上多处淤青,问他怎么来的也不说。”
连成杰不知道,我又怎么不知道,傅容庭身上也不少淤青,这两人昨晚还真是拼了命的喝,拼了命的打,如果我昨晚不去,这两人是不是真就照死了喝?
沈晨南躺在病床上,脸朝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一侧放着已经凉了的虾仁粥。
听见声音,沈晨南扭头过来,他可能没想我会来,眼底掠过一抹讶异,又带着惊喜:“楼笙,你来了。”
连成杰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我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怎么,昨晚没喝死,没被打死,现在想饿死?”
这些日子,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对着沈晨南已经没法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或者悲愤交加。
沈晨南冷哼一声:“就我这酒量,怎么会输给傅容庭,如果不是你来了,昨晚我肯定将傅容庭喝趴下你信不信?”
本来是很严肃的话,我却不厚道的笑了:“沈晨南,你逞什么强,傅容庭的酒量出了名的。”
昨晚如此多的酒也只能将傅容庭喝醉,可沈晨南却住了院。
沈晨南有些恹恹,目光却定定地看着我说:“在抢女人的事上,就算是喝不过,也得喝,楼笙,你本就该是沈家人,我怎么能让你跟了傅容庭,我虽然进了医院,我想傅容庭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现在能来看我,那证明这招还是好用,你心里也开始有我了。”
我叹息一声:“沈晨南,你这又是何苦,你是我老公弄进医院的,我这家属自然得来看看,没其它意思。”
如果昨晚不是傅容庭离我这边近一点,空手抢过啤酒瓶的就是沈晨南,我本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他真认了真。
可真份情,我真承受不起。
“楼笙,你跟着傅容庭也不幸福,我有信心能让你回来。”他双手枕在脑后,胸有成竹的说:“我沈晨南追女人还没失过手。”
“幸福不幸福那是我的事,你昨晚也看见了,他还是在乎我,只要有那一丝在乎,我就不会跟他结束,没人会走回头路。”我这话只是敷衍沈晨南,不想让他在沉陷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跟傅容庭何去何从。
沈晨南怔了一下,目光沉痛:“如果这回头路是不一样的风景,你依然不选择?你依然会贪恋那一丝在乎?你明知道傅容庭那不是在乎,那只是占有欲,男人的占有欲,楼笙,你一向拎的清,又怎么会选择如此卑微的活着,这不是我所认识的楼笙,你这话别说骗我,你连自己都骗不了。”
我惊愕的看着沈晨南,何时这个男人如此懂我?
急急地收回视线,瞥了眼凉了的虾仁粥,我说:“我看你现在精神也好得很,也不用我在这了,店里面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走到门口他说:“楼笙,我会等着你接受我那天,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能陪到最后的人是谁,但我现在认定,能陪我沈晨南走到最后的是你,也只有你楼笙。”
陪到最后的人。
杨欢也这样说过,可傅容庭也说我这一辈子都是他的妻,他是否也是像沈晨南这样认定,认定我是陪他到最后的那个人呢?
心像一团理不清剪不断的麻线,我急急地想要逃离,而我也真的走了。
从住院部出去,一条长长的走廊,会经过耳鼻喉科,我正拐角,却看见苏姗长发,戴着口罩跟墨镜坐在长椅上,她今天应该是来检查耳朵,杜奕伟就陪在一侧。
想到中午傅容庭跟苏姗的那通电话,傅容庭说是明天带苏姗去医院,怎么现在就来了?
