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教室出来一个女生,也是一个混混头儿,吴姜听见她说,“大家让让,她想走就走,你们凭什么拦?”
七嘴八舌的人群些微安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开玩笑,只听见她烦躁的挥手,又说,“你们让让,听不懂人话啊?”
包括打了吴姜那一巴掌的男人,在簇拥的走廊里极其艰难的开了一条道。
吴姜逃荒一样,抹去涌出来的眼泪,众目睽睽之下往楼梯走去,再之后,一盆脏水泼到她交替的脚底,猝然,她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楼道里轰然大笑,他们一个个,就像是跳梁小丑,刻印在了吴姜的脑海。
吴姜在滑倒的一刹伸手摸着肚子,重摔在地上的瞬间,肚子有些微的钝痛,她面色艰难的站了起来,用力的按捺着,保护着。
周琛等在办公室,他早早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可是之前约定的买家却迟迟没有出现。
中介在别间里不停的给对方打着电话进行价格上的协商,可对方却说这并不在于300万的价格问题,而在于这个房子的产权存在疑虑。
于是,中介转接了买家的电话,也是一个男人,仅代表维权方说话。
周琛目不转睛的办公桌上的绿萝,它的根*须底部怏怏黑色,简单的放在一个玻璃瓶中,瓶中的自来水长久没有更换,再加上掉落的枯黄的枝叶的杂糅,显得整个色调都有些许粘稠。
又过了好久,中介从别间里出来,他为难的坐在周琛对面,打着商量的语气说,“这房子的产权的确是落在你三舅的名下的,你又是唯一和他有亲属关系的继承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周琛抬头看他,听他为难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娉凝这个人吗?”
周琛疑惑,问,“和她有什么关系?”
中介无奈说,“做生意当然是希望多入钱了,但是娉凝刚才通过律师打来电话,说房屋的产权归她所有,她有当时的购房凭证和银行账单,我也看了,没什么问题。”
周琛没作声,中介继续说,“娉凝当初购房是想当成她与你三舅的婚房,法律层面来看,那套房子除了登记姓名,产权归她所有几乎毫无疑问,这个要打起官司来,你很不占优势。”
中介的确很想赚钱,他问,“难道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周琛怎么可能不知道,在他印象里,万昌为了娉凝几乎付出所有,他的现金也存在了以她名义办得□□里,别说购房的事模棱两可,最后他为她死,自己都不算吃惊。
政哥在门外等了好久,终于周琛出来了,他招了招手。
天空下了些小雨,周琛钻进他车里,政哥递了根烟上来。
周琛没动。
政哥笑了声,“嘿,小伙子有骨气,真不抽啊。”
周琛靠在椅背上,点头,眯着眼睛想了会儿,开口问,“说吧,知道我在哪儿,找我什么事儿。”
“找你也不是我找啊,”他将车子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边开边说,“怎么样,吃了闭门羹吧,我都说了,人娉凝老板娘不想流失你个人才,她什么人有什么手段你都知道,她有的是法子让你俯首低眉。”
周琛觑他一眼,听见他问入重点,“哎,你最近是不是背后联系郑家四兄妹了?”
周琛有些微的诧异,政哥说,“你放心这个事儿我也没跟娉姐说,那四兄妹昨天去会所,明里暗里话里有刺,膈应的慌,我没事不去碰那个刺头。”
周琛淡淡,说,“他们主动找的我。”
政哥将车挺稳,抚掌说,“别说嘿,切入要害啊,怎么,知道你要走,想着法子收买你?开了什么个价钱?”
周琛摇头,“我没答应,”他笃定的看向政哥,说,“这事儿你随便告不告诉娉凝,她知道我什么人,不到迫不得已,不至于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周琛眸光平定,他重复了遍说,“前提是,不到迫不得已。”
政哥笑了声,“三百万都没了不算到迫不得已,”他点了根烟,提醒说,“娉凝和你想的可不一样,现在那四兄妹步步紧逼,什么事儿,她都往最极端和最坏的后果去想,再者,那录音是真的坏的还是你故意不给,大家还不心知肚明。”
周琛仿若未听,政哥只好说,“我也知道你要留一手把着她命脉,但是别得不说,娉凝,就我观察,她还真的不打算放你走。”
车中的气氛平静了会儿,好久后,周琛平淡说,“我和她已经两清了,这话是当面说清楚的。”
“说的容易,然后呢?”政哥补充说,“娉凝从来说话说五分,不给人留下把柄,现在为了你,再三的让我当说客,你要是再不识抬举,她大约就要来硬的了。”
“来硬的?”
