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警官思索着,这时一名女警官走了进来,拿了一份报告给询问我的警官,警官翻开了一下报告,点了点头,女警官也就出去了。
警官抬头看着我说:“楼小姐,你能具体说一下这个叫小峰的情况吗?目前法医送来鉴定结果,死者生前已经怀孕两周,在出租屋里我们也发现了孕检单,根据当时出租屋里的情况来看,死者生前应该是跟什么人发生过争执,如果你说这个叫小峰的人跟死者生前是同居关系,那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
已经怀孕两周,这是一尸两命。
心里震惊无比,又不甚唏嘘。
“警官,对于这个叫小峰的人,我不是太了解,也就见过两次,只知道跟张晓同是四川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人是同居关系?年前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我们走访周围,却一无所获。”
“张晓跟我说的。”
“那这个叫小峰的全名是什么?”
我一愣:“我不知道。”
对于小峰,我除了那仅有两次的恶劣印象,一个称呼,其它什么也不知道。
警官颇有些无奈:“那楼小姐能不能再细想一下,还有什么遗忘的细节。”
我想了想,说:“张晓已经从店里离职大半年,我仅知道的就只是这个小峰之前是在酒吧工作,上次张晓来找我借钱时,是因为小峰赌博欠钱。”
我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哪怕我也想尽快抓到那个杀害张晓的凶手,可我无能为力,我从警察局走出来时已经九点了,在门口遇到千里迢迢从四川赶来的张晓父母,老实巴交的农民,脸上苍老的沟壑,焦急的神情,以及确认张晓死亡时,从派出所传来悲痛欲绝的哀恸声,听的让人心不由一颤。
下雨了,连老天都在哭泣。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拦车,而是选择走进了雨幕,雨很大,仿佛要把这城市重新洗刷一遍。
心里压抑,堵得慌乱,我想起那个初到店里面阳光的张晓,想到为了男人卑微的乞求,将尊严踩在脚底下的张晓,向我借钱时脸上的憔悴,与如今变成一具发臭腐烂的尸体,我一路见证着,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我在想,那次我借了钱给她,是不是今天的祸事就可以避免?
好端端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苏姗说可以不要命的爱一个人,现在,张晓才是为了爱,没了命。
逝者已矣,留给活着的人却是无尽悲痛跟思念。
发丝顺着雨水贴在脸颊上,时间已晚,手机又没电了,连成杰的生日聚会我是去不了,只能改天再赔罪,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身体开始不舒服,难受的我只想蒙头大睡,可迎接我的是满地狼藉。
一只水杯朝我飞了过来,我条件反射下躲避,可我还是能感觉到那杯子擦过我的头发时的惊险,杯子砰地一声在我身后的墙上绽开,我心有余悸,盯着发狂的楼箫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客厅的电视,沙发,茶几,能砸的全被楼箫砸了,就连天花板上的吊灯也被砸的稀巴烂,地上全是碎玻璃,楼箫就像一个疯子似的站在沙发上,我被眼前的一切给懵了。
楼箫有这房子的钥匙,就算她搬到了楼上去,钥匙还是留给她的,这时我后悔给了她钥匙,她砸的这些可是大几十万啊,可我更疑惑的是楼箫突然的发疯。
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疯狂,敢将傅容庭的地盘给砸了。
楼箫的头发披散着,当初我带她去剪短了,现在早就长起来了,长长的头发此时乱的跟鸡窝似的,十足的疯子,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我,声声控诉:“你们都骗我,姐,我可是你亲妹妹,为什么你有了姐夫,有了沈晨南还不够,还要跟我抢成杰哥,对,我楼箫是没你长的好看,你是天仙,这世上那么多男人,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你呢?我一直信任你,拿你当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你骗我,骗我。”
可能是没有什么东西能被她砸的,被她扔的,她抄起抱枕朝我砸过来,骂我是骗子。
第115章:不期有孕来
我也是火了,好好的房子被楼箫砸的乱七八糟。将她砸过来的抱枕接住。狠狠地甩在地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早说过了。连成杰不适合你,被拒绝了,你来我这里发什么火,给我出去。”
我全身都湿透了,浑身难受。张晓的死,再看见这样一片狼藉。那胸膛里的愤怒与烦躁是我前所未有的,当然。我也有些头昏脑涨。
楼箫指着我怒吼道:“你还在骗我,还在假惺惺的演戏,你恶不恶心,成杰哥是不适合我。因为他喜欢的是你,他心里那个人是你,你早就知道。却一直不告诉我,你们都骗我。当我是傻子啊,你都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成杰哥。你不配当我姐。”