不管苏姗为什么今天会来,我也不想跟苏姗对上,也就打算走楼梯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却听见杜奕伟无奈的语气说:“姗姗,要不我们还是回美国吧,再留在这里傅容庭的心也不会回来了,早知道会让你如此痛苦,当初我怎么也不会同意你回国。”
第112章:君子远庖厨,傅少来下厨
“奕伟,你应该是最明白我的那个人。怎么能劝我离开呢。你知道这些年我在美国所受的苦都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容庭身边,现在我回来了。又怎么会放弃。”苏姗声音凄凄切切:“容庭他心里一直是有我的,他这是在气我,怨我,怪我当年毅然离开,只要让他明白。我心里一直有他,他就会原谅我的。我相信他会原谅我。”
杜奕伟苦恼:“姗姗,傅容庭现在已经娶了妻子。他也说了不会跟那个叫楼笙的离婚,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你还想给他做情人不成,你忘了自己现在什么身份。稍不注意被那些狗仔拍到什么蛛丝马迹,你这些年来的努力都毁了。”
“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跟我比。”苏姗不屑的冷嗤一笑:“我最了解容庭。他只不过是可怜楼笙,老夫人又如此喜欢她。容庭才没办法离婚,毕竟现在老夫人还在,这傅家容庭也不能全做主。现在就让楼笙先得意几天吧。她生不了孩子,老夫人就算再偏爱,那也只不过是不想让外人诟病而已,傅家那一群人我清楚得很,等再过一两年,楼笙还是生不了,老夫人自然会急着让容庭离婚,傅家不能没了后。”
“苏姗,你这是自欺欺人。”杜奕伟无可奈何:“姗姗,你心里何尝不明白傅容庭现在在乎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身上的病,他这只是愧疚,在可怜你,在赎罪,除了你发病的时候他来看你了,又什么时候在乎过你?你让我在红鼎天下找房子,我找了,你搬进去了,可你现在就真的幸福了吗?”
我心骤然一紧,那房子不是傅容庭找的?
傅容庭真的只是在可怜苏姗吗?在赎罪吗?
“我不管,奕伟,我管不了这么多,你不明白他,容庭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可如果是他讨厌的人,他是不容许接近半步,他不是在怜悯我,他心底是有我的,在容庭的世界里,没有怜悯二字,能接近他的女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心里的人,现在他心里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没关系,我会让容庭心里只有我一个,所以我一定要回到容庭身边,只要离他更近一点,我付出什么都愿意,我可以听不见,可以不弹钢琴,可以不要命,可我不能没有他,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么后悔,如果当初我不离开,我们还会在一起啊,你不知道我现在多么痛苦。”苏姗哭了。
论了解傅容庭,这世上除了苏姗,我找不到第二个。
傅容庭的心里确实有了两个人,只看分量轻重罢了。
那一份初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形形色色的女人,最初的那份悸动一定是最难忘的。
苏姗是傅容庭第一个女人,而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
最可悲的结局,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苏姗的话落进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又心颤不已,我跟苏姗有什么可计较的,她也不过是爱上了傅容庭,在我之前。
如果在我没意识到自己也爱上了傅容庭之前,我想自己会很大方的,大方的将傅容庭还给她,得不到爱的人,那种痛苦,真的很难受。
无论苏姗说了什么过激的言语,做了什么事,一切都只不过是爱傅容庭啊,一个为了爱的女人,怕失去爱的女人,我能有什么理由去怪她?
错就错在,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离开医院时,我并没有打车,只是一个人走在人行道,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脚下的路,好似没有尽头的不断延伸,延伸……
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又会走向哪里?
耳边萦绕的全是苏姗的话,可以听不见,可以不弹钢琴,可以不要命,傅容庭在她心里,胜过全世界。
哪怕是一点可能也要抓住。
而我呢?
傅容庭又是我的什么?
我看着这人海茫茫,寻不到答案。
杨欢说,傅容庭不愿离婚,那我就该抓住这一点,可我不愿。
苏姗要的只是一点,而我却想要全部。
是我太贪婪了吗?
没有尊严,没有原则跟底线的爱一个人,我怎么能做得到?
这辈子,我都做不了苏姗,做不到像她有放弃所有的勇气,若我能,在多年之后,一个人面朝大海时,就不会落了泪。
我回到公寓,屋子里通亮,厨房里传来菜香,我将钥匙跟包放在茶几上朝厨房走近,傅容庭腰间系着围裙,正在菜板上切着番茄,锅里冒着热气腾腾,火焰在锅底熊熊燃烧。
他的注意力都在菜板上,没发觉我的走近,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傅容庭做饭,之前他也会做,只是等我起床时,都已经是做好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如此养眼的男人,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在商场上运筹帷幄,让人敬畏三分,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会在几平米的厨房里,锅碗瓢盆面前忙碌?
琳达说傅容庭不知道怎么挽回一个要离婚的人,这就是他的办法吗?
我倚靠在门口,这么一个长相完美,多钱帅气,又会做饭的男人,我是不是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