沉静了一会儿,政哥说的冷黢黢的提醒道,“你要走?总是为了在乎的人吧,现在钱没了,就不怕人也没了?”
周琛心里一恸,千丝万缕的思维紧绷着,他没再说话,思索的当下慌乱的开了政哥的车门,急急忙忙招了辆出租报上地址。
政哥一只手抚着方向盘,吸了口烟,缓缓的吐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调转了方向。
刘焱在幼儿园门外下了车,门卫已然认识她,却必须要电话确认之后才能放行。
幼儿园的女老师正在领着孩子们玩游戏,一张桌子周围围着四五个小孩子,捏着彩泥,女老师拿起一个欣赏的看了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做的真不错。
刘焱敲了敲门。
女老师看见她,跟着出来。
女老师奇怪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刘焱一愣,“不是学校打的电话吗?”
女老师迟疑,“我没打电话呀,”她摸了摸头,“难道是校长谁打的?”不过也不管这么多,她问,“你来这里是?”
刘焱看向教室,缜密的搜罗了个来回,僵硬的保持一丝淡漠的微笑,她按捺着心中的恐惧与焦虑说,“一一,一一受伤了,是园长打的电话,我还听见他的声音了。”
女老师微蹙着眉头回到教室,到底竟然也没找到刘一,今天突发的事情太多,座位又分布的太散,一时间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她也开始恐慌了,她去到讲台的位置敲了下,甜声问,“小朋友们,有没有人看见刘一了呀?”
一时间小孩子们争先恐后纷纷举手,刘焱浑身发冷,站到了门边,听见老师维持秩序说,“一个个来。”
粉色纱裙的小女孩说,“我中午和一一一起吃的饭,他今天吃了好多。”
老师问,“中午以后呐?”
女孩摇摇头,边上的男孩子举起了手,“吃饭以后一一去操场了。”
“和谁一起去操场的?”
男孩子说,“他一个人去操场的。”
小孩子们难管,很快教室里就又吵闹起来,老师的情绪已些微紊乱,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语气也生冷起来,毕竟一个孩子出事对她而言就是教学事故,不仅丢掉工作,甚至连名誉都会毫无疑问受损,她问说,“那下午上课有人看见刘一吗?”
小孩子们都吓了一跳,没人作声,也就是没人看见。
刘焱的嗓子一时间又痛又哑,她连忙转身去到另一个班级,去找那个经常和刘一玩在一起的小女孩。
刚好是下课铃声响起,小女孩正在踢毽子,毽子落地,刘焱径直的,带着生冷的气场走过来。
小女孩愣在原地,刘焱快速蹲下身子捆住她的胳膊问说,“小西,知道一一在哪儿吗?”
小西被捏的胳膊疼,她呜咽了声,刘焱放开她,看见她擦着眼泪说,“一一今天摔倒了手扭了,然后园长说带他去医院?”
刘焱问,“哪个园长?”
刘焱又焦虑又霸道却还无能为力的冷静着,小西呜呜的哭起来,无助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第79章 chapter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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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文有《房客》《彼岸世界》《官说》,都是我的宝,欢迎小仙女们入坑
吴姜披头散发的躲在卫生间的角落里, 神情却愈发呆滞,嘴唇微抿着。
她手上拿着手机, 上面的号码寥寥可数, 有父母亲人的, 有葛毅的, 有刘焱的,她在几个名字之间来回搜罗, 指头的力道就差戳破了屏幕,犹豫了好久, 却没能求助。
她不敢。
她不想让最亲的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更不希望遭受来自挚爱的责难与非议, 如过街老鼠一般, 她已经, 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也不能继续失去什么。
身体的孱弱盘根牵丝相连, 几乎就在瞬间,腹部撕裂如痉挛般的钝痛丝丝缕缕如触电般的席卷在身体的细枝末节, 凌迟着,拉扯着,割裂着。
吴姜几乎瘫软在地上, 她极力的忍耐,承受。
她的脸色煞白,猝不及防的,下*体一阵灼热, 有血,溢出。
低年级的同学嬉笑打闹着下楼,突然,阴森的,在楼道间,听见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