我都懵了。楼箫这话是哪里跟哪里,我不想跟一个发疯的人闹,指着门口,没了耐心厉声说:“楼箫,你闹够了就给我出去。”
楼箫情绪激动,跳下沙发朝我过来,目光狠狠地盯着我:“怎么,心虚了?楼笙,你可真是虚伪。”
我气的浑身发抖,厉喝道:“够了,楼箫,你再怎么是我妹妹,但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你疯了多少年,这些年闯了多少祸,我这个做姐的自问没有哪点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回报什么,但你没资格在这教训我,连成杰拒绝你,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连成杰的心思。”
我只曾怀疑过,但后来我打消了这个疑虑,而现在我也没当楼箫的话是真的,只认为她是在发疯,可她却说:“不知道?今天我摔碎了成杰哥一串南红手链,我以为那是送给我的,可珠子上面刻着的是你的名字,是你楼笙的名字,为了一串破手链,成杰哥他既然发火了?你见过他发火吗?你知道他发火的样子是什么吗?”
我没见过连成杰发火,那样温润的男人,怎么会发火,一向嘴角都是挂着浅笑,仿佛对谁都是笑着的。
那南红手链,我以为他真是送给楼箫,那晚,他到底还是骗了我。
他的心思果然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楼箫,头脑昏沉的愈发厉害,我只想楼箫赶紧离开,只想倒头大睡什么也不去想。
她继续狠狠地说:“姐,从小到大,你确实很照顾我,可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你,这一辈子都不会。”
这是楼箫离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听到重重地摔门声,只记得当时楼箫看我的眼神,充满怨恨。
我兀自扯了扯嘴角,看着这眼前一片狼藉,已经无力再去收拾,这九月的天气明明如此暖,我却觉得浑身冰冷,冷的咬着嘴唇直发抖。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湿透的身子进了卧室,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没来得及换,栽倒在床上,一阵冷,一阵热,浑身难受得很,我知道自己发烧了。
人仿佛走在云端,一下子踩空了,直直的坠落。
“楼笙,楼笙……”
是谁在叫我?傅容庭,是你吗?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得很,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人将我抱了起来,好似在冲冲往外赶。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我迷迷糊糊的将头往傅容庭怀里钻了钻,可能是高烧烧昏了头,我竟然攥着傅容庭的衣角,哭着问他:“傅容庭,为什么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傅容庭当时什么表情,或是回答了我什么,或者是没有回答,我只知道,那晚我一直在他怀里哭,哭着昏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知道这是在医院,这个认知,让我还有些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清晰了。
昨晚迷迷糊糊间说的那些话,也钻入了脑海里。
我一下子从病床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当时傅容庭正买好了早餐从外面进来,见我忽然坐了起来,怔愣了一下。
“醒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磁性的嗓音透着一丝喜悦。
我点了点头,没敢看他:“你怎么会回来了。”
自从八号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傅容庭了,不知道他昨晚回去看见那一片狼藉作何感受。
傅容庭将买来的皮蛋瘦肉粥放床头柜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仿佛重重松了一口气似的,尔后将粥打开,他没回答我的话,舀了一勺子喂到我嘴边说:“烧已经退了,待会我送你回老宅。”
“为什么要回老宅?”话一出口,看见傅容庭的表情,我就知道这话问错了。
他一面喂我,一面淡淡地语气问:“家里是谁砸了?”
对于傅容庭的伺候,我欣然接受,可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想着琳达的电话,这个男人又是多少天没有睡觉了?
这个冷凛的男人我反正也看不透,此时也没那个力气,也就任他喂我。
我不好说是楼箫,不然这傅容庭准找楼箫算账,我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说是我?”
“你楼笙会吗?”他睨了我一眼,颇了解我的口吻说:“几十万的东西,你不会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